纪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一起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的好兄弟,竟然会出卖自己。朱高煦看透了他的心思,走到纪纲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截了当地说:“老乡、老乡,背后就使枪,兄弟、兄弟,见利就忘义。穆肃的这一枪,直戳着纪大人的胸腔,一下把你推到了,刀尖浪口之上。那匿藏参选的美女,隐藏毒死皇后的罪犯,这桩桩、这件件,哪一条不是死罪?”“王爷咋就知那道姑就是害死皇后的丫鬟。”见纪纲惊愕、诧异,汉王把朱高燧拉到纪纲的近前说:“疑惑了是吗?就让赵王给你醒醒吧?”朱高遂扯高气扬、神气活现地问道:“纪大人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会糊涂到如此的地步?听说过道姑会下山,参加选美的吗?那穆肃又为何要叫老婆送信?一个愤世嫉俗号称‘绝俗’的道姑参选美女,这正常吗?她为什么要进宫?目的是什么?这些,纪大人都想过了吗?你担担着追捕凶手的大任,却贪图美色,匿藏凶手,皇帝知道了,会饶过你吗?”
赵王的几句问语,吓得纪纲两腿颤抖,他再次跪地,乞讨主意。
朱高煦见纪纲虚汗淋漓,便近前扶之,“我们兄弟给你提提醒,出出主意那是可以,要本王帮你对付太子党的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犯下了大罪,还能够自由,已经是皇恩浩荡、前所未有了,若是再出事端,即使父亲不杀,本王也无脸苟活的呀。”纪纲一听,点头称是。“王爷的难处,纪纲知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朱高煦点了点,说:“眼下纪大人,无有他路可走?只能就地反攻。”纪刚不解,“下官拿什么反攻?总不能凭空捏造吧?”“不是捏造,而是事实俱在,就看纪大人敢不敢说。”
“纪纲现在已是刀尖上行走、胸口上插刀,没有什么敢不敢?王爷吩咐就是。”
“纪大人一定记得驸马府邸发生的事情吧?朱茵本想利用边景昭的东厂的人马,挟持皇帝,逼他退位,若是成功,朱茵便成为太子登基的有功人士。不成功,也可以制造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建文党徒便可乱中取胜,没有想到,姚广孝计高一筹,识破了她的诡计,他暗中通知了纪大人,于是,你就命令穆肃带领锦衣卫的将士,在边景昭还未动手之前,就将东厂的人马给制伏了。当然,后面的精彩好戏,也就嘎然而止。而姚广孝早就知道了朱茵的阴谋,可他就是到了至今,也未透露太子一事。姚广孝是在欺君犯上。”
“这一切汉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别看高煦软禁在府里,东厂、锦衣卫里都有本王的耳目。而最最要命的就是解首辅在驸马府邸出事的前2天,造访过太子朱高炽。那么太子党、建文党不就成为了驸马府邸事件的主角吗?你纪纲是个聪明人,在向皇帝奏疏之前,要把道姑暗暗地隐藏。等皇帝处理完大事之后,再把道姑献上,就说她隐瞒了身份,躲在……好了,说得再细,本王就是低估了纪大人的能力。”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皇帝一定会重视,纪纲就能转危为安,王爷也可报仇出气。”朱高煦一听,哈哈大笑,“我就喜欢聪明人,要能这样,本王也就可以咸鱼翻身、枯木逢春。”
常宁公主没有去昆明,而是返回南京。原来,常宁的身体太差,出京城不久,就咳个不停,还时常咯出了鲜血。随路的太医怕那半路出事,就向护送的官员建议:“公主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南京到云南,路途遥远,公主受不了一路的颠簸。倘若路上不测,大人与我都担担不起。”
这位官员觉得在理,故而沿路返回。
上官遵照义父的指示,连夜就将‘绝俗’道姑的画像给画了出来。姚广孝接过画像一看,“忒像,若是道服换上了女装,皇上一眼就可认出,孩儿太本事了,仅凭印象就可画像,这事不可宜迟,老纳即刻面见皇上。”
姚广孝想不到,纪纲已在朱棣的御书房里,朱棣问:“为何现在禀报?”纪纲叹曰:“不是不报,而是不敢禀报。姚广孝、解缙是什么人?一个是大明朝廷的首辅,一个是大明朝廷的谋臣,没有确切的证据,谁敢奏疏?”“现在是证据在手?”纪纲信心满满地回答:“是的,手下的穆肃,就可证明一切。”皇帝似信非信地说:“那好!到时喉,你们就可以当面对质。”
纪纲谢恩退下,他偷偷地瞥了一下谋士,心亏地离开了皇宫。”
正如高煦所说,皇帝对其他事情,没有了兴趣,朱棣急想弄清太子是否参与了驸马府邸之事,若如纪纲所言,太子和高煦有何区别?朱棣一想,肝肠寸断、刮骨刺心。
见谋士进见,朱棣没有了往日的喜悦和期待,他漫不经心地问:“谋士可有急事?朕的身体不适,需要卧榻歇息。”姚广孝知道现在拿出画像,没有太大的意义。皇帝一定是听了纪纲的挑拨,故而会有如此的态度,他将雪英的画像,故意落在御书房里。
纪纲哪来的底气,敢跟皇帝保证。
原来,纪纲从汉王府里一出,就紧急召见老乡穆肃,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讲述两人临邑结伴投军,冒死扣住燕王坐骑,自愿跟随燕王效命……说到伤心处,两人竟然会抱头大哭。穆肃言:“没有大人,穆肃早就离开了人间,是如今,穆肃恩将仇报,出卖了大人,乃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言行。”
燕王大兵围攻济南时,遭到山东参政铁铉顽强抗击,忽然城墙上有块石头,正朝穆肃的头上砸来,说时迟,那时快,纪纲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替穆肃挡下了这快石头。幸好是砸在纪纲的右肩上,否则,纪纲一命呜呼。
为了换取纪纲的原谅,穆肃不仅答应做驸马府之事的证明人,还主动指证首辅私会太子的不轨行陉。
汉王朱高煦,前台事情不管,躺在后台收利。两虎相斗,无疑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见女儿回来,王贵妃心酸不已,太医不说原因,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女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可对爱的需求却越来越旺。都是朱棣造的孽,不但害死了王彦,还害苦了常宁。见女儿骨瘦如柴、神志不清,贵妃的眼泪,霎时就涌了出来,她双手合一,轻轻祈求:“王彦,要是你做了菩萨,记得保护好我们苦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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