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看着蒙拓暴跳如雷,无动于衷:“贺某不得不为大王子想,想必二王子也有此心。”
洛迟砚要的就是贺铸松口,至于二王子蒙拓,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见蒙拓还要反对,洛迟砚微微一笑,道:“洛某今日前来,特为二王子备了一份见面礼,还请笑纳。”
二王子看这个面目俊俏的周人就不顺眼,冷笑道:“哦?既如此为何不早些拿出来?想要贿赂本王子,那可不成!”
清风捧着一个匣子走上前,笑嘻嘻道:“二王子,您见了礼物必定会欢喜地跳起来!”
蒙拓狐疑,揭开盖子一看,真的瞪圆了眼睛跳起来。
只是那面色如土,指着清风,又指向洛迟砚,张口结舌:“你……你们……昨晚……”
贺铸不解,再看被他掀翻在地的匣子里,是一根手指粗的发辫,上面扣着一枚红玛瑙。
蒙拓惊慌之外,旁边他的几个贴身侍卫也都面面相觑,手按着刀柄不知所措。
贺铸眼一眯,却见洛迟砚依旧温文尔雅,笑容不减,道:“不知洛某这份礼,二王子可还满意?”
蒙拓张皇了一步,欲要发作,看到那根发辫犹自胆寒,抬高的声调就降了下去:“……太傅……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洛迟砚能轻易做到割掉他枕边之人的头发,他躺在旁边不知道,而营帐内外的守卫也没有发觉,那么取他的脑袋岂不是更轻而易举?
“如果二王子满意,那送回长公主的事情……”
蒙拓胡乱挥了挥手:“就依太傅的意思,就由亚相处理……”
他仓皇出了营帐,差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藜姜听到他的声音,从旁边扑出来,哭道:“二王子,我的头发,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您可要帮我做主啊!”
她昨晚去找蒙拓哭诉,结果你来我去,最后就留在他营帐里了。
哪知一早醒来,自己的辫子被割掉了一根,头发事小,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二王子,你可不能让人就这么欺负了我啊!”藜姜又哭又闹。
贺铸缓缓走出来,冷眼看着。蒙拓讪笑,道:“亚相,咳,藜姜她……”
贺铸一笑,道:“藜姜本来就是三王妃赏给在下,可惜在下这里也用不着,还是送还给二王子吧!”
藜姜怔了一怔,看贺铸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怨又悔,越发抱紧蒙拓的腿不放。
洛迟砚似笑非笑走出营帐,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几个人,对贺铸道:“亚相,可否让在下先见一见华阳长公主?”
贺铸想了一想,笑得温和,道:“太傅放心,在下既已答应送长公主回去,必不会食言。只是今日有些不便,三日后太傅自然就能见到长公主。”
他们约定三日后作交换。
洛迟砚不知他这时候为何推脱,只是他也不像故意刁难,便道:“……那好,亚相似乎病体还未痊愈,不如就让这位郎中替你看护几天?”
贺铸道:“多谢太傅好意,不必了。”
犬霍见两厢和睦,插嘴道:“我们亚相有青青姑娘照顾,病已经好多了!”
洛迟砚听着,不以为意笑道:“如此,在下告辞,三日后乌海口再见。”
贺铸颔首,道:“今日能见到太傅,实在是三生有幸。”
洛迟砚听他这么说,笑道:“……能与亚相相识,在下也是深感荣幸。说来在下与亚相都喜欢奇山异水,以后若有机会,或可交流一二?”
贺铸眸光一闪,拱手道:“在下求之不得。”
洛迟砚嘴角勾了勾,转头往营地里望去,戎人来往,帐篷林立,也有戎人驻足观望。
洛迟砚收回目光,淡淡笑着与贺铸拱手致别,上马离去。
清风骑在马上频频回头,到看不见营帐了,才嘟囔道:“长公主知道我们来了吗?这么大动静,也该知道吧?”
他怕洛迟砚不高兴,立刻又道:“她们一定是被看得紧紧的,哪能随便出来啊,对吧,公子?”
洛迟砚淡淡道:“只要她想,一定有办法出来;她不能出来,也会让人带信。”
清风纳闷:“那怎么……莫不是有什么事?不会啊,若是有事,阿川一定会回来报信的……”清风发现自己越说越错,干脆闭嘴,又惋惜地看了看洛迟砚。
公子特地跑这么一趟,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许良成来算了。
“驾!”洛迟砚扬鞭策马,扬起的尘土喷了清风满脸。
清风打自己一下,赶紧追上去。
贺铸目送洛迟砚离开,细长的眼睛精光一闪,吩咐允杵:“派人去峡口看看。”
其实不必看,他也多半猜到,洛迟砚是发现了他劫人的秘密路径了。
此人不可小觑,若是以往,贺铸还有、会更加在意,而如今……
他想到什么,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看到两边侍卫,也不问他们,掀帘进去,一眼看到拉开的帘幕,毡铺上空余被毯,不见伊人。
他缓缓走到毡铺前坐下,随手拿起毯子,隐约嗅到淡淡的熟悉的香气。
到这一刻,他想到三日之约,忽而觉得时间未免有些仓促了。
犬霍探头进来,道:“……亚相,您病了好几天,一好就起来了,要不再休息一会?”
贺铸摇头。
“……那,我去把青青姑娘叫过来?”犬霍搔头。
贺铸点头,却又叫住犬霍:“……不必了,还是我过去一趟。”
绿云、红氤和新梨正在担心。
萧重岚在贺铸那里留了两日,有人偷偷带话过来说是照顾贺铸。今日一早说是没事了,门口的守卫虽在,她们却可以自由出门。接着听说太傅来了,大家欣喜不已。
谁知萧重岚却变得心神恍惚,就连得救的机会也放弃,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惴惴不安。
“会不会是那个亚相……对长公主……”新梨咬着唇,看了绿云和红氤一眼,不敢说下去。
红氤明白了她的意思,脸刷地一下白了。
绿云却斩钉截铁予以否认:“不可能!长公主最是聪慧,懂得保护自己,再说,真是……那样,长公主更要找太傅相救才对啊!”
红氤也想转回来了,拼命点头:“对,不会的!长公主一定有别的什么事!”
三人还在忐忑猜疑,就听说贺铸来了,要见长公主。
新梨慌得赶紧披上裘衣,又摸了摸发饰,唯恐哪里惹人怀疑。
贺铸进来拜见,道:“长公主,洛太傅今日来过,三日后,贺某会亲自护送长公主回雁临关。”
新梨等人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新梨按捺着激动,微笑道:“如此多谢亚相了。”
贺铸看她一眼,想起姚菁怡,心中愧疚,道:“……是贺某对不住长公主,日后但有事情,只要贺某能做到,任请长公主驱遣。”
他从长公主的态度和反应便可猜想,姚菁怡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过这个女儿。
贺铸心中慨叹。也罢,何必让她小小年纪承担上一辈人的痛苦烦恼。他只需在她遇到困难时相助就是。
新梨见贺铸忽然如此和颜悦色,简直有些惊吓。贺铸一贯见了“长公主”,看似礼节周到,实则冷漠强横,或是冷嘲热讽,宛如有压抑的怒火无可倾泄。
她不知为何变化,便也默不作声。
贺铸四下看了看,忽而问道:“青青呢?”
新梨三人一怔,继而大惊。她们慌乱之下,竟然忘了萧重岚还在隔壁帐篷里睡觉。
还是绿云先镇定下来,道:“长公主见她太过疲累,便让她下去歇息了,有奴婢和红氤侍奉长公主就好……”
她唯恐贺铸是要找萧重岚的岔子。
新梨忙笑道:“是啊,我让她去休息一会。”
贺铸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道:“这是长公主慈悲之心。贺某还要多谢长公主这两天特意派婢女前去照顾。”
他拱手深深一躬。
新梨默然回礼。
萧重岚闻声过来。
贺铸转头见她,立刻对新梨道:“贺某有话想嘱咐她几句,还请长公主容许。”
三人看着贺铸和萧重岚出去。都有些不安,只怕贺铸真把萧重岚当成了女婢。好在三天之后就能回去,三人只能祈祷不要再有任何变故。
“……你愿不愿意留下?”
贺铸带着萧重岚回到营帐,便直接问道。
萧重岚微微吃惊。
她方才一进营帐,就不由自主看向那个装了书信的匣子,百千念头闪过。陡然听到贺铸问话,一时分神,竟答不上来。
贺铸看她默然吃惊的样子,自嘲一笑,道:“是了,我对不起姚皇后,你应该怪我才对,我竟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萧重岚心中虽有了主意,却仍是犹豫,勉强应道:“我……奴婢并未责怪亚相,只是事出突然,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贺铸向她走近一步,道:“我自知有负姚皇后。之所以还留在西戎,是因为大王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贺某错过一次,不愿再辜负大王。”
萧重岚似没想到贺铸会如此在意自己的看法,抬眼看他,又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贺铸见她没了往日的淡定,毕竟要远离故土,此时如一个寻常小丫头怯怯不安,他心中一软,缓了语气低低问她:“那么,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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