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震做了好多年浪荡子,向来名声不佳,除了去秦楼楚馆或者画舫听曲儿,受到过妙龄女子们的热情欢迎,那也是瞧在钱的份儿上;从未曾想象过可能会得到素未谋面的“丈母娘”们的热情相待,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这样的阵势吓了一跳。
再看到从容而来的秦苒,油然而生一种被解救的幸福,全然忽略了她与靳以鹏牵着的手,奋力从妇人们的包围圈里挤出来,一把将秦苒拉了过来,圈在怀里,笑的勉强:“众位大嫂婶子们,聂某已经有了未婚妻室,诸位所求实不能应!”
秦苒:“……”全无准备,气愤的瞪着他。
人品恶劣非聂大少莫属,居然当众破坏她的清誉!
靳以鹏:这一招好熟!
聂小肥半张着嘴,都傻住了。果然他的判断不错,可是他貌似觉得……秦娘子中意的好像是金三千啊……
几名围观妇人好不容易挑中一名女婿,哪容得聂震推脱,揎拳捋袖就要同秦苒分说:“这位姑娘你虽然是正室,可也不能阻止夫婿纳妾啊……”
“这般的不贤良,就应该退亲才对!”
“我家晓月温柔贤淑,定然容得下姐姐妹妹,聂公子不如退了这姑娘娶了我家晓月?”
聂震额头悄悄沁出细汗来,跟丧心病狂失去理智一门心思要抢婿的“丈母娘”们讲理,显然不是良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再不想法子将这些妇人送出门去,只怕她们便会默认了,自行选了院子送闺女住下来。
“小苒救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苒斜睨了聂大少一眼,见他果然有几分狼狈,心下一动,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要我救你,也行,就看大少的诚意了。”
聂震笑的十分有诚意,笑容几乎晃花了周围妇人们的眼,各个在心里思量,女婿这般俊美,将来闺女生下来的孩子不知得俊美成啥样儿……
“打发走一名妇人一千两,小娘子五百两……银货两讫,概不赊帐!”
聂震默默凝视着她,试图用目光逼退她,见不能撼动她的良心半分,小姑娘目光清明坦荡,摆明了“我就是来讹你的有本事别求我啊”的态度,就跟个小无赖似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心里暗乐,面上却显的肉痛非常,借此良机,顺便在她脑袋上摸了两把,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在她脸蛋上捏两把,最终忍住,沉痛非常,果然还不到捏脸的时候。
“成交!”
一刹那小姑娘脸上立时有喜色满溢了出来,眉眼之间都透着得意,豪气的大包大揽:“这事包在我身上!”
众妇人义愤填膺,只觉这姑娘欺负了“自家女婿”,正在声讨她,却听得她高声道:“想要我答应你们的女儿进门,也不难!”
这话堪比圣旨,十分灵验,顿将满厅喧嚣压下。
“本姑娘好武,天生喜欢与人较量,若是想要有几位妹妹陪伴,也厌烦那起子拈针引线绣花的,若是舞刀弄棒的,还能打得过我的,那就最好了,我必定接进府中来,待之以正室之礼,姐妹相称!”
众妇人面面相窥,这是哪家子教出来的粗蛮不知礼的女儿?
她们少在外行走,家中更有丫环仆妇侍候,哪里见识过秦苒这种在漕河上混饭吃的丫头的手段,当下便将求救的目光往聂震身上瞟。
哪知道聂震一脸苦意,宛然一个被逼要娶恶妇的佳公子,生生激起了众妇人的一腔母爱来,哪里还舍得为难他?
秦苒见这帮妇人还不退却,挥手一掌,重重拍在厅里那张黄梨木的案子上,哗啦一声,那案子一角已经被她拍塌……
她心痛的摸着案子塌下去的一角叹息:“软的就跟泥似的,这也太不禁拍了。想来各位姑娘们的肋骨定然比这黄花梨硬上许多……”
众妇人面色如土,一言不发领着闺女转身而去。
秦苒活动活动手腕,向聂震伸出手来,“一万二千两银票,一分不能少!”
聂震趁势握住了她的手,眉眼俱笑:“马上给你,财迷!”支使聂小肥去拿银票。
靳以鹏上前将她从聂震身边拉开,担忧道:“小苒你再这样,泼辣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这使得他挑妹婿的工作难度又提高了,真是愁人!
秦苒活动着手腕,满不在乎答他:“我想好了,要是真嫁不出去,我就将金三千招上门来,做个入赘女婿。”又会赚银子武力值又低,想来是个生活的好伴侣。
“万一他不答应呢?”
“以鹏哥哥说什么呢?他要不答应,我就打到他答应为止!”秦苒信心十足。
婚姻这种事,她早看透了,指望着在这个时代找个情投意合的伴侣无异于痴人说梦,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听话容易拿捏的,又能赚钱分担养家的重担,无疑,她认识的人里,金三千是最好的人选。
聂小肥拿了银票回到厅里,意外的发现,方才还心情愉悦的少主这会好像晴转多云,脸黑的跟锅底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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