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健仆低低威胁:“聂大,你真要见死不救?”分明不是下仆口吻,哪有方才半分卑微?
聂震唇边笑意愈浓,朝着围观群众里一瞟,看到聂小肥的身影,随意的挥手:“当然不是!”然后……下一刻,人群中响起一片哭号之声,一大帮妇人冲开围观人群,便如洪水一般冲向了钱府。
“二老爷啊,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再生父母啊……”
“二老爷啊,没有了您我们全家可怎么活啊?”
“我们靠什么吃饭啊……”
“……”
蜂涌而来的人潮主要由中青年妇女组成,起先只冲过来四五十个,冲散了眼看着要靠近那健仆的翁鱼,将两拨人马彻底的冲散,聂震朝后退了一步,这才想起身的尾巴来,反手准确的一捞……靳以鹏便落进了他的怀里……
“大……大少……”这姿势太诡异,神经粗壮如靳以鹏,也被吓的结巴了。
偶像只是用来膜拜的,实在不适合肌肤相亲,呼吸相近。
“怎么是你?”聂震嫌弃的一把将靳以鹏丢进人潮里,很快冲过来的妇人们便将他挟裹着冲进了钱府奔丧的大军……
天可怜见,他方才不过是与秦苒交头接耳互换了一下位置,便引来了这场灾难……
聂震第二次出手,终于将秦苒捞进了自己怀里,又朝后退了几步,顺势瞪了那健仆一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紧跟着冲上来哭丧的妇人们约莫有两三百人,那健仆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翁鱼几次试图挤过人潮,但是……中年妇人们丰腴的肉—体便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城墙,令还未曾通过人事的少年望而生畏。
大规模的哭丧事件,不但震住了荀行亮等人,便是钱府众人一时之间也愣了,大家都在嘀咕:这些妇人别是哭错了人吊错了丧吧?肿么越听哭的这人越不像钱二老爷……
连钱泰也不认为自己的亡父有这般好,遑论别人。
哭天号地的妇人们直冲进钱府的时候,钱府众人下意识便让开了一条道来,使得这帮妇人们得以顺利冲进了灵堂……整个灵堂的屋顶都要被哭声掀翻了,站在钱府院外,听着这震天的哭声,至少让人觉得府中正在办丧事。
被聂震抱着护在怀里的秦苒从哭丧队伍的震惊里醒过神来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尼玛以前出事,聂震这货先将她推出去顶枪口,对她动起手来毫不手软,无论武斗文斗甚直斗富……还拿金三千的诊金设计过她,对待她的态度完全跟对男人没什么两样,亲切疏离防备时时警惕关键时刻踩一脚,今天他是吃错药了吧?
体现他的绅士风度?
尼煤的他有那东西么?!
那么,难道是他爱上她了?
擦!这结论太惊悚了!
她深刻怀疑聂大少有无爱人的能力。就算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聂震这货怎么突然之间就对她细致体贴起来了。习惯了粗糙着得过且过的秦苒,向来不曾享受过淑女们的待遇,如今忽然遭遇这一场,简直晕头转向。
不过眼下时机实在不对,并非质问这件事的好时候,荀行亮带着聂霖气势汹汹扑了过来,手指尖就要戳着聂震的鼻子了,气急败坏的质问。
“姓聂的,你竟然敢放跑了盐运司的嫌犯,是想自己来顶罪么?”
“聂大几时放跑了盐运司的嫌犯,本官怎的没发现?”卞策左右张望,眼神极好的犯着糊涂,摆明了要包庇聂震。
荀行亮气的捏起了拳头,又缩了回去……卞策虽然欠扁,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后台的确很硬,碍到荀行亮这样的人动起手来顾虑太大。
“卞县台既然来到了钱家,不如进内宅去审问一番钱家贩卖私盐获利之事?”既然不能动手,便要将他往瓮里堵。瓮中捉鳖是荀行亮的拿手好戏。
卞策似无所觉,招呼了聂震带着秦苒与靳以鹏施施然迈进了钱家大院。身后跟着荀行亮带着自己的班底。
两拨人马进了钱家大院,听里灵堂里那震天哭声,皆是头疼。
既然审案,便要有审案的排场规矩。卞策是铁了心要在钱家与荀行亮立见高下,紧张倒霉的大概只有钱家人,小意陪着这几位进到钱家大院的钱家主仆们都嘴里发苦,如今就算他们觉得是有人栽脏,能够洗涮冤屈,可是做盐商的,哪家没有几本行贿的烂帐?
荀行高既然铁了心要揪把柄,难道还怕没有小辫子给他揪?
钱家诸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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