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聂霖这种保有威严多年,兢兢业业辅佐聂四通的养子,少了一份亲和力,令漕上众兄弟难以亲近,近日反有些落了下风。
八月十五的时候,聂震暗中遣人请了秦博前来淮安府,又在淮安府街面上替秦博置办了一座五进的大宅子,仆人丫环一要有配备齐全,连金三千也跟着前来。
当夜聂府宴客,请了秦博前来过团圆节。
媚姨娘规矩立在聂太太身后布菜服侍,聂四通与秦博俩亲家饮酒畅淡,聂震夫妻俩个小声耳语,好不快活。
聂太太是个心明眼亮的妇人,她抓着聂府经济大权,对聂四通倒一如从前,只将他往妾室房里推,反正媚姨娘仅剩下的也只有床技可留住聂四通,索性遂了她的心愿。
成人之美可是一种美德!
可惜聂四通不能理解聂太太这种美德,反对被放出来的媚姨娘失去了兴趣一般,哪怕她在眼前晃,连个眼神也欠奉,却对聂太太眼神如火,简直让人怀疑他突然之间便爱上了聂太太一般。
聂太太对此很是淡然。
如今儿子年轻有为,媳妇乖巧孝顺,她手中又有成堆的银子可着劲儿的花,生活顺遂,个把男人,实在没必要让她费心。
男女之情,只要看淡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她如今唯一盼着的,便是抱孙子。
当夜宴席到了尾声,仆人端上鱼来,聂震替自家小媳妇儿挟了一筷子,秦苒刚喂进了嘴里,只觉一股腥味,当场便呕了起来……
聂大太太喜上眉梢,经大夫诊脉,她终于心事圆满了!
来年五月,秦苒在聂府生下长子聂飞,阖府欢庆。
聂霖这一年来在聂震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在淮安府越来越难以立足,终于向聂四通提议想出外闯荡一番。
聂四通对这位养子倒也很是大方,予他财物,又准许他带着私产另立门户。
聂霖带着手下心腹兄弟翁大成翁鱼等人离开了江苏漕帮,不知去了何处。
反是翁大成的妻子冯苑自请和离,离开了翁大成,在清江浦与其母幽静度日。
聂飞洗三的时候,宋姨娘亲自登门贺喜。
聂震早知她与秦苒脾性相合,便让仆人引了她直接进了卧房。
宋姨娘抱着聂飞不肯撒手,半日才将他放下,并将打的金项圈给放在枕侧。
秦苒想到她与卞策的婚姻关系实质上名存实亡,于生育一途恐怕难为,见她喜爱聂飞,内心颇多感慨,却不好言说。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宋姨娘轻哂:“妹子这是替我愁什么呢?我来了这会子你也不想想,我是如何到的淮安府?”
秦苒听得丫环头先报信,卞策也前来贺喜,只当他与聂震有旧,自然是俩人一同前往。
哪知道宋姨娘笑的更是得意:“世子爷虽然模样俊身世好,但我这样的哪里攀附得起?早俩月之前,我已经自请出府,顺便讹了他一大笔银子,够我后半辈子吃穿养老了。我这不是听闻妹妹生子,一则前来贺喜,二则也为着投奔妹妹混口饭吃。”
秦苒想到她在县衙后院的日子,也觉时日难捱,由衷替她高兴,拉着她的手连声道好。
宋娘子却道:“姐姐所求不多,就是想在这淮安府开一家大点的食铺,做些拿手小菜来卖,聊以度日。只盼着聂大少能在百忙之中关照一二,免得地痞流氓前来欺辱我一介妇人,姐姐就知足了!”
这种事情,秦苒如何不肯答应?!
从来女子立于世间,便比男子艰难百倍,如今宋娘子想坚强自立,她自然要全力支持。
晚间宴客完毕,夫妻二人在卧房相聚,谈起此事,秦苒不由又生出了自己赚钱的想法来,聂震本来只当将小媳妇儿圈养在后院了,哪知道转眼她便被宋娘子引的心眼活络了起来。
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暗道:如今飞哥儿将将出生三天,还离不了亲娘,待他能离开亲娘了,只要自己努力耕耘,不怕她怀不上二胎……反正聂家后院阔大,十个八个孩儿都住得下,怕甚?
秦苒心怀创业的美梦,偎依在自家夫君怀里,只当这男人对自己千依百顺,从此以后自由与幸福同在,哪知道之后数年,她唯一的主业便是生儿育女,家中小鬼缠人,连半刻也不得闲,甚至后半生儿孙绕膝,半刻也不得闲!
琐碎的婚姻生活,缠人的一二三四五六只小萝卜头,无穷无尽古怪的问题,还有个耐心十足的夫君,花样百出,智计无双,细想起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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