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只有父女二人。秦伯伯久不能行,这么多年来家中开销皆是秦苒所挣,只是离着三千金还差的太多……她性子倔,有时候言语间万一得罪了少帮主,还请您大人大量,休要同她一般见识……”
今日早晨的时候,天尚晴好,只是到了傍晚,聂震与聂小肥往住处走的时候,却是风急雨骤,泼面而来。聂震肩宽腿长,体形高大,疾行起来,聂小肥只有一路小跑的份了。
近得大相国寺,他不由便往前门而去,见得瓢泼大雨将寺门前搭起来的摊子都迫回,他遂又往回转,临到小院,远远见得一个在雨中推着推车的身影,行动迟缓,也不知怎的,许是听了靳以鹏这一下午的唠叨,他心中忽尔软了一下,朝身后跑的跌跌撞撞的聂小肥吼一嗓子:“还不赶快前去帮秦姑娘一把。”
聂小肥此刻追着他都吃力,哪有力气帮秦苒?不过主子发话,做奴才的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心甘情愿一些。他张口应声,灌了一嘴巴雨水,拨脚要追,哪里及得上聂震的脚力。不及他跟上来,聂震早已大步而去,到得秦苒近前,伸手便将那小推车抢了过来,推着朝前而去。
秦苒正冒雨推车而行,骤然而起的变故倒让她傻愣在了原地,展眼聂震已经行了四五步,回头一瞧她这傻模样,被雨水将身上打湿,又显出玲珑曲线来,他不觉将目光移往他处,在雨地里大吼一声:“还不快走,傻愣着干嘛?”径自往前去了。
……这个难道算是聂大少对前些日子冒犯的歉意?
秦苒擦着发上水珠,百思不得其解。
纵然此刻身在房里,又换了干净衣衫,但方才在雨里的一幕,她越发想不明白了。
聂震的房里,年轻的男子光裸体着上身,将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床铺里,由得聂小肥拭他发上雨水。
“……原是我将她想的不堪了,只当她是为着小金的诊金而主动贴上来……原来是一片纯孝之心,为着她父亲的腿疾,才百般巴结小金……”
“金大夫这般赚法,贫家女子瞧着,怎能不眼红?少爷原就没有想错,只是……谁知道她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靳以鹏说,她极小的时候就走街串巷的赚钱,挣父女俩的糊口钱。自小辛苦异常的长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凌,性子有时候是多了些激愤,不过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聂震唇边渐渐绽出森森笑意来,“……我早想着要送个人去母亲身边,我才安心,如今合适的人可不就在眼前吗?”
“少爷……你也不怕她将媚姨娘给打了吗?”
“怕什么?”男子向来懒散的神色终于带上了傲然之气:“不过一个妾室,被父亲宠的不像样子,连上下尊卑都不知道了,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吗?!”
聂小肥哭丧着脸:“少爷,您远在京城……”他脑中回想起聂震每一次回聂府,惊起那一阵鸡飞狗跳,后宅不宁,也不知道是该为聂四通默哀,又或者是媚姨娘……还是他的屁股?
话说江苏帮帮主聂四通与儿子数次交锋败下阵来,面子上过不去,便总拿聂震身边的人开刀,亲近如聂小肥者,屁股开花的次数总是与聂震回家的次数是均等的。
第二日里,天色放晴,家里三个大男人都等着秦苒练武提水……然后踹门,一直等到太阳都升起来老高了,还是听不到动静。
最先忍不下去的是金三千,他从床上爬起来之后,踹开了聂震的房门。房里床上正裹着被子如茧一般翻滚的男子了床头只当聂小肥无礼,怒目而视,见是金三千,倒愣了一下。
“怎么今儿倒要劳动你来叫起?”
金三千的神色甚是尴尬,又带着些困惑:“那个……她可是离开了?”
聂震被他这番话给弄的莫名其妙,等到明白了之后,三五下穿好了衣衫,与金三千一起到得秦苒所住的屋前叩门。叩了半晌,还听不到动静,他一抬脚便将门给踹了开来,门闩从中间断裂,两扇门也摇摇欲坠子,大约搬家的时候,大相国寺的小沙弥是要扣留一部分修门费了。
闹出这样大动静,房里的人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依旧踡在被子里沉睡。
金三千上前去,撩开帐子,但见被子里的人双唇焦干,眸子紧闭,一摸额头,整个人已经烧成了一团焦碳。许是感觉到了贴在她额头上的手,比之她的体温低出许多,她舒服的低低喟叹,下意识便将脸往那冰凉之处移动。
她竟然是已经烧糊涂了。
喜欢漕帮奋斗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漕帮奋斗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