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泰是个倒霉的孩子。
他本来在漕河上挨了一顿打,安生了许多,回头诚心请教跟随自己的小厮,自己是否在追小娘子之路上失妥之处。
他的小厮钱大钱个头小巧,身板儿瘦弱,自打钱泰偶遇秦苒,然后莫名起妙对这撑船的女子着了迷,无数次在他耳边感叹她比私窠子里的姐儿更招人之后,做出种种纠缠之举,身为一名守规矩的小厮,他甚是苦恼。
钱家从不差钱,倘若是私窠子里的姐儿,大不了花点钱梳笼了,还是痴迷的话,抬回家里做个侍妾也可。
可是秦家这姑娘不是私窠子里的姐儿,而是良籍。良籍就算了,只要家里穷,花点钱也是可以纳回来放在房里的嘛,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家公子不该迷上一只母老虎,还是牙爪锋利的。
这不,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身是伤的从漕河里湿淋淋的爬上来了吧?
彼时钱泰朝着钱大钱招手唤他要求扶的时候,钱大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只当不认识这小主子一般。
如今眼见他撞了南墙老实了,钱大钱心喜他消停之余,委婉的规劝钱泰,“……公子这般坏人家女孩儿的名声,要是烈性些的女子恐怕投缳跳河都是有的……你让人家将来如何嫁得出去?”好在秦家这小娘子想的开,不是自杀而是痛揍对方以证与钱泰决无私情,河中岸上众目睽睽之下谁还能认为敢这般下辣手的女子是这在与情郎示好呢?
钱泰自小生在蜜罐里,钱太夫人宠的他没边儿了,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惯了,猛然出现这种失控的局面,好几日想不通,这日出门去街上逛,沿着河岸往秦家晃悠……要是再来场偶遇那得多美好啊?
结果迎面遇见一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少年与秦苒背着个包袱并肩而行,后者面上尽是浓浓笑意……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是要私奔吗?
钱泰一时被醋意熏头,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忽略了秦苒的武力值,像个被偷了妻子的妒夫一般冲上去与靳以鹏理论。
靳以鹏的拳脚功夫是不咋样好,以前在靳良雄重金请来的先生武师上文化武术课的时候他多半在偷懒打瞌睡,靳良雄想要让儿子助他在拳头底下打天下的愿意一直未能实现,现如今还窝在清江浦漕帮副坛主的位子上不曾挪过。不过今日靳良雄为儿子请来的护卫恰巧新上任,武力值又高,当下毫不犹豫飞出一脚,将个刚刚冲过来准备讨伐靳以鹏的钱泰利索无比的踹飞,神情淡定无比,就好像拍死了一只苍蝇一般。
——要不怎么说钱泰倒霉呢?
自万媒婆从秦家离开之后,秦苒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为可发……什么时候,她成了富人家良妾候选人了呢?
妾……妾……妾……
就像脑子里开过了一列失去了刹车功能的火车,轰隆隆而过,她面上虽然对着靳以鹏笑的灿烂,心里已经涌起了无数恶毒的念头,要将钱泰秒了。
天地良心,钱家上门提亲,要纳秦苒为妾,钱泰可半点也不知情。对于一个从社会主义自由婚恋世界里过来的秦苒,显然还未习惯这个封建社会里成亲的当事人其实一般都没啥知情权与选择权的,钱太夫人固然爱孙心切,可她当封建大家长当习惯了,脑子里从来就没有给孙儿聘个喜欢的房里人还要过问他的意见,于是自作主张请人上秦家提亲了……这不是预备给钱泰一个惊喜吗?
钱泰来的倒真是时候,秦苒的心情正处于台风过境,尚未缓解的地步,她踹飞了钱泰不尽兴,追上去又踩在钱泰胸口,居高临下的呲牙:“姓钱的,你再让媒婆去我家提纳妾这事,信不信我一脚踩的你五脏全从嘴里吐出来?”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虽然有钱,可姐武力值高啊!
钱大钱扑上来,就想伸手将踩在钱泰胸口那只脚给抬起来……可别踩坏了他家主子,可是男女大防始于足……这是少爷的人,他如何敢染指啊?
钱大钱又惊又吓语无伦次,“姑娘……秦姑奶奶……求您高抬贵脚……高抬……”抬头瞄到秦苒那张戾气十足表明了你家主子我都敢踩踹你一个仆人毫无商量的气息的脸,恨不得挠墙泪奔。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跟了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主子。
要是跟着大房的孙少爷钱谦多好啊,谦少温文尔雅人又不犯二,对着窠子里的姐儿跟钱家大院的丫头美人儿们向来一视同仁,格外的温柔谦和怜香惜玉……他肯定不好这口的。
钱泰的爱好太重口了啊有木有?
不爱萝莉不爱温柔妹纸爱御姐……还是个爱打人气场强大的御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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