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伤心也是难免，”苏眉淡淡地说道，“不过你们也只有一辆马车，现在你们在马车里……那位姑娘的尸体在哪里？”

　　车内几人闻言，顿时色变。

　　那个温柔可亲的少女结结巴巴地答道：“这个……这个……”

　　苏眉似乎没有看到她那为难的样子一般，只是抬眉看向她。

　　“霜姐姐被人玷污了，自然不能带回家去埋到祖坟！”刚才那个气乎乎地针对她的少女又怒气冲冲地发言了，一副苏眉踩到了她尾巴的样子。

　　“别说了！雲儿！”温柔的女子喝止她已经迟了，她只好一脸尴尬地向苏眉解释道，“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我妹妹实在是不是有心的，她的嘴虽然利了些，可是心地还是不错的。”

　　她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车里其余的人都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得端端正正。

　　“霖姐姐！我没有错！明明就是奇怪，我霜姐姐跟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还受到了这样的污辱，我就奇了怪了，她单身一人，还带个小丫头，是怎么避开那些兵卒的！莫非她是主动做了某些事，所以才能够顺利脱身！比咱们走得还早！”方如雲越说越兴奋，两只眼睛光芒光烁不定，脸蛋开始充血，声音也开始发抖——这是极度兴奋到了不能自抑的表现。

　　亲姐姐方如霜在自己眼前被人欺凌，而她身为妹妹，却是害怕得躲在人后，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甚至，在人家终于放过了他们后，她不但没有主动上前去安慰她，反而躲在方如霖的身后，向方如霜、她的亲姐姐，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她不是想死吗？她怎么还不死！她难道真打算嫁给这个贼配军不成！

　　她要真嫁了，就算不嫁，绞了头发当姑子，可是今天的事，给她们方家的姑娘带来的危害，也仍然是不可弥补的！

　　所以她必须死！

　　大概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没有多久，方如霜就又向车壁冲了上去。大家都有意地迟钝了片刻，叫她撞了个结结实实。

　　而方如霜也是真心求死，这一下撞得极重。等到他们再围上去时候，已经快要断气了。

　　甚至他们连她的尸体都不敢带回去，名节有亏的女子，就算未婚配，死了也是不能进祖坟的。她们几个姐妹讨论了半天，最后将她寄到了最近的清心庵里。

　　这才继续回程。

　　可是方如雲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在才出来就会遇到这么一对主仆，虽然衣着差了点，可是这女子长相也颇为不俗！

　　但是为什么她们两个人还好好的，连头发丝都没有乱？

　　要知道，除了因被欺凌得太狠而自尽的方如霜，剩下的姐妹们，就包括她自己，也都叫那个贼配军占了好几下便宜！

　　那种恶心、那样的难受劲，叫她到现在，胃里都还觉得不太舒服！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平民女子，就能够逃脱这一劫！

　　她的话越说越恶毒，越说越低俗，越说越兴奋。

　　珍珠已经气得紧紧捏起了拳头，苏眉的脸色却沉静如昔，似乎半点也不在意方如雲说的那些话。

　　她轻轻地拍了拍珍珠的手背，让她平缓了一些。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若生气，便是中了她的圈套了。”苏眉轻轻地对珍珠说道。

　　这个少女，看着年纪并不大，应该还没有及笄，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张嘴，却是比世间最毒的毒蛇还要更毒上三分。

　　她想起刚才那个方如霖还说，她这个妹妹，只是嘴巴利，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再厉害又如何，原来不过是人家手下一杆用顺手的枪。与这样的人计较，生生是降了自己的格调。

　　不过呢，这个叫方如霖的，却就不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了。苏眉想起了赵雪，这个方如霖，与赵雪，何其相似！

　　如果她们两个人相识，大概会深以为知己——表面上相亲相爱，暗下里偷下狠手！

　　而且这个方家的女子也未免心思太毒，她只是一个搭顺风车的路人，她们要不愿意，不带她就是，何必如此口出恶言？

　　一个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才刚刚因为名节有损失去了一个姐妹的她们，不会不知道。可是即使如此，她们还放纵着一个姐妹肆意侮辱别人的名节，只因为她们受到了损伤，而她并没有。

　　如果就这样放过她们，那她就不是苏眉了。

　　苏眉眯着眼睛，盯着方如雲看了一会儿，方如雲被她看都竟然心虚了，强撑着怒骂道：“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如果你没有帮那些事，那些兵卒是如何肯放过你？”

　　“哦，原来要做什么才会放过的啊，”苏眉受教般地点点头，一副非常认可的样子，“难怪你那个姐姐会自尽呢，原来是因为她不肯配合那些贼配军啊。”

　　方如雲顿时就得意起来：“我没有说错吧，你到底说了什么，你还不赶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已经听出味来的方如霖厉声打断：“如雲！对待客人，怎么能如此不礼貌？”

　　苏眉斜眼瞥了方如霖一眼。不是想看她的笑话么，那就让你笑个够！

　　她就着方如霖的话，对方如雲说道：“对呀，我是你家的客人呢，你可不能对我不讲礼貌。”

　　要糟糕！到现在，方如霖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是故意的了。她恨恨瞪了苏眉一眼，又看向方如雲，打算劝劝她……

　　却不料，方如雲的反应比她要快多了，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你是哪门子的客人？你不过是路上截住我家的车，自己爬上来的，臭不要脸的……”枪快当然好使，可是也要小心，太快了，也更容易伤到自己。

　　“住嘴！”方如霖再也办法装温柔贤惠了，脸板得被霜冻后的大地，又寒又青，厉声向方如雲喝道，“你不说话，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

　　方如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果然如秋风中的寒蝉一般，噤口不言了。而满车里坐的剩下几个少女，更是一个个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或者手帕或者荷包或者衣裳上的花纹特别好看一般，一个个盯着看得如痴如醉，这边动静这么大，她们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头发丝都没有掀一下。

　　镇压下了一直捣乱的方如雲，方如霖才换回一张笑脸，向苏眉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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