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朱老太太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是说……你是说，三年前，眉娘交给你们掌管的家产，其实早就叫你们挥霍一空了……”

　　“都是你儿子做的好事！这事你可不能赖到我头上！不过钱早就花光了，现在这些赎家产的钱，是我们家借的，人家现在来催了，眉娘你得赶紧还给我！”张氏振振有词。

　　围观群众们都叫张氏这番列不讲理的话惊得全身麻痹……天啦噜，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竟然还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做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朱老太太的身体急剧地颤抖着，牙关咬得紧紧，整个人却开始发起软来。苏眉发觉不对劲，赶紧用力掐她的人中，又从空间里取出那瓶专程为外祖母配的药丸里，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但是已经迟了。朱老太太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鲜红的血箭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溅到了张氏的头上、脸上。

　　张氏赶紧嫌弃地去擦。对这个身为她婆婆的人，她明面上不敢对她做出什么不恭敬的事情来，但是私下里，刺激她几回，气得她死去活来这样的事情，她却是非常愿意做的。

　　张氏自己是有自己打算的，朱老太太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多气气……也能早点死。

　　而只要朱老太太一死，那以后他们就是苏眉仅剩下的长辈，他们想要做什么，苏眉就再也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拦阻了！

　　所以朱老太太出来，她才会如此口无遮拦，其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而效果也是非常的明显，朱老太太果然被她气坏了。

　　苏眉关切地看着吐了血、又昏迷过去的外祖母，冷冷的视线在张氏身上一掠而过。张氏突然就觉得有些心惊——不会吧，这个药罐子，什么时候有这样吓人的威风了？

　　“不要脸！不要脸！”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围观者们都群情激奋起来，很多人拿着烂菜帮什么的东西，就朝着张氏大力砸了过来。

　　张氏没有预料到这点，拼命躲避，可是砸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哪里躲闪得及？不一会儿，就落了满身的烂菜叶，又脏又臭又难看。

　　“滚！”苏眉喝了声，“你们欠我的，我一一都会向你们讨还！你不要太着急，回家好好地数着日子等着吧！”

　　张氏原本是打算携无知的围观群众来向苏眉施压的，没有想到，却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狼狈不堪，带着唯一的收获——那一身的烂菜帮子烂菜叶，仓皇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滚！滚！”

　　“真不要脸！”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上百万的家产，说吞就吞！还了又还来要！哪里来的脸！”

　　“我认识她，她家是皇商蒋家！架子大得很！现在肯定是早亏空了！谁家要是跟他家有生意上的交往的，赶紧去要钱啊！手快有，手慢无啊！”

　　张氏绝对没有想到，她原本只是想要来向苏眉要钱的，最后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无数的小生意人，但凡跟蒋家有过银钱上的交往的，突然间，都找上门，非要之前拖欠的货款。

　　最大的一笔也不过百两银子。小的甚至只有几十上百文——尤其还有城里倒夜香的夜香郎也找上门来，跟他们讨要今年的夜香钱——总共不过一百文，向来都是年底结账的，可是他们现在就要，说不然以后蒋家的夜香，他们就不收了。

　　刚开始账房先生来报的时候，才回家，还没有从那个仓皇劲中回过神来的张太太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很快，事情就发酵了，架势已经不可阻挡了——蒋家马上就要破落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全城，除了那些小生意人，现在很多与蒋家有着较大生意交往的生意人，也纷纷的派了人上门讨钱。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个银行，遇到恶意挤兑，那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更何况是早已经外强中干、只剩下一个架子好看，其实早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蒋家？

　　刚开始那些一人几两、十几两的小生意人一个个拉着脸来求的时候，因为没有在意，一个个都付了——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府里的现钱就叫这些人领了个干干净净——别看他们每个人数额都挺小，可是架不住人多啊！

　　到后面，夜香郎们来的时候，其实蒋家都已经挤不出钱了。虽然一年的夜香钱也不过只是一百文，张太太却已经吩咐了帐房不用给。只是没有想到夜香郎们有绝招，帐房先生急来报，张太太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摸出个银饼来，绞了一小块送过去——

　　叫她心疼了好半天。

　　可是，很快，她就再也顾不上心疼这点点的银钱了——因为，马上又来了一堆的人，这些人，便再也不是一人几两、十几两就能满足了的，他们每个人只要一张口——最少，那也是几百两的！

　　而且，基本上，这些人都是要上千两的货款，全挤在这么一个时候，全来要了。

　　张太太听到帐房先生送来的消息，已经彻底傻了眼。

　　她从来不知道，蒋正在外面，借了这么多钱？

　　“老爷去哪里了？这样的事情，叫老爷！叫你的老爷！跟他要钱！”张太太慌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蒋正又是在哪里欠了这么多钱？

　　欠这些钱，就算是今天她将苏眉的嫁妆全部都搬回家来了，只怕也不够还吧？

　　她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蒋正还在刘家的门口那个早已经没有人用的房间里等着刘文静。刘家的下人，连杯茶也没有，连个火盆也没有，冻得蒋正够呛，偏偏又不敢走。

　　“还没有走？”刘文静听到门子的通报，愕然问道。

　　“我看他是铁了心，今天见不到老爷，是不肯走的。”

　　刘文静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来：“真真烦人！起先还以为能挣点！可是现在看，只怕我保本都难……”

　　“听说现在蒋家上门很多人讨债，蒋家已经派了人上门来找他了！”另外有个小厮卖好地说道，“这个蒋家，外面说起是皇商还挺风光，也因此别人还是愿意借他钱的，可是没有想到，借了这么多……连夜香钱都欠！”

　　刘文静已经彻底傻了眼：“我……这次亏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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