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鹤却问:“怀玉呢?”
“她……她回我们家在金陵的宅子去了,总住在行宫会叨扰您和公主,不合适。”容靖慌忙抹了眼泪,微笑着敷衍过去。
乘鹤没有再问,看过大夫写下的方子,恒亦宸那一份她添了两味药,容穆穆的则说暂时不要进药,等她醒来辨别了症状才好。
府尹殷勤地来问:“只怕容小姐和恒公子一时醒不来,娘娘若来回奔波定会辛苦,不如在府衙小住,卑职一定保护娘娘周全。”
乘鹤却道:“不住了,到了夜里容小姐必会醒,公主一个人在行宫,本宫不放心。”
他们这样说着,容翊在一旁悄悄地看弟弟,容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深知,弟弟是放心不下姐姐,又满心惦念他的其方。可谁不惦记呢?不知道那她此刻好不好,不知道之前的话是不是太狠心。
却又自嘲地一笑:此刻担心有何意义,若要担心,之前不如不说。
辰光飞逝,转眼夕阳斜照,那恒亦宸几次险情反复,叫人慌了神,幸而他年纪轻底子厚,到底扛过来了。
当听叶乘鹤宣布恒亦宸度过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府尹盘算着杭城那边若日夜兼程,明后日便能到达金陵,万一恒亦宸有个好歹,他真真不知道要如何向宰辅大人交代。
“二姐,恒亦宸活过来了,你也赶紧醒啊。”容靖则守在姐姐的身边,他多希望姐姐赶紧醒来,好叫他安心去看其方,更不知怀玉和其方能不能友好相处,一颗心始终高悬着。
好在被弟弟这样一声一声地唤,昏睡的穆穆渐渐有了意识。
二十年来,她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偶尔的光感,虽然似乎能给世界带来几团色彩,可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颜色。她晓得这个世界该是色彩斑斓的,可脑中却连想象的空间也不曾拥有。
可是,如今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复明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跑回恒亦宸身边的,更不记得在看到他之前看见过谁。唯一记得的,是恒亦宸那张苍白却依然不失俊朗的脸,还有那双深邃清澈的眼睛,和眸子里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身影。
世界里多了这样一个人,更是唯一的一个人。
缓缓的睁开眼睛,世界依然一片黑暗。
“哥,姐姐醒了。皇后娘娘,您快来看看。”只听得弟弟在身边大叫大嚷,却什么也看不见。
一群人哗啦啦涌过来,手腕被一双柔软地手按住,似乎是皇后在为自己把脉,靖儿兴奋滴叨叨不停,翊儿还是那样沉稳严肃,一切如常。
“穆穆,你看得见吗?”叶乘鹤见容穆穆神情有些呆滞,便发问来引开她的神思。
穆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昏厥前,是不是能看见了?”叶乘鹤又问。
穆穆沉静了一会儿,启口说:“我看见了恒亦宸。”
“二姐,那你看见我了吗?”容靖兴奋又满怀期待地问。
穆穆的嘴角泛起歉意的笑容,摇头说:“兴许是看见的,可我只记得……只记得亦宸的模样。”说完,便听得几声唏嘘,她不由得笑开了。
“幸好恒亦宸命大,死不了,不然白费姐姐记得他的模样。”容靖哼哼说,“真嫉妒死人,姐姐若也能记得我的样子,该多好。”
穆穆莫名地,脸红了,又问叶乘鹤,“亦宸的身体会好起来么?”
“会,你安心养护好眼睛。”乘鹤道,“看不见只是与从前一样,我相信穆穆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只盼不要留下病根,就真真得不偿失了。何况,现在无法复明,不代表未来也不行,兴许奇迹还会发生,我们要有信心,是不是?”
穆穆莞尔一笑,点头应承。
之后众人又各自按乘鹤的吩咐做了些事,又将穆穆迁回她自己的卧房,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众人便送皇后回行宫。
既散,容靖则在府衙门外对哥哥道:“我就不住这里了,我要去看看……”
“去吧。”容翊没有听他说完便应了,继而静静地看他一眼,转身往门内走,却听弟弟在身后问。
“哥,你跟其方说了什么?”
容翊停了停脚步,但不曾说什么,不过须臾便径直走了。
容靖不得再问,也不愿再耽误时辰,问衙役要了马,朝徐正庸的老宅飞奔而去。
当他回到徐宅,忐忑无比地靠近卧房时,却听得里头传来清灵灵的笑声,竟是怀玉在开怀大笑,也不知为了什么事这样高兴。容靖本该松一口气,可竟莫名地益发紧张起来。
伸手叩响房门,不知将看到怎样的光景。
这一边,籽如照顾穆穆睡下,容翊来与她吩咐几句后便走了,她才搬了椅子预备坐在小姐身边看护她,却听穆穆说:“籽如,你拿衣裳来于我穿上,带我去亦宸那里。”
籽如本以为小姐睡着了,如是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拒绝:“小姐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穆穆却已自己坐了起来,推开了薄纱被,极认真地说:“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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