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动静往往是看不见的,看样子太子在我这里也不安全,如今除了进宫,哪儿也去不了了。”容许微微摇了头,“可是宫里也未必安全。”
允澄那里好似没有听见这些话,仍急匆匆地对容许道:“必须找到钟子骋。”
“殿下稍安勿躁,子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不会在他的身上花工夫,而今要保全的,是您的安全。”
可容许的解释却只换来允澄强硬的命令,“容将军,我是太子储君,我明白该怎么做。现在,我需要兵马找到钟子骋。”
容许愣了愣,他深知此番允澄受惊不浅,又护友心切,此刻出言莽撞也在情理,一时不愿与他争执,便道:“殿下的意思微臣明白,即刻便联系飞虎营吕都尉,微臣手中的虎符,只能调配定圻三军,京城里的兵马必须假借他人之手。”
“要多久?”允澄显得很着急。
“明日一早给殿下答复。”容许耐着性子,“您知道,飞虎营毕竟不是微臣麾下,若动得不谨慎,会惹来祸端。您虽然是太子储君,但您尚没有兵权在握,即便以您的名义,飞虎营也不能随意发兵。”
允澄眼神忽闪,须臾后定神,说道:“也好,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容许方心定,“殿下稍事休息,虽然微臣府上算不得安全所在,但想那逆臣贼子还不敢轻易来动我容府。”他说罢,唤来陆管家,叮嘱莫要让下人知道允澄的身份,便让他引了允澄前去休息。
人方走,恒聿冷笑:“你看出来没有,太子变了很多,仅仅这一路,他已不是我初到金陵时遇见的太子了。那一日黑衣人的利剑险些刺入他的胸膛,若非被子骋及时推开,他或许已没有今天。自那日后很久,直到再次遇险并子骋失踪,他才对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大哥你猜,他说的什么?”
容许心中微凉,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要杀了他们!”恒聿神情淡漠,静了须臾,嘴角掠过一抹不屑的冷意,“都说帝王之路是一条染尽鲜血永不停止杀戮的征途,我信了。”
“我想,他会成为一个杰出的帝王。”容许微微一笑,“你也累了,休息一晚,既然到了京城便是你的地盘,在京城开杀戮,也不是一个两个能有的胆子。”
容许说罢,朝前走了几步,似要亲自带恒聿去休息,忽而想到什么,回身道:“自然,你若放心且愿意,大可以回宰相府休息,对于京城的人而言,你还在闭门思过。”
恒聿垂着脸,没有答复。
“那么,是要在这里休息?”容许追问。
那里方道:“我是想问,小未她……好不好,那天之后,有没有……”
“她很好。”容许笑得轻松,“你若想知道她好不好,不必这般扭捏,甚至你若愿意,可以当面问她。”
这一句话到了恒聿这边,便有几分挑衅的意味,算起来,他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去关心佟未呢?
朋友?只怕连朋友都不是。
“相公。”却在此刻,一把温柔的声音从厅堂门口传来,佟未一袭团锦狐裘,脖子上的围脖水滑洁白,细柔的皮毛轻轻擦过她精致的面颊,一股动人的妩媚在眼眉间绽放。
这是一种少年妇人的美,他从未见过。恒聿心内惊叹。
“未儿。”乍见妻子这般形容,容许也愣了愣,随即醒转来,笑着挽她进来。
“驸马吉祥。”佟未进门,朝恒聿礼貌地福了福身子。
恒聿没有开口应答,他又傻了,到底喊她“容夫人”还是“嫂子”?
佟未落落大方,朝容许笑道:“厨房那里说,有一批风鹅腊肠可以吃了,想着今天做一点尝尝味道,既然做了便多做一些,请驸马留下吃顿便饭,倘若多喝了几杯,留宿一夜也无妨。我另叫厨子准备了新鲜的虾蟹鱼肉,一会子我亲自下厨。这些天叫穆穆儿折腾的,我竟要荒废那一手好厨艺了。”
说罢来对恒聿道:“驸马从前常吃我做的菜,今日再尝尝,看看味道与从前比如何!”
恒聿那里木愣愣地,几乎懵了。
容许附耳在佟未脸旁,“未儿,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尽地主之谊。”佟未浅笑,翩然离开了丈夫,立到恒聿面前,那温婉迷人的笑,几乎能醉人,“那一日的事,实在多谢驸马出手相助。”她说着,屈膝福了福身子。
这一下,容许亦吃惊了,原来他的隐瞒并没有让事实被淹没,自己不告诉妻子,她也会从别的途径知道——那一日她的不堪,也呈现在了恒聿的面前。
“不……夫人、夫人客气了。”恒聿口齿不清地说着这句话,脑子里一阵的热,那一日衣衫不整的小未又出现在眼前,想起她曾经受过的苦,心里就腾腾升起火来。
“愚弟惦记家中老父和公主,几月不见甚是想念,今日就不再叨扰大哥,还望大哥保全太子周全,明日一早再来商议大事。”恒聿这番话说得仓促而慌乱,他已等不得容许和佟未的答复,竟不顾礼节转身就朝外去了。
“问候公主好。”佟未笑着跟上一句。
恒聿听得,但没有驻足,只管径直朝外头去。
“未儿,你很早就知道了?”人去,容许终开口问。
佟未翩然回身,方才那端庄温婉的眼神骤然消失,此刻在丈夫跟前仅仅一娇滴滴的蛮妻,她嘟囔着:“总怕你嫌我烦,好多事我都自己闷着,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啊。那件事……到如今我梦里醒来还会恐慌,毕竟我只是个女人啊。但对于恒聿,我可不打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而这毕竟尴尬,我若不先放开了,他如何能放得开?你们将来,还要共事,我才不想你们一见面就好像随时会掐一样。”
“又是一车子的话。”容许嗔道,“你却不知这样将他吓得不轻,也陷我于不义,我一早答应他,不告诉你那天他也在的。”
佟未娇滴滴地腻上来,“不说就不说,也莫要提了,提了我心里碜得慌。反正到今天,那件事算彻底结束了,他恒聿也甭惦记我这辈子非得谢他一回。”
容许嗔笑,揉了揉她的额头,无话可说。
可夫妻俩才放心地笑一笑,那里又不安生了,但见陆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比任何一次都惨白,“侯……侯爷,太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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