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轩摇头肯定道。
宁小药不瞪眼了。
楼子规看着地图道:“你说的这个银矿,现在能开采吗?”
“需要人手和钱,”秦轩道:“还有银子开采出来后,要如何运走也是问题。”
楼子规点了点头,低声道:“你还要提防江南官场的人。”
宁小药坐边上不明觉厉,怎么开个矿还得操心这么多的事呢?
“你需要多少钱?”楼子规问秦轩。
“江南有流民,所以人手我可以自己解决,但是钱,我就没办法了,”秦轩实话实说道:“跟谢文远翻了脸,我就不能指望他再出钱养着江南水师了。”
楼子规道:“谢文远之前给你多少?“
秦轩伸了五个手指。
宁小药弱弱地问:“五,五万?”
秦轩说:“圣上,不光是人,还有战船也是要钱的。”
“那五十万?”宁小药再加一个零。
“五百万两,”楼子规道:“谢文远好大的手笔。”
要知道谢家养着的可不仅仅是江南水师这一支军队,一支江南水师每年就得花费白银五百万两,由此可见谢氏家族是如何的富可敌国了。
宁小药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又是一个善于自我安慰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宁小药说:“那秦将军你们就不用政府出钱发工钱了,是这样吧?”
秦轩说:“政府?”
“呃,就是朝廷。”
“圣上,臣很久没有看见过朝廷的银子了。”
宁小药先觉得这样也挺好,谢太师自掏腰包替政府养军队,她得给这老头儿点个赞,再送个锦旗什么的,但随后宁小药又觉得事情不对了,问楼督师说:“那朝廷的银子呢?”都不用花钱养军队了,也见死不救的任由流民去死了,那这个朝廷怎么还穷成这样呢?银子呢?!
楼子规说:“管户部的是谢安易,朝廷的银子都由户部管着,钱自然让谢家拿去了。”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了半天,这钱还不是政府的吗?“五百万?”宁小药问秦轩。
秦轩点点头。
宁小药(╯°Д°)╯︵┻━┻。
看着掀桌而去的宁小药,秦督都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他是哭好呢,还是笑还呢?
楼子规抚一下额,弯腰把桌子又扶起来了,跟秦轩说:“圣上想静静,你给我一个大概的数目,除了五百万的军费外,开挖银矿你还需要多少钱?”
“就让圣上这么走了?”秦轩问。
楼子规正想把有点皱的地图抹抹平呢,听了秦轩的问话,楼子规抬头看着秦轩说:“你要去劝解圣上?”
秦轩考虑了一下,低头又看地图了,他跟圣上说话都费劲,他还去劝解什么啊?
宁小药走到了花园里,抬脚想踹跟前的梨树出气,但想想这也是钱,宁小药就狠狠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子。五百万两?她把自己卖了,也弄不回来五百万两啊!
太后殿里,嬷嬷们将谢太后的几件舞衣用竹杆穿了,晾在了园中,这几件丝羽的舞衣压在箱底,受潮不算太严重,嬷嬷想着也许太阳晒一晒,这些舞衣还能恢复原样。
谢太后抱着宁心坐在廊下,看着晾衣杆上的舞衣,谢太后目光里满是怀念地跟宁心说:“那是心儿的父皇给母后的,是不是很漂亮?”
还不谙世事的承王宁心啃着手指头,吚吚啊啊地叫了两声。
“可是父皇不在了,”谢太后说着话,难过了起来,亲一下宁心的小脸蛋,谢太后说:“所以心儿要快一点长大才行,这样母后才能活,你外祖他们才能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灰扑扑的石子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晾衣杆上。
晾衣杆发出了一声脆响,很干脆地断成了两截。
风从庭院外吹来,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如同海浪。
谢太后这几件轻如羽翼的华丽舞衣,被风吹着飘进了园中的池塘里,一浸水,这几件舞衣就沉底了。
嬷嬷……
谢太后慢慢地站起了身来,然后,太后娘娘“啊”的一声,发出了尖叫。
“哇——”宁心被谢太后的尖叫声惊到,大哭了起来。
“是谁扔的石子?!”谢太后尖叫,处于崩溃的边缘。
嬷嬷们抬头看天,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嬷嬷们想不明白,天上怎么会掉石子呢?
有在园中伺候的太监跑出庭园看,庭园外无人,太监们看看彼此,突然就都打了一个寒战,这事怎么这么邪乎?
“太后娘娘!”庭园里传出宫人的惊叫声。
太监们忙又往回跑,进了院门就看见,太后娘娘又晕倒了。
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太后殿的人在这一刻,全都产生了这种忧虑的情绪。
宁小药站在帝华宫的花园里揉了揉鼻子,看一眼坐着楼督师和秦督都的宫室,觉得自己还没坚强到再去听一回五百万的地步,于是宁圣上耷拉着脑袋找女同胞们寻求安慰了。
纪月容把宁小药堵在了宫室门口,没让宁小药进屋,翻着白眼说:“圣上,秦姐姐是待嫁之身,不能见外男。”
宁小药抻头往宫室里看看,好嘛,这会么秦欣的床榻前已经放上屏风了,“要不要这样啊?”宁小药嘀咕。
纪月容看宁小药的目光,在明确无误地告诉宁小药,一定要这样。
哑婆这时从宫屋里走了出来,给宁小药行了礼后,就跟宁小药打手式,说秦欣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宁小药跟哑婆说声谢谢,然后看着纪月容说:“你光看着我性别为男了?我是大夫噻,我不进去,我怎么知道秦姑娘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呢?今天这一告别,下回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秦姐姐的身体健康你负责?”
纪月容这下子没理由再拦着宁小药了。
宁小药昂首挺胸地进了屋,她看谁再拦着她见阿欣姑娘!(你为什么非要争这口气……)
秦欣半躺半坐在床上,已经穿戴好了要远行的衣物,看见宁小药,秦姑娘的脸上便露出了感激的神情,硬撑着想起身给宁小药行礼。
“不用,”宁小药一步就窜到了床榻前,笑呵呵地说:“秦姑娘,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哟。”
秦欣说:“民女谢圣上的救命之恩,民女……”
“啥民女啊,”宁小药坐在了床榻前的圆凳上,说:“你很快就是秦夫人了啊,督都夫人,多拉风啊。”
拉风这个词,秦欣不懂,但她还是看着宁小药感激地笑。
手指碰一下秦欣的右手腕,几点淡绿光团一闪而逝,宁小药说:“恢复得不错,回家后再好好休养休养。”
纪月容说:“圣上,秦姐姐还能走路了吗?”
“能,”宁小药说:“不但能走路,还能生娃,秦姑娘,你跟秦轩好好的过日子,让谢安易那个渣去死好了。”
秦欣点了点头,说:“圣上,民女会忘了谢氏的。”
“对,忘了,”宁小药说:“一群人渣,不值得怀念。”
纪月容无比赞同宁小药的话,在谢安易这里,她跟宁小药找到了共同语题。
“你也别太恨他,”骂到了最后,宁小药又跟秦欣说:“因为他和那朵小白花一定过得没你好,他不如秦将军,那朵小白花更不如你,所以秦姑娘你幸福就好了。”
秦欣笑着答应宁小药道:“民女记下圣上的话了。”
“对,信圣上,有幸福,哈哈哈,”宁小药咧嘴笑。
秦欣就是心里压着再多的事,被宁小药这一逗,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纪月容就更是高兴了,现在纪姑娘越来越觉得她跟圣上投缘,这人说什么话,哪怕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都待见这人。
旁边的宫室里,正小声跟楼子规商量着事情的秦轩,说话声顿了一下,圣上刚才还跟要亡国了似的,这会儿又笑成这样了?更让秦督都心塞的是,圣上的静静,就是去找他家阿姐说话吗?
“圣上的医术很好,”楼子规为宁小药解释了一句:“她一定是觉得秦姑娘的身子大好了,恭喜。”
秦轩觉得自己的心塞好点了。
“圣上,”秦欣这时红着脸,但仍是看着宁小药问道:“民女这样的身子还能有孕吗?”
“能,”宁小药忙就点头,“你的身体养养就能好了,不用怕的,娃会有的,钱也会多多的,艾玛,”这个时候再说到钱,宁小药想起一件事了,从圆凳上蹦起来,宁小药就往宫室外跑,边跑边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跟秦将军说,我们回聊。”
秦欣小声问纪月容:“圣上平日里就这样吗?这样的风风火火?”
纪月容吭哧了两声,没说话,她想说圣上一直就是这么疯疯癫癫来着的,但她要这么说了,对圣上是不是大不敬啊?
宁小药一口气跑到了秦轩的面前,开口就道:“秦将军,太师在江南的走私生意,你能不能让我接手啊?”
秦轩……
“我很缺钱,”宁小药认真道。
“一半吧,”楼子规这时道:“想全部接手,我觉得不可能。”
看着面前的二位,秦轩头大了,江南官场,出海口那里,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啊,他们不能现在就把谢太师当死人了吧?
“要多少钱你先借我,”宁小药跟秦轩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秦轩震惊了,圣上还要跟他借钱?
“我把福王的地弄到手了,还有那么多藩王在呢,我一定能弄到钱的,”宁小药努力向秦轩证明,她是有还款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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