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药上上下下地打量影风,把影风看得心里发毛,想着自己刚才抱了谢家小姐,心虚的影大统领主动跑去扛腌菜缸去了。
“有情况,”宁小药小声嘀咕。
“什么?”楼子规问。
宁小药把头摇了摇,龙禁卫们的个人问题,就不劳烦楼督师操心了,这人自己还是个光棍呢,说不定操心到最后,影风们陪着他一起光棍了。(喂,你别这样啊!)
负责救火的御林军将军这时跑了来,跟宁小药禀告御林军们仍在救火中。
“粮食呢?”宁小药轻声问。
“全都搬上车了,”御林军的这个将军小声回话道:“就是火还没扑。”
宁小药点了点头,也是,忙着搬粮呢,哪儿还有空灭火呢?
楼子规把这将军叫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声道:“不要操心运粮的事了,让你的部下去忙活,你去东大街,将谢氏名下的五座宅院给我看住了。”
将军说:“是哪五座?”
“出了府,有人会给你带路,”楼子规道:“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要让外面的人进去,直接亮出你们御林军的身份,就说太师已经将他们弃了。”
将军应声说是,脚步匆匆地走了。
宁小药这时看看站在一旁的小王氏,眼珠子转转,宁小药跟小王氏说:“太师刚才自己都说了,王氏夫人现在精神不稳定,类似于疯子,你自己要小心点,疯子杀人不犯法的哦。”
小王氏柔柔弱弱地冲宁小药蹲了一个万福,轻声道:“妾遵旨。”
“太师,”宁小药又跟谢太师说:“她的命我就交给你了,横竖你也不能出门闲逛了,好好保护这个儿媳妇啊。”
谢太师喉间的血腥之气更重了,这死丫头在断他要杀小王氏的心。
“老爷子再见,”宁小药很有礼貌地跟李阁老再见。
李阁老躬身冲宁小药行礼,今日又是灵堂起火,又是老太太的尸体曝出棺椁,又是抓凶手的,李阁老看了很大的一出戏。这出戏表面上无人动手,最多就是争执几句,可暗地里的暗流汹涌,李阁老能看得见。
谢太师被宁小药狠狠地踩进了泥地里,却还是得带着府上男丁,恭送宁小药离开。
楼子规临上马时,看了一眼站在门里的小王氏。
小王氏遥遥地冲楼子规行礼,楼督师还会来找她的,小王氏心里想着。
圣驾离开,太师府里又是一声建筑倒塌的声音传出,惊天动地的。
喜鹊表哥衔着一袋糖豆,到了府里一处假山石的下面,喳喳地叫了两声。
阿墨从蚁穴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不少他的小伙伴。
“小药没空过来了,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喜鹊表哥跟阿墨说:“小药说谢谢你。还有阿墨啊,下次再有事,还像今天这样,你来找我,我去找小药,我飞得快。”
“好哒~”阿墨一口就答应了喜鹊表哥,想想又说了一句:“太师为什么总是要害小药呢?”
喜鹊表哥想了想,很认真地道:“他们人类就是这样,坏人看见好人活着他们就不开心。”
阿墨觉得喜鹊表哥这话说的好有道理!
谢太师走回府中,冲前来吊唁的众官员道:“家母死因尚且不明,暂缓发丧,诸位请回吧。”
过足了戏瘾的李阁老带着人走了。
还剩下没走的官员,虽然面上不显,但谢太师知道,这些人心中都是惶恐不安的。
“无事,”谢太师跟自己这一党的官员们道:“圣上对家母仍是一口一个外曾祖母的叫着,老夫也仍是太师,这天塌不了。”
太师一党的官员们都道太师说的是,可是现在天是塌不了,因为你谢家手里还有兵权,等再过些日子,圣上一步步地将你谢家手里的兵权蚕食干净了,太师你还能保证天塌不了吗?众官员心中有这个疑问,只是无人敢问出口。
谢太师说:“都归家吧,家母发丧那日,诸位再来。”
太师一党的官员们只得告辞而去。
等外人们都走了,谢太师才从小厮手里拿过水杯喝了几口。
几个龙禁卫押着谢安易从照壁后面走到了院中。
小王氏这时就站在照壁前,夫妻俩见面,谢安易情绪激动,可小王氏神情木然。
“你,”谢安易道:“圣上为什么会放了你?!”
小王氏说:“圣上不跟妾身这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谢安易摇头道:“你是不是答应圣上什么了?”宁玉恨不得他们谢家全家死绝了才好,这人会无缘无故地放了小王氏?打死谢安易,他都不会相信。
小王氏一笑,笑容不再温柔娇美,而是讥讽无情,“夫君这是希望妾身也去苦寒之地?那你我的儿女们怎么办?”
谢安易这会儿发觉,他好像从来就没认识过面前的这个女人。
“王氏,”谢太师发话道:“你回屋去吧。”
小王氏冲谢太师行了礼,往照壁后面走去。
谢安易大喊一声:“父亲!”
谢太师走到了谢安易的面前,没有动怒,太师大人面对着长子,没什么情绪一般地道:“日后你要靠自己了,边关苦寒之地,寸草不生,战事一来,人命就如草芥,安易你好自为之吧。”
谢安易挣脱了龙禁卫们的手,跪在了谢太师的面前,道:“不对,父亲,母亲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谢安世站在一旁不作声。
谢安济不忍心道:“父亲,您再想想办法吧。”
“等,”谢太师弯了腰,看着谢安易的双眼道:“等为父赢了,你就可以回京师。”
赢了?等父亲赢了当今圣上吗?谢安易的神情绝望了,这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等不了,”谢太师又道:“为父再送你一句话,死即是解脱。”
谢安易的身子往下一摊,失神道:“就因为一个女人……”就因为一个秦欣,他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谢太师拍一下长子的肩头,神情微动地道:“是因为圣上她容不下我们谢家。”
谢太师直起腰身,往照壁后走去。
谢安济和谢安世看着龙禁卫们,将他们的兄长押出家门。站在门前,想想不久之前谢家还是风光无限,这会儿却连家中的嫡长子都保不住,谢氏兄弟一时之间都是黯然无言。
“早知今日,”许久之后,直到一身囚服的谢安易走出视线范围了,谢安济才低声恨道:“早知今日,父亲何必费尽心机,扶他上位?”
谢安世回想一下,竟是想不起来宁玉在谢家时的模样,“父亲被骗了,”丢下这句话,谢三公子转身走进了家门。宁玉如今是何等张扬的人?这样的人能在谢家默默无名十几年,只一个忍功,这人就已经登峰造极,父亲被骗,以为能将这小皇帝握在手掌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谢太师走进了王氏夫人院中,王氏夫人这会儿与她娘家的兄弟们在偏厅里,正互相怒视中,厅外候着的丫鬟婆子们恨不得自己能早点离开才好。
“我与你到底有什么仇?”王氏夫人愤怒之极地问自己的兄长:“你就养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祸害我?”
小王氏的父亲眼皮都不掀,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孩子可是姐姐你自己上门求娶的,怎么?这会儿安易遭了难,错的就只是我女儿一人?”
“你知道她做什么?!”王氏夫人大叫道。
谢太师推门进屋,接话道:“一些女人间争风吃醋的事罢了,秦氏的事,我都不怪罪旁人,夫人你发什么脾气?”
几位王大人起身与谢太师见礼。
谢太师也不等王氏夫人的回话,跟几位舅子道:“最近太师府诸事不断,王氏也是心力不足了,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你们不要怪她。”
谢太师软话一说,王家兄弟的心气这才平了一些。
谢太师又命人喊来谢安济,谢安世兄弟,让兄弟二人送几位舅舅出府。
偏厅里只有夫妻二人呆着了,王氏夫人放声大哭了起来。
谢太师慢慢地坐下了,端起茶杯想喝,嘴一张,一口血就吐到了杯中。
王氏夫人哭道:“老爷,圣上竟然让那个贱婢做了安易的正妻,这可如何是好?那贱婢……”
“不要说了,”谢太师将混着血的茶水泼到了地上,若无其事地道:“圣上不过是想恶心我,让我难受,你这样,正好是让圣上如意了。”
王氏夫人的哭声一停。
谢太师道:“你准备一下,府里近几日闭门谢客,老夫要将那些一仆二主的奴才都清掉。”
王氏夫人吓得站起了身来,问道:“有,有多少人?”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谢太师说:“你好好给老太太守灵,我会给老太太一个交待的。”
王氏夫人走到了谢太师的面前,手里的手帕被眼泪浸透了,“可是圣上说过,那贱婢的命由太师你护着啊,”王氏夫人小声道。
谢太师笑了起来,道:“老夫就是要了小王氏的命,圣上她能杀我?”
王氏夫人手一抖,手帕掉在了地上。
宁小药这会儿靠在马车的车窗上,跟窗外的楼子规说:“督师,你说小白花以后会怎么样?”
“日后就看她自己的了,”楼子规语调平淡地道。
小王氏活不了,楼督师心里明白,只是他觉得没必要让宁小药知道,谢老太太死了,目的达到,小王氏就又成了一个对时局无关紧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再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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