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规手指点一下被他放在了茶几上书信,道:“这是地方官员送钱,求官的信,还有拜贴。”
“拜贴是什么?”宁小药问。
“就是求见的贴子,”楼子规解释道。
那就是求见信呗,宁小药表示她明白,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宁小药指着脚下的两口箱子,冲楼子规大声道。
影风说:“督师怕太师会动怒?”
宁小药说:“我不怕他,我刚把他的脑袋开瓢了,老头儿一头一脸血地倒了。”
影风们……,原来圣上跑去太师府是去揍太师去了。
楼子规抚一下额,站起身,把宁小药的手一拉,说:“我们单独说几句。”
“说啥也没用,”宁小药赖原地不走,“钱和珠宝都是我滴!”
“听话,”楼子规小声跟宁小药说。
看着自家圣上被楼督师用一句听话哄到内室去了,龙禁卫们都看影风,督师是不是真的在把圣上当儿子养啊?
“我让宁三公子回奉州去,”内室里,楼子规跟宁小药说了自己对宁晓落的安排和打算。
宁小药先是气不服,听着听着,宁小药就听傻了,太师杀宁晓落是为了挑拨她跟越国公府的关系?“不是为了脸吗?”宁小药指着自己的脸狐疑道。
“你也说脸?”楼子规奇怪道:“他的脸怎么了?”
“他长得很像我啊,”宁小药说:“太师已经弄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了,宁晓落是后补啊,难道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楼子规说:“太师弄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是啊,”宁小药说:“他还把人弄傻了,我想他再把我弄死了,让这人当皇上,那太师就翻身了。”
楼子规面沉似水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楼子规几乎是在斥问宁小药了。
“啊?”宁小药说:“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动手揍人,影风们会不会跟自己拼命,楼督师看着宁小药思考着。
“你,”感觉到危险的宁小药往后退了一步,说:“这事很重要?”
楼子规已经不想说话了。
“没事啦,”宁小药又蹭到了楼子规的身前,哈哈地一笑,说:“我能治好那少年的脸啊,有啥可怕的?”
“你能治好?”
“整容啊,”宁小药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说:“动刀就会留下刀口,我把刀口恢复成原样,那那个小哥就不像我了啊。”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只是可能吗?楼子规心里没底。
“我是大夫,很好很好的大夫,”宁小药冲楼子规拍自己的小胸脯,承诺道:“只要不断气,我什么病都能治!”这个世界没有丧尸,所以她这话真不是吹牛。
楼子规心头一动,道:“那眼盲,四肢残缺了也可以吗?”
“能!”宁小药一个字回答得斩钉截铁的,不能也得能,必须能!
也许这就是自己和大哥的希望?楼子规看着宁小药愣怔着。
宁小药抠抠手心,试探地问道:“是有什么人受伤了吗?”楼大哥的事是督师的家事,还是痛苦,这种事,当事人不愿说,宁小药就只能装自己不知道,要尊重人,在心里再次跟自己强调了一遍后,宁小药用一脸茫然状对着楼子规。
楼督师的喉咙哽滑一下,低声道:“只是好奇。”
“哦,哈哈,好奇,”宁小药笑得还是没心没肺的。
“我带御林军去香纱胡同,”楼子规把宁小药拉得又靠近了自己一些,抬手替宁小药擦拭还湿着的脸,小声道:“你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去,好吗?”
“一定要这样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点头。
“那我留一半?”宁小药还不死心。
楼子规摇头。
宁小药嘴巴噘得能挂油瓶。
“只是暂时还回去,”楼督师哄宁圣上。
“钱不在兜里,就不算是自己的钱,”宁小药还是不开心,忙活半天,她今天一晚上白忙。(喂喂,你就只记着你的钱了吗?)
姑娘不开心怎么办?楼子规抬手把宁小药噘着的嘴唇往回按,说:“我保证一定替你把银票和珠宝拿回来。”
“哼哼,”宁小药哼哼。
“下个月的月头,我们去吃蛋黄锅巴,”楼子规又说。
金灿灿,黄澄澄,又香又脆的蛋黄锅巴,瞬间就出现在了宁小药的脑海里,嘴里吸溜了一声,宁小药说:“好吧。”
蛋黄锅巴治愈了宁圣上。
“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面,”楼子规又叮嘱了宁小药一声。
“嗯,”宁小药点头。
楼子规抱了抱宁小药。
宁小药认真道:“说好的了,蛋黄锅巴。”
楼督师略心塞,难道他的怀抱还不如蛋黄锅巴吗?(这要怎么说呢?
两个意见达成一致的人走出了内室,宁小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珠宝银票什么的,不能看,看了她会肉疼。
楼子规点手叫站在门外的方堂进屋,道:“去点一队御林军,准备出宫。”
方堂应一声是,跑走了。
楼子规跟影风说:“你带人护卫圣上去香纱胡同。”
影风点头,他们又要去找太师的麻烦了。
宁小药这会儿蹲下身,跟二丫说:“二丫,你的嫁妆我过一阵子再替你攒吧,现在跟前的这些,我得还回去。”
“为什么?”二丫问。
宁小药暼一眼两口箱子,肉疼道:“因为我们要先把坏人打倒才行,二丫啊,你慢点长,长快了,我没钱给你办嫁妆啊,圣上现在很穷。”
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理由。
二丫很懂事地安慰宁小药说:“圣上,二丫不嫁人,我们攒钱让小球娶媳妇吧,小球长得慢。”
众人……,这姑娘也是一个有远虑的人。
对了还有小球成家的钱呢,宁小药揉了揉眼睛,跟自己说,宁小药不哭,争取在二丫和小球长大之前变成一个有钱人!
旁观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会儿的圣上给他们一种很悲壮的感觉。
楼子规转身往屋外走了,看不下去了。
得知太师府出事的消息后,谢安世一直忍到假山上的红烟散尽之后,才带着人匆匆地走出宅门,上了马就想回府。
一队御林军这时杀到,不但将大宅的前后门堵上,把前后巷口也给堵上了。有巷中的住户听见宅院外的动静不对,开门要看发生了什么事,也都被御林军们凶神恶煞地喝斥了回去。
“楼子规,”看着拦路的人,谢三公子的脸扭曲了一下,咬牙冷声道:“楼子规你这是何意?”
“放肆!”方堂手指着谢安世道:“你不过就是个兵部侍郎,敢直呼我们督师的姓名?”
谢安世冲方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进去,搜,”楼子规冲方堂抬一下手,让方堂闭嘴,跟御林军们下令道。
御林军们下了马,往大门里蜂涌而入,太师府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楼子规,你到底要干什么?”谢安世一脸震怒地道。
楼子规看都没再看谢安世一眼,下了马,被方堂几个人簇拥着往大门里走去。
谢安世无法,只能下了马,追在楼子规的身后,心里想着,也许是地室的事走露了风声,不过幸好地室里的人已经都死了,楼子规来迟了一步。
宁小药背着大包,走进了没点灯烛的书房里,按下开关,打开暗格,将箱子、书信、银票原样放了回去。
跟着宁小药过来的油瓶说:“好可惜。”
宁小药叹气,说:“是,好可惜,我这会儿肉疼哦。”
油灯说:“督师说的话,油灯都听不懂。”
油瓶忙就点头,说:“小药你懂吗?”
“督师的意思是,要让太师相信宁晓落已经死了,”宁小药关上了暗格,恋恋不舍地摸摸恢复成墙壁一部分的暗格,她心肝在颤,肉在疼。
“为什么呢?”油瓶还是不明白。
“因为督师想看越国公府跟太师翻脸撕那啥来着,”宁小药低头往外走,说:“督师说了这叫将计就计。”
“可是,”油灯举爪说:“可是越国公府不是原本就听命于太师的吗?督师说太师想栽赃嫁祸给小药你,太师是脑子被坏猫啃了吗?”
被坏猫啃了,宁小药嘴角一抽,多鼠族的一句话啊。
“对啊,”油瓶听油灯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了,跟宁小药说:“小药,太师没必要这么做哦。”
宁小药说:“我说是为了脸,可督师不信啊。”
油瓶说:“可是太师不是已经有一个像小药你的人了吗?”
宁小药说:“他怕那个人半途出意外死了?”
“那,”油灯说:“那太师就不怕越国公会认出自己的儿子来吗?”
宁小药蹲在了走廊的地上,挠着脑袋想了想,说:“是哈。”越国公对太师再忠犬,他也不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吧?脸这个好像是说不通。
油瓶说:“太师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会是什么?”宁小药征求小耗子兄弟的意见。
这个油瓶油灯就答不上来了,油瓶说:“小药,你们人类好复杂。”
宁小药点头,说:“对,他们人类太复杂,我都弄不懂他们。”(你也是人类啊喂啊,你醒醒!)
楼子规这时站在了宁小药说的假山下,倾盆大雨中,用一块块江南湖石堆叠起来的假山,一点也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
跟着过来的谢安世看着方堂进了建有石门的假山洞,跟楼子规道:“方才那处地室起了火,若是赶来救火,督师未免来的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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