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大半个院落都被大火吞噬了,祉王爷站在街前,看着谢来富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谢来富一边拼命给祉王磕头,一边述说自己是怎么走半路被圣上抓来的。
宗亲们听了谢来富的话又惊住了,圣上亲自来放火杀人?
“嗬,”楼子规冷笑了一声。
谢来富的话语一顿。
楼子规看着谢来富,比起祉王要把谢来富杀了喂狗的目光,楼督师的目光就平淡了很多,“什么事都要拉上圣上吗?”楼督师说道。
督师大人的话不长,就这么几个字,可是听在宗亲们的耳朵里就份量极重了,什么叫什么事都要拉上圣上?楼子规这话摆明了是在说,这是太师拿主意,圣上听命行事啊。
谢来富这会儿恨不得把脑袋割下来保证,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跟我说说,”楼子规问:“圣上为何要推倒院墙?”
宗亲们……,这还用问吗?推倒了院墙,冲进来杀人啊。
谢二管家张嘴就想说实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僵住了,圣上是为了救狗,不是,是为了救狼来着的,那只狼太胖卡洞了,这话说了,谢二管家看看站自己面前的王爷们,这话说了,会有人信吗?
“出奇不意,”楼子规扭头跟祉王道。
祉王的脸这会儿看着越发的肿了,刚才一倍肿,这会儿看着两倍肿了,让人不忍直视。张嘴吐了一口血唾沫在地上,祉王看着谢来富的目光越发的凶残了,他们一行人走到院墙下,墙正好在那时倒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在监视他!
能被请来商议对策的宗亲都不可能是脑子不好使的,所以祉王能想明白的事,这些宗亲也都能想的明白,谢太师不仅仅是想要了祉王的命,这个人想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楼子规又扭头跟祉王道:“在下提醒过王爷要小心。”
祉王看着楼督师。
“这个奴才,在下劝王爷还是放了的好,”楼子规又建议祉王道。
祉王肿胀着的脸扭曲了,低声道:“你当本王怕他谢文远?”
楼子规一笑,说:“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王爷的手里只有侍卫而已。”
这回不但是祉王的脸扭曲了,宗亲们的脸都扭曲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想在京师跟谢文远斗,那他们毫无胜算。
“打狗还要看主人,”楼督师说:“更何况这个只是太师的奴才,王爷就是将他碎尸万段又能如何呢?”
楼督师的言外意就是,你不敢找太师,拿一个奴才出气算什么本事呢?传出去让人笑话啊。
祉王爷冷笑道:“本王若是连他谢文远养的一条狗都不敢碰,那不是更让天下人笑话?”
楼子规从善如流地认错道:“王爷说的是,是在下想错了。”
“叉出去打,”祉王手指着谢来富下令道:“留这奴才半条命,扔回太师府去!”
祉王府的侍卫们领了命后,很是踌躇了一下,这已经在街上了,他们要把人往哪里叉?最后还是侍卫长下了决定,带着人把谢来富叉到了街口。街口依旧没什么人,一队九门提督府的兵马守在这里,老百姓们只远远地站着观望,小声议论着,没人敢大声说话。
“打,”侍卫长看一眼被扔在地上谢来富,跟手下下令道。
几个侍卫上前,对着谢来富就是一顿好打,就这样,继大管家谢来宝重伤卧床不起之后,太师府的二管家谢来富也重伤了。(o(╯□╰)o)
“既然王爷平安无事,”街里,楼子规跟祉王告辞道:“那在下就告退了。”
“督师不必急着走,”祉王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一旁的宗亲们看着祉王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都感觉祉王爷这会儿应该先看大夫。
楼子规也说:“王爷是不是先让大夫来看诊?”
“不用,”祉王又是一口血唾沫吐到了地上,牙床伤了,嘴里血到了这会儿都止不住,但祉王爷相信自己能撑得住,他也是上过沙场的人!
楼子规冲祉王一躬身,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祉王跟福王不一样,福王就是个享富享惯了的富贵人,在意的只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算偶尔被人欺负到头上,福王最多也就是动动嘴,可若是被欺负的人是祉王,那这事就难了了,祉王爱财,还睚眦必报,在楼子规看来,祉王才是能让谢太师头疼的对手。
从湘夫人的宅院跑来找楼子规的龙禁卫,在街头旁观了一下谢来富挨揍,再抬头时,他就看见楼督师骑马跟十来位宗亲走在一起,往街西头去了。龙禁卫要追楼督师,被这会儿已经杯弓蛇影的祉王府侍卫拦住了,若不是他及时出示了龙禁卫的腰牌,这兄弟就险些挨顿打。
等跟王府侍卫们扯明白了,再抬头时,楼子规已经走没影了,这个龙禁卫只得又回头找宁小药。
宁小药这会儿站在一家小吃铺外。
小老板看了一眼已经在自己的铺子前,站了有半柱香工夫的二位,将炸好的蛋黄锅巴起锅了。
蛋黄是红油鸭蛋黄,和着面粉包裹蒸熟的大米下油锅炸,不谈味道,光看金黄黄的颜色,就已经让没见识过什么小吃食的宁小药神魂颠倒了,“想吃,”宁小药跟影风嘀咕。
影风阴沉着脸,不是在怨自家圣上贪吃丢人,而是因为他今天也没带钱!
“要不我们回去拿点钱?”宁小药问。
影风小声恭敬道:“圣上在这里稍等,奴才回前头的宅院去拿钱。”
“好,”宁小药忙就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走到了小吃铺前,开口都要蛋黄锅巴。
眼看着刚出锅的蛋黄锅巴越来越少了,宁小药的脸黑了,明明是她先来的啊!(你没钱,你要怪谁呢?)
影风听着这些妇人跟小老板报得斤数,在心里算了一下,影大统领发现被这几位妇人一买,他就是跑回去拿钱也没啥意义了,因为锅巴卖完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结果。
宁小药眼巴巴的看,她怀里的小雪狼也眼巴巴的看。
影风就想,直接说出身份,让小老板把锅巴交出来,感觉太丢脸,要不他抢点?
竹筐里还剩下最后两块蛋黄锅巴了,小老板看向了宁小药,问道:“您要吗?”这二位站这里半天了,他要不问一声,小老板感觉自己过意不去啊。
“没,没钱,”宁小药咽口水。
买锅巴的妇人一起斜眼看影风,这么大一个个子,带自己弟弟出来竟然不带钱?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连老婆娃都养不起的窝囊废。(喂!)
小老板是个好人,跟宁小药说:“那你拿东西换也行。”
宁小药苦着脸,兜里的半包糖豆她给小桔子吃了,这会儿她兜里比她的脸还干净呢。“也,也没东西换,”宁小药耷拉脑袋嘟哝了一句。
小老板……,所以您二位就是站铺子跟前闻闻味道的?
宁小药看着筐里的两块锅巴,鸭蛋黄裹锅巴呢,从来木有吃过啊,这得是什么味道呢?一定很好吃啊,舔了一下嘴唇,宁小药问小老板:“下一锅什么时候出来?”
小老板摇头,说:“进的鸭蛋都用完了,这是最后一锅,再有就得等下个月了。”
哗啦——
宁小药的心碎了。
影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他们雍宁的皇帝啊,这些天大把大把的钱出去,成堆的米面出去,到了最后,圣上自己连块锅巴都吃不起,想到这里,影风甚至难过了起来。解下了自己的佩刀,往案板上一放,影大统领跟小老板说:“我这刀先压你这里,一会儿我拿钱来赎。”
小老板平生头一回遇上要拿刀赊锅巴吃的,看看案板上的刀,再看看影风,小老板呆愣住了。
宁小药这时却突然窜了出去,往街中央跑了。
影风手指点一下小老板,说:“这锅巴我定下了啊。”叮嘱完了,影风才追着宁小药跑了。
小老板和来买锅巴的妇人们……,这二位对锅巴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
“纪姑娘!”宁小药拦在了纪月容的马前。
突然冲出来的圣上,把纪月容吓了一跳,死命地一拽马缰绳,战马大白的脸还差三厘米就跟宁小药的脸贴上了。
“是我啊,”宁小药往后退了两步,让纪月容看自己的脸。
纪月容对宁小药的印象再差,这会儿也得下了马,躬身要向宁小药行礼。
宁小药把手一伸,说:“能借我点钱吗?”
纪家姑娘傻眼了。
宁小药说:“行不?”
“您要多少?”纪月容问。
“十个铜板,”宁小药一见借钱有戏,马上就说道。
圣上跟自己借十个铜板?纪月容就感觉自己这会儿身处的世界很不真实。
“呃,不行的话,五个也行,”宁小药见纪家姑娘没反应,主动又降了价。
纪月容木着脸从钱袋里数了十个铜板给宁小药,看着宁小药拿自己的十个铜板跑去买了两块锅巴,自己拿了一块,分给影风一块,纪月容确定自己这会儿没睡醒,她一定在做梦。
好吃啊!终于吃到蛋黄锅巴了,宁小药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又跑到了纪月容的面前,宁圣上分了一小块给这姑娘,一脸兴奋地说:“呐,我请客,你尝尝。”
街头的小吃。
小半个巴掌大的锅巴。
这不是一个出身将门的大小姐会吃的东西,不过看一眼一脸吃到仙丹模样的宁小药,纪月容还是拿过锅巴吃了一口,嗯,是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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