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把影雷给自己拿来的龙袍穿上,宁小药就准备去上朝了。
楼子规最终还是看不过眼,宁姑娘脑袋上顶着的歪七扭八的丸子头,用手当梳子,楼督师替宁小药重新扎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发髻。
影风从金銮大殿那里跑来,盯着自家圣上的发髻看了一眼,才跟宁小药禀道:“圣上,谢太师来了。”
影雷恼道:“他不是应该在家思过,还有丁忧的吗?”
楼子规说:“谢文远是太师,朝中重臣,上大殿跟圣上告假,这个也不算是错。”
“那,”影雷说:“那他的思过呢?”
宁小药嘴一撇,说:“二雷别生气,我又弄不死他,那我的话对太师来说不就跟放屁一样吗?走吧,我们去金銮大殿继续跟太师战斗去。”
楼督师除了抚额,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来。
影大统领和景二统领就觉得,圣上要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该多好?
“对了,”宁小药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把谢安武叫上啊,不是还有分族的事吗?”
影雷往帝华宫跑,喊人去了。
半柱的时间后,宁小药端坐在了金銮大殿的龙椅上,听殿外的值官大声禀告,谢太师求见。
“宣,”宁小药应声的同时,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宁圣上瞬间就开启了战斗模式。
谢太师一身白衣进殿,神情憔悴。
宁小药等谢太师行完了礼,开口就道:“害死老太太的凶手,就是我在太师府抓着的那七个人,太师啊,我已经将他们都杀了,为老太太报仇了。”
谢太师抬头看宁小药。
宁小药挂着一张严肃脸。
“臣谢圣上,”谢太师冲宁小药谢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宁小药说:“不用谢,应该的,那也是我的曾外祖母嘛,她的死,是我们雍宁的重大损失,日月无光,星辰黯淡,那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总之我是很难过啊。”
众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后宅老太太能死得惊天地泣鬼神?
“老太太的死,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宁小药继续挂着一张严肃脸胡说八道:“那就是,财不能外露。”
没人有本事接上宁小药的话。
谢太师的神情没有变化,说:“那七个罪人是劫财?”
宁小药说:“我觉得的是。”
李阁老终于听不下去了,出了朝班,问宁小药道:“此事怎能是圣上觉的是?”说这种话,圣上你不是落下话柄,让太师党人群起攻之吗?
“圣上,”不出李阁老所料,马上就有太师一党的大臣要说话了。
“你等会儿再说,”宁小药手指指一下这大臣,说:“能让我好好说话不?”
不让圣上说话,这还得了?
这个大臣闭了嘴。
“那七个人说,太师年轻时,看上了他们家里的一个姑娘,”宁小药继续一脸严肃的胡扯:“可是那姑娘那时候已经许了人家了,人家坚贞不屈啊,结果老太太为了儿子,硬是把人姑娘绑了送太师床上去了,所以……”
“一派胡言!”谢太师再能忍,也忍不了这种诬蔑,打断了宁小药的话,大声道。
“是噻,”宁小药把手一摊,“我也不信,太师身边大小老婆一大堆,再加上外室,姘头什么的,能组成一队娘子军,太师看上一个女人,还要用强的?打死我,我也不信!”
李阁老又回朝班里站着了,知道圣上是在胡说八道,可这种胡说八道听着很让阁老大人心情愉快啊。
谢太师的身子在发抖。
太师党们倒是想为谢太师挺身而出,可你说圣上在骂人吧,圣上要是坚持说她在向着太师说话,你还真挑不出错来,人圣上是在为太师说话啊!
宁小药说:“太师你不要生气嘛,我又没信这事,大度,我们要大度。”
谢太师深吸了一口气,道:“臣谢圣上。”
“哈哈,不客气,”宁小药冲谢太师笑。
谢太师将自己连夜写成的请罪折举过了头顶,跟宁小药说:“圣上,昨夜臣三子安世,在京师西城残杀流民,这孽障行事如此歹毒,死有余辜。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
宁小药……,这人的心咋就这么狠呢?谢安世不个好东西,可是亲儿子吧?
“臣请圣上降罪,”谢太师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伺立在御阶上的太监,在宁小药的示意下,跑下御阶,从谢太师的手里拿过请罪折,送到了宁小药的手里。
宁小药不会干跟自己过不去的事,所以她没看这请罪折,随手将折子往身旁的空处一放,宁小药跟谢太师说:“起来吧,儿女都是债,太师你就受着吧。”
谢太师的喉头又泛甜了,这个外孙女也是债!
“圣上,”有太师一党的官员出班道:“流民们两次暴动,臣以为必须杀之。”
一下子站出来七八位官员,全都冲宁小药请旨,要杀流民。
“嗯,”宁小药身子前倾,手肘低着腿,手托着下巴说:“嫉恶如仇,你们都是真汉子,来人啊,把这几位大人的名字和刚才说的话,都用纸记下来,多写几张,贴大街上去。”
“奴才遵旨,”影风大声领命道。
殿上的众臣傻了,请旨诛杀流民的大臣,很干脆地给宁小药跪了。京师的这帮流民,挥着棒子就敢闯宫,将陶谌全家杀死,当街泼油放火,活烧了谢安世,这帮流民跟在各地作乱的流寇有什么区别?圣上这么做,是要杀他们全家啊!
影风看了这几位大臣一眼,往殿外走去。
“哦,”宁小药说:“流民中好多人不识字,大风你派人去给他们读读,让他们好好做人,再不老实,这几位大人就要把他们全都弄死了哦~“
“圣上!”影大统领还没来及领旨呢,有请旨的大臣高喊了一声,冲宁小药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宁小药说:“咦,你不用这样么,我知道我这人很英明的,谁提的要求就谁去做,流民就在大街上呢,你们几位去杀吧,我不拦着。”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他们几个人?带上彼此府中的家丁护院,他们也不是流民的对手啊。
谢太师这时道:“臣请圣上派兵。”
“派兵?”宁小药说:“这个不行。”
谢太师说:“为何不行?”
“万一流民们再冲进宫来呢?”宁小药说:“城里的兵得来保护我,知道为什么不?”
谢太师看着宁小药。
宁小药指一指自己的鼻子,“因为我是皇上!”
谢太师其实不想跟宁小药说话,他就想着宁小药去死,可是太师大人还是一脸恭敬地跟宁小药说:“将流民诛杀,圣上才能安全。”
“我这人胆小,”宁小药耸一下肩膀,“死的人多了,我会做噩梦的,我一做噩梦,我就会生病,我这可是龙体,不能受伤害的。”
有腥甜的液体涌入了嘴中,又被谢太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殿中的大臣们都看着宁小药,这是口才好的另一种表现吗?明明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没一句正经话,可你还就不能说这位不对。众位大臣,不管是不是站在宁小药这一边的,都有一种憋屈的感觉,打嘴仗,挖坑埋人什么的,这明明是他们的专长啊。
“几位受累,”宁小药跟几位大人说:“我敬你们是真汉子。”
几个大臣看谢太师,心里冲太师喊,救命啊!
谢太师平复着自己呼吸,楼子规挑唆流民杀了陶谌全家,火烧谢安世,这里面末必就没有宁玉的意思,现在这丫头又要把八位大臣的全家推上死路,好个阴毒的丫头,谢太师抬眼看向了宁小药。
宁小药还是一张严肃脸,只可惜脸上婴儿肥没褪,又长了一双乌黑水润的大眼睛,再严肃,这位也没有多大的骇人气势。
也对,谢太师又将头低下了,不阴毒,心机不深,这丫头当初又怎么可能将自己骗到?
宁小药很得意,给自己点了个赞,谢太师的人被她说傻了,吓到了啊!
楼子规这时却掩嘴轻咳了一声,看见宁小药看自己这里了,楼子规冲宁小药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个意思?宁小药挠头了,她这事干得不漂亮吗?
谢太师这时半转了身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目光镇定如初。
谢太师这一眼,让大臣们突然就开窍醒悟了,太师完全可以把他们和家人安置到军营里去,就算圣上说不派兵,可派不派兵,不由太师说了算吗?
马上有请旨大臣,冲宁小药叩首道:“为了圣上,为了雍宁,臣万死不辞。”
宁小药看着谢太师,明白了,兵权在这位手里呢,她说不派兵,京师城,京畿这块地方的兵就不出动了?
“宣谢安武上殿,”抠了抠手心,宁小药冲金銮大殿外说道。
金銮大殿中一阵议论声起,谢安武的事,众臣也大都听说了,怎么这个谢氏庶出子弟的事,还拿到金銮大殿上来说了?
谢安武不多时进了殿,跪下给宁小药行了大礼,又跪在地上转身,要给谢太师行礼。
谢太师冷哼一声,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了谢安武,他不受这个孽子的礼。
“平身吧,”宁小药冲谢安武抬了抬手,跟众臣说:“我在太师府的时候,跟这位四表哥的关系是最好的。”
谢太师又要吐血了,这死丫头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胡说八道?!
宁小药坐在龙椅上冲谢太师双手一摊,有种来咬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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