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伟伦轻叹一声,雉奴也缓缓坐下来,到底是二十岁的的人,又做了三年的太子,再也不是从前腼腼腆腆的孩子了!
他沉思片刻,眉间微蹙,“三哥……三哥有没有来看你们?”
“经常来!”
“经常来!”雉奴的嘴角抹过一丝讪笑,“三哥经常来看你吗?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长安城呀!”我抬头看向雉奴,不知他为什么又用这种怪腔调。
“长安城!”他哼了一下,嗤之以鼻道:“可姐姐是不知道吧?父皇要接见敕勒各个部落的首领!让我留在长安监国!三哥十几天前也跟随父皇了去灵州!”
灵州!他十几天前就去了灵州,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带个口信来也好!我每日抱着仁儿倚门而望,等来只是雉奴一句轻飘飘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雉奴察言观色,一看我神情便知,嗤笑道:“可姐姐也别伤心!三哥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怎么会放在心上!”
“有话说话,指桑骂槐的做什么!”
伟伦忽然立起来责怪雉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不在长安多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雉奴如此愤慨?只是为了去灵州吗?又不像是!难道似小孩子过家家,为父亲带这个去,不带那个去而生气?
“什么意思?”我把目光移向雉奴,“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三哥是做大事的人?你说清楚?”
“也没什么!我……!”雉奴和我一样是不会说谎话的人,说了谎就会脸红,他站起来立在窗台前掩饰此刻的表情,最后终于掩饰不住,转头冷笑,“不过就是父皇嫌我这个太子懦弱,三哥趁机想夺位罢了!他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他说出来,我正好让给他!反正这个太子我已经做腻味了!就请三哥以后不要总在背后使绊子!免得坏了他地亲望高、中外所向的好名声!”
伟伦‘唰’的立起来,压低声音道:“雉奴!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吴王什么时候跟你争太子啦?”
事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雉奴为什么频频怀疑他?他明明没有夺嫡之心呀!他是那种如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一点拘束都受不得的人……“他不会!他不会!一定是你弄错了!是你弄错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又胡乱猜忌别人!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情急之下,我同雉奴大嚷起来,连带惊醒了怀里熟睡的仁儿哇哇大哭,自己也跟着落泪。这算是什么朋友?又算是什么兄弟?自己做不好,又嫉妒别人的能力,从贞观十七年起,他就疑神疑鬼,要不是伟伦在场,我一定把他赶出去!
“可姐姐,你别哭呀!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我一骂,雉奴终于慌了手脚,手足无措的立在我面前,看看我,又看看大声啼哭的仁儿,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只能尴尬的站着。
伟伦一把将他推开,俯身劝慰道:“可儿!你也别往心里去!雉奴这两天气儿不顺就怪别人!自己又没个主意!整天听我爹挑唆,别理他!”
听伟伦一席话,一颗悬着心才放来,拭去了脸上的泪珠,柔声哄着仁儿入睡。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伟伦四下里看了一下,轻声道:“就你们三个住这儿?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不会有危险吗?”
我还没有答话,却被雉奴抢在头里,他嘴巴一咧,“放心吧!三哥那么精明,这村子里一定有眼线暗中保护……!”他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便低下头看自己的脚面,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道:“可姐姐,你……!我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指着大门的方向下逐客令,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侮辱李恪,什么精明,什么费尽心机,句句讥讽,句句贬损,只好请他离开这里。
“可儿!今天真是抱歉,改日我们再来看你!”伟伦拉着雉奴出了屋子,马蹄声渐渐远去,空余秋日斜阳,满地落花。
中秋节临近,标志着秋天已经过去一半,窗外月光皎皎如水,映着桑槐婆娑的影子摇摇摆摆,月亮还差一点儿就圆,思念之情也越来越强烈。夜静静,儿子已经睡熟,握着他的一只小手,思绪早就飞到了九天云外。
往事不停在脑海里翻腾……。
十岁那年,在母亲的坟茔前哭的一塌糊涂。
十八岁那年,拎着仅有的一箱行李离开了家,搬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半工半读。
二十岁,在杏林的踏春赏花,误撞一千四百年前,顶着萧泽宣的名号做子大唐王妃,一晃就是六年……如今又是孑然一身,命运究竟是怎样?
一双湿润的手蒙上我的眼睛,久违的零陵香味道,足足有两个月不曾感受这样的温馨。
“有没有想我?”这样熟悉的语调恐怕让我终生难忘吧!他的手仍不肯松开我的眼睛,语气一如的轻松,“跟父皇去了渑池狩猎,一去就是这么久!竟没有跟你说一声儿!生气了吧?”
渑池!明明是灵州,怎么又成了渑池?他为什么也要瞒我?我仍呆呆坐着,任他把眼睛蒙着,抿嘴而笑,却是苦笑,“怎么!你也穿越时空去渑池看和氏璧了吗?有没有见到蔺相如呀?”
“就知道你这促狭之人是这付模样!”他从身后将我抱住,一只手熟稔的探入抹胸里,来回揉捏着,深吸了几口气,“就怕你生气,特意带了好东西晋见你!有你喜欢的糖蟹,还有湖州刚刚送来的金香大丞相,可甜……!哟!谁比我先送来呀?我不在家,还有人给你送东西!”
他一定是瞥到了案几上细陶盘里摆的橘子,还美其名曰什么金香大丞相!是伟伦前几天送来的,一只也没有吃。
“为什么要骗我?”
我回眸望着他,两个月没见,样貌一丝也没有改变,璞玉一样的精致面容,飞扬洒脱的的气质,剪裁合度的浅紫圆领袍,领口、袖口皆掐有金线描边。
“什么叫做骗?”他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单手支着脑袋趴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仁儿,笑道:“两个月不见!又吃胖了不少!”
“你明明去了灵州!”他别想借故茬开我的话题。
沉默好长时间,他才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极不耐烦道:“我是去了灵州,可那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怕你担心吗?再说……!”他盯着案几上的橘子冷笑,“告诉你多少次万事要小心!对他们俩儿你竟然防都不防?是雉奴还是长孙泓告诉你的?”
听了他的这番话,心里未免惊讶,他远在灵州,竟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口道出雉奴和伟伦,难道真如雉奴所说,他在村子里早就设了眼线来保护我?恐怕是监视吧!和他在一起六年,现在觉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两个?你真的在村子里布置了眼线?你在监视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什么叫监视!”他立即反驳,“你是我的人,仁儿是我的儿子!你们住在这样一个荒僻的村子里,我能放下心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我?”他的理由太过于牵强了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更加让我满腹疑团,“你是不是跟雉奴在争太子之位?”
“雉奴跟你说的?”他的双手扶在我的双肩,审视着我的每一个表情,“可儿,告诉我!是不是雉奴对你这样说的?”
他的不正面回答,使我越来越疑心重重,几乎是在求他,“雉奴很喜欢那个位子,很在意那个位子,你不要跟他争好不好?天数已定,你争也争不来!不要白费心机了!”
他点了点头,眼里满含失望,松开了我的双肩,冷冷道:“就当我没来过!”
“别走!”我抓住他的一只袖子,立时后悔莫及!我在做什么?听信了别人几句话就怀疑他!将这么多年建立的彼此之间信任弃之不顾,泪水潸然而落,“我只是担心你……”
他重新坐了下来,从身后将我抱紧,柔声道:“又多想了不是!什么争呀!夺的!胡乱猜测!有你和儿子足已!上天已经对我很厚道了!怎么还会去想别的!”
我十分愧疚的看着他,“你不生我的气了?我……!”
话未完,就被他的吻堵上了嘴巴,“有没有想我?”他的声音低低,微然轻笑,拥着我倒在榻上,还没有开始下一步动作,就听身边的仁儿在哇哇大哭,应该是被我们惊醒了。
“醒的真是时候!”他立时又顾不得我,把哭闹的仁儿抱在了怀里,“两个月没见!胖了一大圈儿!都快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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