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国的深秋,寒山转苍翠,层林染霞光,一夜冷风袭来,霜花遍地,落叶成堆。在这萧索、凄冷的季节里,凝香阁内却是温暖如春,算来萧可也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害喜现象渐渐消失,食欲增进不少,能感觉到胎动,除了腿肚子有时会抽筋儿外,一切安好!身边自有精通医道的赵蓉蓉为她调理膳食,身体丰腴了不少。
赵蓉蓉还教给她诸多修身养性的戒条,如在妊子时要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跛,不食邪味,不思左道,耳不听靡声,口不出傲言,夜诵经书,朝讲礼乐,弹琴瑟,调心神,和性情,节嗜欲,所生之子才能形容端正,才德过人。
无奈萧可有一大半儿做不到,经文、礼乐皆不通,心神、性情更不能收敛,离心如止水还差好远!光是李三郎回长安一事,就让她心神不安,最少也要三个月,如胶似漆惯了,怎能分开这么久!
华灯初上之际,萧在寝室内用了一小碗红枣莲子粥和几块鲫鱼金针饼便再也坐不住,所爱这人明天就要离开安州,去往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只因她身体不大好,行程是一拖再拖,终于到了不能拖的时候,再拖下去,恐怕赶不上李世民的生辰大庆。
还惦记着他有没有带好冬衣,有没有准备好礼物,要带哪些人,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不得不到书房去看一看了!扶着落雁来到回雁阁,推门一望,纱幕静静垂落,铜制烛台,烛泪斑驳,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李三郎则坐在书案前执笔而书,穿着一件月白色圆领袍子,鎏金的束发冠还没有脱下,整个人英气勃勃,见之而忘俗。
萧可让落雁退下,缓缓坐在了他的对面,见他的神情十分专注,便不去打扰。明日就要天各一方,要好好的看看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要不然就可以和他同住长安了。李三郎把信写到半截,抬眼就看到萧可,稍有意外,她散着一头长发,略带慵懒之态。
“你怎么来了?也不好好歇着!该带的我都带齐了,别担心!”李三郎自然知晓她来些的目的,慢慢起身绕在她身后,柔柔揽在了怀里,右手则放在她的腹部之上,“要离开这么久,真有点儿舍不得我儿子呢!”
明日就要分别,萧可哪儿有心思听他开玩笑,蹙眉道:“你也不带个服侍的人在身边儿,宋哲远、唐璿,这两人都是粗手粗脚的男人!不如你把落雁带了去?”她对笨笨的落雁还是放心的,至少比闭月、赵蓉蓉两个放心。
“你看你!我回长安是去耶耶祝寿,带那么多人干嘛!再说,过了元宵节我就回来了!少带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麻烦!”
“可是……!”萧可还是不放心,路上都没有个细心的人照顾他。
“好了!快回去歇着吧!我的儿子要紧!”李三郎几乎是把萧可给抱起来的,摸摸她的小脸儿道:“明一早儿我就要离开,这儿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料理完毕!今晚就不陪你了!这天气又不好,明早儿就不要出来送我了!在凝香阁里好好待着!”
萧可叹了一声儿,扶着落雁依依不舍的离了回雁阁,这一别总是要别的,纵使不舍也无可奈何!
接近子时,李三郎终于处理了手头的事务,才想着去凝香阁看萧可一眼,却见韦琳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女子,那女子红裙白衫,低眉垂目,怀里抱着一件冬袍,娇柔似花而楚楚动人。
韦琳琅盈盈施了一礼,款款浅笑,“殿下明日远行,妾身原本不该来打扰!可月盈妹妹做了一件冬袍,又不敢给您送来!所以……!”
韦琳琅不提月盈,李三郎也没有认出来,自那一夜起,一个多月来,从没照过面儿,但见她越发的娇丽可人了!
“你这丫头还愣着!去给殿下试试合不合身!”韦琳琅是把月盈‘移’到李三郎的面前。
那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又忆起了那一夜,柔软的身体,细嫩的肌肤,发丝间的令人迷醉的香味,还有她身体上的每一处细节!月盈战战兢兢解开了那些金莲花样的钮子,把褪下来的衣袍舒缓地放在榻边,又把亲手做的锦袍替他穿上,蜀锦的,天青色,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缝制而成,自是很合身。
“夫人,您看合身吗?”再回头时,哪里还有韦琳琅的踪影,便缩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我会吃了你吗?”李三郎握住了她的小手,柔柔绵绵的,一如的顾盼婉转,绰约多姿,伸臂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之上倾身相压,一手扯开她肩上的衣衫,肤色是盈白如玉。
“奴婢自已脱……!”月盈不敢对视,局促地起身,颤颤褪下外衣、内衫,只留下束胸和细绫绸裤,坐在榻上是不知所措。
李三郎把他拉在怀里,扯下束胸便揉捏起来,不曾吻过便侵入了她的身体,这才发觉对待众女子是与萧可不一样的,不是爱,而是发泄!
第二天一早儿,雾霭蒙蒙,烟锁了整座安州城,纵使登上王府最高处的飞楼也看不到爱人远去的身影,萧可徒劳而返!腹中的孩子偶尔动弹一下,她会把手放在腹部与他互动。青冥茫茫,孤雁悲鸣,雁南飞,人北归,长空望断南飞雁,展翅万里悲秋声。
李三郎一走,元日、元宵两大节日都没了兴致,这是萧可在大唐渡过的第一个新年。孤孤零零的新年让她忆起了从前,每到不得不回家的春节时,她不得不面对生父、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一家三口儿热热闹闹地去看花灯,自己则留在家里听电话、看门儿,那是怎样的凄凉!
“王妃,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闭月也察觉了她的苦闷,不等回答,已然准备好了出门的狐裘袍子及手炉。
萧可扶着她艰难的起身,八个多月的身孕对她来说是不堪重负,坐卧难安,胃口也不好,平时的饮食也减去不少,幸亏赵蓉蓉诊出了胎位很正,生产时应该是顺顺利利的。每天下午散步是她的必修课,隐隐能听到王府高墙外的爆竹之声,元宵节刚刚过去,府内的各种灯笼还没有撤去,正好还能欣赏一番。
花园一尘不变的萧瑟,最严寒的冬季已过,但处处都是枯枝残叶和光秃秃的树干。偶有几只麻雀觅食,一听到人的脚步声,立刻飞了个无影无踪,没有红花绿叶的相衬,就连那一池塘水也毫无生机。
此时最美的,唯有那一片红梅如火喷霞,清香宜人,如诗如画,落英纷纷,萧可总会在花树下坐上一刻,闭月给她垫了厚厚的毯子,身上裹着狐裘,手里握有手炉,也不算太冷!
“王妃,你看这花儿好美好美呀!”每日都会来此,闭月仍觉得新鲜,总会折上一、两枝回去。
萧可捂着手炉赏花自是惬意,初来时也是这样的花海,不过那是娇艳无比杏花!梅花却是芬芳高洁的品质!遥想长安,三郎应该在返回安州的路上吧?伟伦还好吗?依然住在杏林间的小屋儿吗?正在凝思间,背后却有殷殷抽泣之音,正巧被浓郁的花树掩蔽,看不清来人!
立在花树后的正是韦琳琅与月盈,两人均捂着厚厚的鹅毛斗篷立在徐徐落英里。一个神色凝重,一个淌着眼泪,月盈的脸色颇为憔悴,而韦琳似在劝解她,“你也别太担心了!身子要紧!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身边的人也是有分寸的!只待殿下回来,母凭子贵!以后,在这府里也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夫人维护奴婢,奴婢自是感激不尽,可是……!”月盈战战兢兢,一付楚楚让人怜的模样。
“你怎么还是奴婢、奴婢的,果真是个男孩儿!是要封郡公的,女儿也是县主呀!”韦琳琅坦然一笑,用了真心对待,最初是把她当做了棋子,可这一年相处下来,对月盈这种温婉的女子还是挺喜爱的。
月盈低头凝思,毫无喜悦,仿佛韦琳琅口中的‘荣华’是不会落在她身上的。再次抬眸,却看到花树下所立的女子,发髻松松散散的绾着,不饰任何的钗环,在雪白色的狐裘的映衬之下,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那是她最怕见到的人,王妃。
萧可到现在也不能相信适才听到的一切,他怎么可能爱上月盈?毫无征兆的爱上?还和她有了孩子!该怎么接受这个实事?看着僵立的两人,一步步上前,是啊!月盈真的很漂亮!这样软弱无助的神情会让人神魂颠倒!就在眼皮子底下却没有发觉!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清清脆脆给了她一个耳光!指尖全是月盈的泪水。
“当初你说没地方可去!我才让你留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已经是歇斯底里了。
“王妃,你不能这样对她!好歹她也有了殿下骨肉!”韦琳琅忙把瑟瑟发抖的月盈护在身后。
“谁能证明?”萧可言语冷冷,表情僵化,已近本科崩溃的边缘,推开扶着她的闭月,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支撑在花树上,“你们说是就是吗?我却不承认!”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叫道:“来人!把她关起来!把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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