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筹备去齐州的事宜，泽宣的父亲最近升了谏议大夫，公务缠身，忙的是团团转，是不能同萧夫人前往齐州了。这次又不能带很多人，更不能招摇，自动省略了仪卫，只有宋哲远、张威和亲王亲事府的军士护卫。

　　就这样细细算下来，人也不少，萧夫人总要带随行的婢女，我也要带落雁、闭月，还有侍候玹儿的乳母、保姆等，不想惹人注目恐怕也难。

　　总算确定了明日起程的时间和人数，我命张祥送萧夫人出府，便抱着玹儿回如宣阁休息。天色渐渐暗下来，闭月她们正在忙着点灯烛，摆粥汤，玹儿又睡着了，刚把小花被给他盖好，就闭月来禀，说是有个叫紫燕的侍女有急事要见我，只好掀帷幕出来坐于美人榻边。

　　“王妃！”紫燕拜下去，细细打量之下，我从没见过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青裙白衫，看模样倒也机灵，她忙向我解释，“奴婢是在出岫阁当值的！”

　　“你有什么急事儿？”实在想不出来，一个远在出岫阁的侍女找我有什么急事。

　　“回禀王妃！”紫燕规规矩矩的叩头，“奴婢是在出岫阁掌管琴棋书画的！今天不小心把一根琴弦给弄断了！请王妃责罚！”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起来吧！”这小丫头就为这么点儿小事儿来烦我。

　　“奴婢谢过王妃！”她磕头谢过，好像又不是为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只听她继续说：“后来上官孺人看到了！就把琴弦给接上了，殿下试了试音，觉得还行！”

　　他跟上官青若在出岫阁？这小丫头绕了半天，就是向我禀报这事儿，看来也挺聪明的！还知道向着我！醋劲儿上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啊！眼看要走了！依依不舍是吗？居然躲在出岫阁里卿卿我我，以为那里偏僻我就不知道！待会儿就把你们亲手抓住！

　　抿嘴一笑，计上心来，瞅了瞅紫燕，清了清嗓子，“我现在就升你做副总管！从今往后，府里所有的侍女均听你调度！有什么风吹草动……！”

　　“奴婢立即前来禀报王妃！”这小丫头真果然机灵，一点就透，比我身边笨笨的落雁精明了许多。她频频对我千恩万谢，招出了出岫的一幕，“奴婢刚才来的时候，殿下和上官孺人正在弹琴，现在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我一会儿亲自过去瞧瞧！”招手示意闭月拿来一对玉镯赏给紫燕，“这是赏你的！不要推辞！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做好了，就有赏！”

　　“奴婢谢过王妃！奴婢今后只为王妃效力！”紫燕感激涕零的接过玉镯，静静侍立在一边儿。

　　随手拿过一件鹅毛斗篷披上，提着裙子站了起来，对围在我身边的一大堆人说：“走！我们也去出岫阁瞧瞧！瞧瞧那琴弦接好了没有！”

　　“王妃，您不能去！”奶母常氏却第一个站出来阻拦我，“您还是别去了！这要闹起来……！”

　　“你别管！只帮我看好玹儿就行！”妒火中烧，哪儿还听进别人的劝，当即领着我的人马直奔出岫阁，李世民养大的又怎么样？我是王妃，在这府里就要听我的！

　　幕色暗沉，夜风渐冷，如墨的空中只有稀稀疏疏几颗星。出岫阁外的湖水在灯火辉映下泛着金光鳞鳞，那座角楼里闪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一名小丫头在阁外的石阶上歪着，昏昏欲睡，闭月走上前一脚将她踢醒，仔细一看，却是上官青若身边的红玉。

　　“王……！”她看到我时当然大惊失色，放风的嘛！‘妃’字没出口，就被新官上任的紫燕打了一个重重嘴巴。

　　“上官青若还在上面儿？”我俯身寻红玉。

　　她捂着被打疼的右脸，哆哆嗦嗦跪下来，频频点头，“夫人……夫人吩咐……奴婢在……这里等她！”

　　夫人！她算哪门子的夫人，不过就是我们家纳来的一个妾，没经过我点头，就上赶子倒贴，我还没承认她这个夫人呢！

　　“你们在这儿给我盯着她！”我把闭月她们全留在楼下看守，独自进了阁内，一阶阶登上二楼，迈着极碎小的步子，一掀纱幕，哪里还有人？琴在案几上放得好好，屏风后传来嘤嘤细细的浅笑声，是那种男女间的嬉戏声。

　　我屏声息气拐过屏风，窃窃嘻笑声越来越明显，‘唰’的一下掀开帷幕，榻上的两人正抱在一起说悄悄话，他穿着薄薄寝衣，胸膛微敞，怀里搂着披散长发的少女，上官青若的衣裙全在地上，她一丝不挂的被裹在被子里，头还枕着他的双臂。

　　“可儿……！”他看到我时，连忙把上官青若挡在身后。

　　又被我抓到了！气血直往上涌，我还是强忍着，蔑笑道：“你们困了吗？这才什么时辰，就上床歇息了！”

　　“你……你怎么来了？玹儿呢？睡了吗？”他频频朝我使眼色，怎么？想撵我出去？连门儿都没有！长官青若像只小猫一样躲在他身后，香肩微露，水灵灵的！看得我眼里出火儿。

　　“玹儿早就睡了！我就是看到这里灯亮还着！才过来瞅瞅！只是没想到……！”我就是不走，还一步步挪到榻边，侧目而视，“没想你们两个在这里！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没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儿吧？”

　　“可儿！别闹了成不成？赶紧回去休息！”

　　开始撵我了！有了年少美貌的，就把我扔在一边！我用那种极为鄙视的眼神盯着他们，双手用力绞着衣裙，什么感受？上官青若那娇羞的模样像尖剌一样扎在心里。

　　我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冲动！疯了一样扑到榻上，奋力去揪上官青若的头发，我就是要打她！敢抢我丈夫的女人！完全忘了她身手不凡，没碰到人家一下，竟被她扭住手腕一翻，整个人跌倒在榻上，手臂像被拧下来一样疼。

　　“你干什么？用这么大的劲儿！”他责怪了上官青若，然后把我抱起来，紧紧箍着，就是要把我们两个分开，扭头对她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看你！”

　　贼心不死！一会儿还要去的看她！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眼睁睁看着上官青若一件件把衣服捡起来穿好，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决不放过你！”

　　“我先走了！你自己对付这醋缸！”她对李恪微微一笑，飘然而去，临走还称我一声‘醋缸’，一定是他当笑话说给上官青若，他不是不放我开吗？只好在他胳膊上又掐又拧。

　　“闹够了没有！”他把我的身子扳过来，仍是紧紧抓着我的双臂，“像什么样子！”

　　“你们做的好事儿！被我抓到了吧！你还对她说我是醋缸！成心出我的丑！”委屈之极，声音也开始嘶哑，泪珠点点而落。

　　他无可奈何的一笑，“我什么时候对她说你是醋缸了！就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不是醋缸是什么？人家一看就明白！疼不疼？”他揉着我被上官青若扭疼的胳膊，装作关心的样子，“眼见为实，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她衣服都脱了，你还不承认！”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死不认帐，我把手臂向外一抽，不领他的好意。

　　“她刚脱你就来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呀！”他双手一摊，一付无辜的样子。

　　“骗人？”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泪眼蒙蒙道：“那上官青若娇娇嫩嫩的，是个男人早扑上去了！说不定你们刚刚做完！”

　　他倒叫起了撞天屈，“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吧！你要是做了刑部尚书，天下一准儿都是冤案！”

　　“真的没有？”我半信半疑瞅着他。

　　他用衣袖拭了拭我的眼泪，笑道：“没事儿找事儿！明天还去不去齐州了？”

　　“去啊！”想到去齐州，心情还能平静些，可一想到刚才的上官青若，气儿又不打一处来，赌气道：“她有什么地方比我好？”

　　“她的皮肤比你细嫩！”他呵呵一乐。

　　我剜着眼睛看着他，“皮肤你都摸到了！还说跟她什么都没做！”

　　“醋缸！我就摸了一下！”他用肩膀靠靠我，窃笑道：“她的腰比你细了一圈！”

　　“你让她生个孩子试试！看看腰粗不粗！”话一出口，就觉得又说错！急忙闭口不言。

　　他从微然一笑变成了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不出话来，笑了半天才好了些，嘴巴伸到我耳边说：“醋坛子！一个孺人你都不让我碰！改日给你弄十个媵妾回来，还不把一屋子的醋都吃了！不酸倒你才怪！”

　　“你敢去招惹别的女人，我就死给你看！”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

　　“唉！”他长舒了一口气，“我是没辙了！谁叫我娶了一个醋坛子做王妃！整日里管东管西！”

　　我才不理他，把头扭到一边儿！就在这里看盯着你，看你怎么去找上官青若！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际，“我们先歇息？明天还要去齐州呢！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赶路呀！”

　　刚才还嫌我腰粗，现在又不嫌了？谁要在这里休息，被子里全是上官青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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