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从屋檐上下来,感觉着南宫鸿在身后,阿角竟是颇为的不自在。跨过门槛,见着他似要跟着,阿角连忙回头,对他凶道:“你干嘛啊!不要跟着我!”
“未来娘子,妳说呢?”
南宫鸿手肘抵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瞧着脸颊逐渐透红的她。阿角被他这声弄得头脑一热,喝了一声:“谁是你未来娘子了!臭不要脸!”便大力地推开他,砰地将门给关上了。
看着那被撞上震动的雕花门,南宫鸿愣了一瞬,不由噗嗤笑了起来。
“小娘子,妳这是在害臊?”
下一刻,门里头又喝了声:“谁在害臊了!”
南宫鸿摇了摇头,刚想着转身离开,便听见不远处走来的脚步声,回头望去,那繁华衣料确实打眼,不由让南宫鸿一愣。
他走来,摇着手中的折扇,面相虽平庸,却贵气十足。就连本是贵族的南宫鸿都有些自叹不如,并且这人南宫鸿显然认识。
“珀琳公子,别来无恙。”
见着蓝衣俊逸男子向自己抱拳,子车珀潇洒地收起折扇,与他拱手,却是疑惑的眉头挑起:“哟!在下刚才眼拙,正犹豫着,果真是六王爷啊!失敬失敬,这离州刮得风可真不一般大啊!竟是把您这尊大佛给刮到这偏僻府邸来了。”
要说,南宫鸿与子车珀的相识,还真不因为他是隐庄的宫,反是那一年前他重伤回洛州,他四哥萧澈将江湖赫赫有名的医圣请来与他治病,要不是子车珀医术高明估计他这被折了胫骨的双手早废了。
听着子车珀语中嘲讽,南宫鸿也不怒,反是轻笑:“正巧本王与这宅子的主人相识,珀琳公子出现在此处,难道也同本王一般?”
他这话说得蹊跷,正当子车珀脸色有些挂不住时,刚才关上的门突然又从里打开,一袭粉衣冲出扑到了子车珀怀里,已是脆生生地唤道:“医圣哥哥,你怎么来了?哥哥呢?”
子车珀被突然冲过来的丫头晃了一晃,本是要一手抵开她软绵的身子,却是瞄到南宫鸿脸上闪过的不悦,便故意地揽过她的头,调笑道:“阿角丫头,有没有想本公子啊?”
阿角点头,笑得脸红扑扑的,可还是问道:“哥哥呢?你不是与他在一起了么?”
这时,子车珀揉了下她的头,佯装犹豫地抬头看了眼南宫鸿。阿角顺着他的视线也同时望向南宫鸿,小脸顿时一僵,心中暗叫不好,赶紧拉着子车珀的手,往屋子里拽,打着马虎眼。
“好久没见医圣哥哥了,有好多话要与你说了!”
子车珀虽是有些不爽阿角这般有意隐瞒,但毕竟有些事情只能表面来一下,摊开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他故作歉意地看了眼被凉在那处的南宫鸿,说道:“十分抱歉,这丫头向来喜爱粘着我。在下就先失陪了,等会王爷要是不嫌弃的话,让丫鬟们准备酒菜,一同共餐。”
他说着这话,就被阿角拉进了屋里,她回头脸色纠结的望了眼门外干干立着的南宫鸿,也只能选择把门给关上。
门刚闭紧,她转头有些不高兴瞪着子车珀。
“医圣哥哥,不待你这样欺负人的!”
他拉开折扇也回头看向她,那表情甭提有多不屑了。
“不要告诉本公子一月不见就与他好上了?”
这一语道破阿角心头事,她立马低下头,耳廓一圈红透。子车珀见她这般,便也明白了一二。毕竟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十年过去,这一遇上不想说的事,又不会撒谎时,就会低头红了双耳。这使子车珀瞬间感觉到了不快,哼了一声,便厉声与她说道:“赶紧与他分了!要是被妳父王知晓妳竟是与敌国的王爷勾搭一处,必是不饶妳!”
他的话像是带着责备,让阿角一丝不安,却更多的是愤然,她抬头望向这个如亲生哥哥的男子,很不甘心:“这些年来我父王何时在乎我这女儿过?只觉得有利用价值了便将我收回,我就要与萧鸿在一起,他还能怎样?把我给杀了!”
从小阿角身体就不是很好,毕竟体弱有病根,因此性子也倔得厉害。见着她如此回嘴,子车珀皱起一双眉头,有些被气得够呛。
“妳还好意思说!妳可是知晓他除了北朝的六王爷的身份,还有一个身份么?就这样傻乎乎的被他迷得团团转,吃亏的是妳自己!蠢丫头!”
“他是隐庄的宫!那又怎样!”
“怎样?!这两个身份都还不能说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么!难道要我给妳说清了?他的母亲是北朝皇后,他是北朝玄武帝的唯一嫡子,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妳也觉得没什么!”
恍然,阿角突然想起刚才他说的那句“同我回洛州,我想让妳去见我的母后。”她竟是未察觉其中的倪端,顿时心脏漏跳半拍,却还是不愿承认。
“这又如何?我与他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与他的身份并无关联......”
“好!妳要关联是吧!”子车珀真是快被这丫头给气死了,扇子合拢就指向门那处:“如今外面外面谣言四起,两国婚约被毁,陪驾随行被夏国尽杀,夏国串通北朝将要并吞鲜卑,鲜卑派兵驻扎夏国边防十里。那时,妳逃婚后遇见我,便说是被外头那人所劫,说是风霏交代。可,一年前他便背叛了隐庄,与风霏早不是一路人。无非是想搅乱夏国与鲜卑的合盟,利用妳而已。现下又故意接近与妳,也不过是因着国家利益。妳现下如同鲜卑的代表,只要能联姻,便能不打而胜,再让寡不敌众的鲜卑乖乖投降,一切就理所当然。妳说顺其自然,这便是他心中的顺其自然!”
一霎那,阿角只觉得被那棒槌狠狠地敲了脑袋,头痛欲裂。她不无法置信地望着这个将一切都给她理得清清楚楚的男子,除了哥哥以外最亲的人,他不可能用这般严肃的眼神与她说谎,她是知晓的。可,却是害怕,刚才在屋顶上的发生,南宫鸿温柔的吻,又让她开始矛盾。
阿角一开始不过想到的是他们之间身份的悬殊,却是没想到其中的利益,或者她是真的不敢往那处想。其实,在知晓他是北朝王爷时,一切便显而易见,但是她却忽略了。如今,被子车珀如此赤-裸的刨开,她竟开始惶恐。
“他对我的好是不会骗人的!我......”
见她动摇,子车珀一声叹息,走过去将她轻轻环进了怀里,就如同对待那迷了路的孩子。
“妳从小便好强,可心里却是孤寂的。我明白,一直以来妳都不想给我与琉毓带来麻烦,现下有个对妳不错的,便如同飞蛾扑火。然,他不是妳那般单纯的人能承受的,明不明白?”
感受着背颈轻柔地被子车珀拍着,阿角眼角一颗泪珠霍然落下,她却浑然不觉。
“哥哥,他让我给他一次机会,我想试试。”
她忽如其来的话,让子车珀不免愣住,眉头纠结,过了许久才缓开,可那意味不明的无奈却也脱口而出:“既然这是妳自己的选择,不管遇到再不能承受的事情,我也希望妳能保持着以前的勇敢开朗。”
额头靠在子车珀的肩上,她只是轻声应道:“阿角知晓了,无论如何,阿角会好好的。”
正当两人沉默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鱼儿已经在外面,急道:“小小姐,门外来了一个自称商桦的夫人,她浑身是血,一直唤着您的名字!您快去看看!”
阿角听得一惊,抬头还未看见子车珀眼中的变幻,便开门冲了出去。刚出去就见着鱼儿脸色焦虑,忙问道:“商姐姐现在在何处?”
“已让下人将她移至离大门不远的偏北厢房里了。”鱼儿顿了一下,已有些不确定道:“小小姐,商桦姑娘像是要生了!”
阿角眼眸霍然睁大,条件似的去望屋内的子车珀:“医圣哥哥!”
听了她一声急唤,子车珀没好气:“知晓了!就妳心眼最好!鱼儿妳让人快去找产婆,本公子先去瞧瞧她现下情况。”
当两人匆忙的赶到偏北厢房时,阿角一眼便见到了门外的南宫鸿,两人对视了一眼,阿角便惶惶避开了。可刚跟着子车珀往里走去,就被他捉住了胳膊。
“青儿......”
“等商姐姐没事了,再说吧!”
阿角低头抬手拉下他我在臂上的手,已然不顾地进了里屋。
刚走进屏风,阿角已是被那床上的人吓到,女子躺在床上,面色比那衣衫还苍白,本是雪白的下摆,全然鲜红一片,赫然刺目。
子车珀看了眼商桦,叹了口气,便坐在床头,指尖把住她的腕子脉搏,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阿角蹙眉便道:“动了胎气,看来要生了。她怀孕八月有余,属早产,这般状况多半会危及母子性命,阿角她丈夫何在?将他速速唤来!”
这时,商桦本是合着眼朦朦胧胧,却是一手抓住了立在床边的阿角,急道:“不要告诉祁言!今日是北朝锦帷军追杀于此,要是被他知晓,那鬼面军队定是不会放我们!”
看着女子以往平静的眼里闪动着动荡,阿角心尖一痛,便握住她的手道:“就算北朝锦帷军来了我也会保护商姐姐的,不要担心!有医圣哥哥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谁说不会有事!要是还不生出来,母子一个都别想保了!”
子车珀竟是无由发了怒气。阿角被他的话弄得双手一颤,已是恐慌地看向商桦。
“那这么办?哥哥你帮姐姐接生吧!不然......”
“她一已婚女子,本公子这样只会毁了她的清誉!”
“可......”
刚见着子车珀犹豫,手已经被商桦紧握了一下,她低头见着她疼痛得满额冷汗,便想开口安抚她。
商桦却是在这刻说了句:“阿角,本来这个秘密我本不想让他知晓的。但是,我突然开始害怕自己就这样离去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说道此处,商桦腹部一阵绞痛,咬了咬发白的唇瓣,望了眼子车珀,他便心领神会的将所有在场的丫鬟退了出去。回头又对着阿角困难地说:“其实,那夜杀死他双亲的并不是雅月他们,而是北朝的锦帷军,是宫泄密将我们伏击,再嫁祸刺杀朝廷大臣的罪名于我们,让全江湖从此已隐庄为目标。”
遽然,阿角脑袋发沉,惊呼:“不可能的!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商桦喘气:“因为那时我在尚书府的私密文书里,无意发现了南宫鸿就是萧室老六,并属锦帷军的一员,与祁言一样两人在十五岁便入了鬼面军队,他们背部都有一枚暗红的纹身,代表着军队里的身份。”
似乎一口气说得太多,商桦脸色已近青色,阿角仓惶摇头:“怎么会!”
可,商桦还是接着道:“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他背上的纹身是不能骗人的。我本想把这真像告诉他,但我知晓他已经不会再信我。他那人是如此的忠心朝廷与重视朋友,我不想再让他最后的信仰都濒临绝望,所以一直瞒着。可,那亲眼所见萧鸿挥刀砍杀他父亲的一刻,我永远都不能忘记。阿角,我知妳现下与那六皇子在一处,不要信他!也不要让他再伤害祁言!”
顷刻间,随着双手的颤抖,阿角已经浑身冰凉。然,这时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机会思考。子车珀已经进来,商桦与他复杂对视了一眼,她已经与他说道:“拜托了医圣公子。”
子车珀咬牙,已是对着一旁惊愕发愣的阿角大声道:“丫头妳再想也是如此!妳不想看着商桦有事,快去烧热水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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