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时,蓝衣翻飞,阿角一阵头晕,便见着白面兰花近面而来,阿角捂眼,便要转身逃跑。
腰身已被一人勒住,阿角惊呼。
“哥哥,我错了!”
惊呼未断,她脚下打滑,人已经跌进了宽阔的怀中,男子清润的嗓音,如她所想,冰凉凉的刺骨。
“妳来这作何?”
身前一空,浑身一痛,阿角回神时,便发现自己摔到了地牢之内,众杀手之中,残破少年之前。正巧,少年微微抬目,发丝中的眼与她对视,她寒颤一下,仰着头就去寻杀手中的哥哥。
“哥哥,阿角就是好奇......”
“好奇何事?看着人杀人,人虐人,还是人毁人?”
这声音沙哑的刺耳,阿角回望,小脸已是煞白,同时她也望见了黑衣兜帽白面人身后的蓝衣兰花白面。
阿角听着墨隐庄主问,嘴角颤动,竟是不知如何回复,眼目看着他身后男子冰一般的双目,那是一种依赖的渴求。
可是,蓝衣风霏一声未出,如见了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
她心跳如狂,害怕的不得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心寒胜过了恐惧,竟是忍不住的抽泣。
“阿...阿角错了,阿角真的错了!阿角不该不听哥哥的话,到处乱跑的!”
看着女孩儿憋着嗓子,即将大哭。周身的杀手均是望向蓝衣风霏,意思以示:“这丫头是跟着你的,如何处置,就你一句话了。”
“就将她随着宫一起处理了,免得外话传出,误了大事。”
说这话的并非风霏,而是他身前的庄主墨隐。阿角听着这话,瞬间顿了一下,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望着女孩儿撇拉着嘴放肆嚎哭,庄主竟又淡然道了声。
“风霏,你这宝贝真是和我那宝贝一个模子,娇气十足,极爱哭闹。”
“庄主这是在讽刺属下么?”
“本庄主羡慕还来不及,何来讽刺。”
“如是,那庄主便放她一条生路,可好?”
潮湿之地,多爬虫,多鼠类,多困徒。
阿角提着刚从洞眼里扒出来的灰大鼠吱吱乱叫,心里一阵烦躁,提着它的长尾,呼啦一圈,丢到了地上,“嗷吱”一叫,一个壮鼠打挺,便翻身窜得没了踪影。
阿角看着没了影的解闷玩意儿,一头靠在了冰凉墙上,哀叹一声。脑子只剩下墨隐庄主丢下那句。
“护妳一世,却是个没心的。丫头,风霏不值得妳依靠,赶紧找个更好的去。”
她嘴角一撇,便自语骂道:“真是坐着不腰痛,本姑娘和谁好关他屁事,莫名其妙!”本就对着庄主墨隐没啥好印象,现下更是厌透了。
嘀咕着,她竟是不觉自己已是被隐庄头子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反省。倒是开始在乎哥哥走之前的冷淡,与身旁那躺着破烂兮兮的少年。
望着躺在湿气草堆里团起四肢,浑身痉挛的人影,阿角眉头皱起,不由后怕,却还是向他移了过去。
“你是五音里的宫?”
“你是叛徒?”
“怎么被抓住了?”
“你背叛了隐庄,是投靠了谁?”
“身上很痛么?”
“......”
阿角的好奇心瞬间膨胀,熙熙嚷嚷的竟是问了个痛快。只是,他一句话未答,就连一个字也没出。毕竟,严刑都对付不了的人,阿角这些乱七八招的问话,他能答么?不能。
阿角看着这个少年,满头污发,遮住了所有脸上的皮肤。其实,以前她是见过他的,淡衣白面,颈脖和手腕露出的肤色似白玉雕琢的,她可以想象衣服下的肌肤也应该是白皙的,只是现下胸前的也被酷刑弄得了满目全非。还有面具下的一双黑眸,翘起的,淡淡的笑意,淡淡的含蓄,淡淡的神采奕奕,淡淡的不羁。可这一刻,却紧紧合上,带着褶皱的眉宇,沾满了血痂。
阿角轻悄悄地抬手,拂开他脸上的粘发。从前,只见过他白面挺秀,杀人无数,未见过他脱了面具后的真像,如今见了,却不如自己的想象。隐庄之人本就以面具示人,无人知其凡世身份,也不得而知。
今儿个,阿角也是巧然,坐了牢狱,也见了隐庄如何对待其叛徒。
看着脸颊血瘀,嘴角破裂的少年面容,阿角叹息数声。
“真是可惜了张好皮子,为何就如此想不通了?”
这时,少年嘴角轻动,竟是合着眼睑,似是呐呐自语。
“冷!好冷!”
阿角一愣,像是没听清,又凑着耳朵在他嘴旁,问:“什么?”
“冷!”
霎时,看着少年那失血过多的脸颊,她轻叹。
“我都冻得牙磕磕,你流了那么多冤枉血,不寒才奇怪了。”
说着,她竟开始后怕,要是哥哥这不要她了,他岂不是要在这里冻死?这样不成,心里一酸,便觉得眼前的少年比她还可怜了,毕竟也算是生死患难,他的处境比她更凄惨,说不定明早他就得见阎王爷爷去了。
如斯想着,阿角想着他竟然也活不了多久,何不对他好些。便脱了外套将俩人裹了起来。对他说道:“你可别死啊!我最怕死人了,多晦气啊!”
少年半昏半醒间,像是回了她一句。
“我不死。”
阿角以为他在呓语,听得含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阿角又说道:“你说,我这是不是自找苦吃啊!明明有冰镇西瓜摆在桌上等着本姑娘享用,有上好的碧螺泉水等着本姑娘品尝,有丝锦大床等本姑娘躺着......本姑娘却是和你这不知是不是叛徒的叛徒挤在一起寒碜......”
不知她说了多久,可能一刻钟,也可能一时辰,反正她昏昏地睡了过去。带着寒意,带着怀里的可怜少年,睡过去了。
回眸之间,四目对视,阿角脸上莹白,两腮粉红,心里“咚咚”乱跳。
“原来你知晓。”
“恩,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是妳。”
温热的气息自南宫鸿的口中喷在她敏感的颈脖肌肤上,一阵瘙痒,引起了她下意识的躲避,站起身,阿角回身望着南宫鸿,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局促和困惑。
定了心神,她说:“其实,那夜并非我救你出来的。”
他不信,对着她的否认,只是笑叹。
“那夜除了妳在我身边,又会是谁?”
阿角见着他朝她移步,她连忙后退,就像是逃脱瘟疫般,频频摇头。
“不,还有另一个人,是他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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