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来蔫蔫的士兵,在莫沫的鼓动之下,竟然都士气高昂了起来。
“恩恩,很好很好,那就一起走过明天的残酷。来,跟我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北曜要让四方,来贺……”
一遍一遍的歌声响彻天际,北曜的士气被鼓舞了起来,有些人唱着唱着却留下了热泪。“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多符合他们的心境。蓝逸之等都赞赏地看着在台上唱得淋漓尽致的莫沫。他们也不懂,莫沫这无厘头的方式也能鼓舞得起士气,只能说,这个世界太疯狂。
水忧心在旁边凉凉地说道,“胎教啊,六音魔功……”
“……”莫沫顿住,心虚中。
“……”蓝逸之无语,揉揉太阳穴。
“……”冷墨摇摇头,太乱来了。
“……”君祈第一次听到,拚命忍住笑。
“可怜滴娃呀,要挺住……”东方不璃听惯了,即使同情那还没出生的小娃儿。
泽天二十三年初夏,北曜开始兵分各路攻陷西绝。历时三个月,终于将西绝的大部分土地括入囊中。
泽天二十三年初秋,北曜军进攻至西绝国都西都。两军开始又进行僵持战。北曜这次力求速战速决,这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转眼又要到冬天了,再下去恐怕战争的格局要逆转了。
莫沫的肚子也一天一天见长,七个多月就跟人家要临盆的差不多,已经不适宜舟车劳顿了,然,行军势在必行,只能放缓行程。水忧心嘲笑她说军粮都被她吃空了。据玉无涯的诊断,她体内不止一胎!难怪如此壮观。
这日,天清风和。蓝逸之他们都去商量计策了,只剩天璇陪着莫沫在院子里晒太阳。兴许是肚子太大,她总是很不舒服。她一会要这一会要那的。天璇是一会跑这一会跑那帮她拿东西。这不,又嫌弃椅子不够软腰酸,愣是让天璇去搬棉被。天璇看了四周,皆有重兵把守,想必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便离开了。可谁知,等她再抱着一床棉被出来之际,莫沫……不见了?
蓝逸之乍听到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她现在是身怀六甲,哪个细节不注意,母子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别说还遭人绑走。
莫沫失踪后第五天,北曜军营收到一封邀请函,西绝烈设宴,邀请君祈,蓝逸之,冷墨,摘星阁各门主赴宴。
北曜这次战场上的主力都在邀请之列,除了东方不璃。他们这是,以莫沫为饵,引他们上钩,然后一举歼灭。若北曜少了他们,便是空壳子不足为惧,到时他们再反攻,依旧很有前景。只是,西绝烈也未免太小瞧他们了。
一群大雁自昏黄的天际依次掠过,残阳似血,如火如荼,染红了远处的连绵高山。莽莽苍穹,寂寂旷野,只除了银装素裹下的树林里偶尔泛起声声凄凉的鸟叫悲鸣,便再无半点声响。朔风如刀,似哀似叹,空气中弥蔓开十分肃杀,九分萧瑟。
外城门大敞,幽幽艳红地毯直通下一道城门。
第二道城墙外,旗杆下,大门上,危危悬着一根细长木桩,一蓝衣大肚女子反手缚于上面,玉颈,莲足皆紧系桩上,风一吹,木桩带人随风飘摇,欲断不断。
城下,有二十四尺长台铺设于红毯之上,恰挡门中央。奢华长台上鲜花簇簇,美食千道,却独坐一人。
夜光杯,葡萄酒,台上如旷世猛虎的玄衣男子轻摇杯盏,视线始终随着琼浆荡起的旋涡而缓慢转动,嘴角斜勾,好整以暇。
他身后站立着一袭灰青色衣袍的男子,梳着西绝独特的辫子髻,那容颜,恁般的熟悉。
而他两旁立着密密麻麻的带刀侍卫,此刻正面无表情注视前方,眼睛犀利欲穿透城墙。
整个大地,无边的死寂。
等待。
莫沫悬于半空中,脸色苍白,嘴唇干涩,额上豆大汗滴不停滑落,精神还算可以,眼神没有涣散。八个月的身孕,却比十月临盆时还大得许多,重量更是异于常人,这般艺术悬挂肯定又累又难受。
莫沫不看凌空的双脚和十几米远的地上,闭上眼睛深呼吸,用冷墨之前教她的气功尽量放松身体,保持体内的运转正常,希望不要惊吓到胎儿。她和狼的第一胎孩儿,两个新的小生命,她一定要保住。
“哒哒……”
马蹄踏地。
缓慢,沉重。
声音微弱,似有若无,却惊起千层浪。
台上西绝烈鹰眼蓦地射向外城门口,阴狠,噬血。
莫沫轻抬起眼皮,也看向了那仍空荡荡的大门。
“哒哒……哒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
回声不断。
外城门口,一银白身影坐于马上映着漫天的夕阳,踩着艳红欲滴的红毯缓缓走进城门,看不清脸庞,却可感受那浑身散发的清雅气质,犹如仙人。
终究是来了,傻瓜呀!
明知这是必死的局,也义无反顾踏了进来。
这一刻起,你我都是瓮中之鳖了!
两行清泪终于滑落脸庞,滴落在十几米远的地面上,莫沫笑厣如花。她的狼,从来不会弃她于不顾,可此刻她宁愿他不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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