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府里,纳兰和媚儿已经在等我们了。
听说我晋封为郡主都向我表示祝贺,特别是媚儿,不再叫我名字,而是叫我“郡主”取笑我。虽然时不时的她还在对前一天的事情表示着歉意,看我心情好转她也不再提及,而是逗我笑,而封号的事更是让她拿着不放了。
我们嬉笑了好一阵,也让我暂时忘记发生的事情,仿佛伤痛已经远去,有朋友陪伴,一切都是温暖的。
“容若,我些话想跟你单独说说,行吗?”我说。
“可以。”
“来我房间吧。”
“你们有什么事还要单独说?”媚儿问我。
“你正好和恪哥商量一下你父亲的事。”
说完,我和纳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若儿,我没想过你居然被封为唐朝的郡主。”
“我也没想到,如果我真是历史上的郡主,那我又是谁?”
“史书里似乎记载的不是很清楚。”
“是呀,我不知道这个封号会带给我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已然是事实了,想也没什么用。”
“你说的对。我想跟你谈谈李恪的事,他想借着媚儿父亲的冤案,把长孙无忌扳倒。可我觉得是鸡蛋碰石头,没用的,可李恪一定要坚持把事情做大。”
“我想到了,他还是不甘心,以他的能力做太子是没问题的,虽然现在已经立了李治为太子,但他还是想争一争。”
“皇上似乎有意换太子。所以他更想趁着机会把长孙无忌扳倒,没有了长孙无忌的支持,李治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废掉。我现在后悔了,当初我一直认为李恪会为了做储君而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兄弟相残,而且也容易一些。可他不会,他重兄弟情义,他做不来。长孙无忌弄权,他们之间也必然会有过节,所以他只想直面长孙无忌,可那样他会死的很惨,我不希望。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阻止他?容若,帮帮我。”
“是呀,我们对他的不了解导致我们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可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你不觉得吗?如果媚儿的这件事扳不倒长孙无忌,那他们的过节必然加深,再加上皇上想换太子的事,他们的矛盾只会更深,不可能消除的。这也将会直接导致他的命运,除非现在让他远离官场,彻底远离。”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劝他远走他乡了,只是当初我不甘心。如果不是我的坚持,那么坚决的要帮媚儿,李恪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害了他?”
“若儿,别那么想,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雅鱼的事情还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但不代表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控制。媚儿的事情,你不觉得我们都蒙在鼓里吗,一直都是李恪在做,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是他一开始就有了这种想法。他现在还没有和我们细说这件事,但不代表他不在做。这不能说是你的错。”
“谢谢你安慰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为朋友,最重要的是不离不弃,不管我们大家彼此做了什么决定,总之在一起共同承担就是了,好的事我们都开心,不好的我们一起承受。可能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但经历的过程,我们彼此陪伴度过才是最最重要的。”
“你的这些话确实打开我不少心结,我们能够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去看看他们吧,也是时候该谈一谈媚儿的事了。”
不离不弃,相知相伴。
谢谢纳兰说的这些,或许我什么也左右不了,但唯一可以不变的就是陪伴。我也希望可以永远的陪伴下去,只是这个愿景不要成为永远的梦就好,因为天天相见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回来了,你们谈的怎么样?”纳兰问道。
“来坐,我也跟你们说说。”李恪说道。
我和纳兰围着桌子也坐了下来,品着茶,静静听着。
“说实话,我把上官大人的案子基本摸清了,来龙去脉已经找人调查的清楚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叙述,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上官大人是冤枉的,反而有的证据全是说他就是叛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也一直在找证据,很难。”媚儿失望的说。
“恪哥,那个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
“上官大人当时任凉州司马,说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很重要的官职,但是突厥突袭,凉州刺史率领为数不多的军官百姓进行防御,不幸战死。上官大人想保护城里的百姓不受伤害,才想出了诈降以拖延时间,等待援军。”李恪解释着。
“按理说凉州是个关键的要塞,怎么可能没有兵驻守呢?”纳兰疑惑的问道。
“恐怕是中了调虎离山计了。本来是有大军驻扎,但早上却被紧急调走,傍晚就遭到了偷袭,凉州如一座空城,怎能抵挡得住。”李恪说。
“不,不是中了调虎离山计,而是军队撤退。”媚儿说。
“撤退?”我问。
“我父亲当时接到的命令是战事基本结束,可以班师回朝,刺史负责城中一切事宜。”媚儿说道。
“怎么可能?战事还不稳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命令让军队回朝呢。”李恪觉得不可思议,又接着说,“我查到的是大军出城作战,上官大人拱手让城,虽然我不相信,但事实是凉州失手了,而且百姓也没有保住。事情是要有人负责的,刺史死了,那就只能是上官大人来承担。”
“我父亲没有投降,我一直随他住在城内,知道发生的一切。他一面率领百姓积极防御,一面又用信鸽送信出去。”
“媚儿,你是说你父亲连诈降也没有过吗?那个时候你还小,怎么可能知道呢?”我说。
“我父亲的举动我能够看在眼里,他只写过一封信就是求救,其他的时间他都在城楼上。坚守了再后来人员伤亡惨重最终没能守住,突厥人冲进城烧杀抢掠,得到消息的大军及时赶了回来,把突厥军给打败,战事这才安定下来。之后,开始追究责任,我父亲就这样被抓了起来,说是放入了敌人,通敌的罪名。我父亲有口难辨,而且他们还拿出一封信说是通敌的证据,说大军被调走也是我父亲和敌国商量好的,再之后全家被抓,满门抄斩。”
“看来中央和地方说法十分不同啊!”李恪感慨道。
“我觉得可以从这个案子本身入手,看看置上官大人于死地的证据,找出突破口。”纳兰分析说。
“我觉得他们是找借口杀人灭口,找替罪羊。”我说。
“贞观四年,大唐彻底打败东突厥,那是不起眼的一战,但却可以影响将军的晋升,也就是如果按照实情报到朝廷里,那就是将军失察要治罪的。朝廷里并没有旨意让他们撤军,如果他们自行撤退,那就是死罪。”李恪说道。
“看来他们是为了推卸责任,就找了个人替他们顶罪,那样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纳兰说。
“那事情可以这样说:大军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军事因而私自撤退,为了早点回朝廷得到封赏。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刚撤退,敌军就来袭了,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只好嫁祸于别人,就找了上官大人这么个替罪羊,说他通敌,调离大军,才造成的战事。”我说。
“他们伪造证据,上官大人官品不大,却有条件通敌。再加上那一年全国都在庆贺战事的胜利,谁也不会认真核对,反而通敌会让所有人唾弃,也就更容易让他们得逞。”纳兰接着说。
“恪哥,你不是说你知道幕后主使吗?”我问。
“长孙无忌。”
“是他?”我和纳兰异口同声的说。
“没错,是他。我调查到的都是一些尘封档案,真不知道实情原来如此。我查出一些长孙无忌和当时的将军的一些联系,但军队中知情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被调离了朝廷,总之也很难在找到了。所以我怀疑,当初他们撤军很可能是长孙无忌指使的,后来出了事也是他安排那样做的,以至于案子速判速决。”李恪说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媚儿问。
“事情脉络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找当年的人,找到证据才行。”纳兰说。
“对了,媚儿,你当初在妓院里不也收集一些证据吗?有什么可用的吗?”李恪问。
“偶尔听到过一些,但都是口述,实在是没有什么物证。”媚儿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
“是什么?”李恪问。
“一封奏折。”
“什么样的奏折?”
“是我父亲当年写给皇上的。”
“在哪?现在还有吗?什么内容?”
“还在,但是我没有看过,那是一封密折,我父亲当年对我说过,只有见到皇上才能打开,所以我不清楚是什么内容。”
“或许是证据?”我猜。
“那我们就更不能打开,让皇上亲自打。”纳兰说。
“可是你要明白,这是陈年旧案,如果翻案,势必造成对父皇的否定,你没有其他证据,只有这封密折,是什么还不知道,这样我们会很被动。我再让人去查一查吧,希望可以有我们期待的结果。”李恪解释到。
“谢谢你,吴王殿下。”媚儿说道。
“别谢我,我也不是特意帮你,帮了你也算是帮了我。”李恪说。
媚儿自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可是我和纳兰明白,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恪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记着即使没有媚儿这件事,我也会想办法扳倒长孙无忌的,这件事只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罢了。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他顿了顿接着说,“十月初十是花灯节,一起去吧。”
“花灯节?”我说。
“是呀。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不是,是想起雅鱼姐姐了,我们去年一起来过长安,在河边放过灯。也是那天兰儿认识了董越。”我回忆着去年的情形,一年了,时间好快,可是人已不在了。
“好了,若儿,不说了,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李恪拉过我的手。
“没事,我想去,和你们,一起。”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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