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眼睛显得枯涩,一边是好姐妹,一边是心底最爱的人,好多事情的叨扰,好多因素的影响,确实难以作出选择。在紧急与重要间做着抉择,我选择了紧急,但一直有丝担忧,害怕因此时的选择而毁掉另一边。但令人幸味的是最终得到了李恪的支持,这也让我压抑的心情有所放下。
熬到天亮了,和兰儿道别,只说了句:“记得回去摘梨吃。”其他的不想再说什么,也没有必要说。
兰儿会意的点点头。
李恪没有出来送我,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该说的昨夜已经说了,带着些许的牵挂,董越驾着马车送我离去。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比起前几天道路两旁的树木更加充满绿意了,一片片绿色装点着春天的生气。还未走近通往梨园的小路,就已经远远的听到瀑布落下的“哗哗”声,河水滚滚流动的声音,充实而欢快。随着春天的阵阵微风土香扑鼻而来,质朴的味道,属于乡村的特色。
远远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路口,在等着什么?马车近了,原来是雅鱼姐姐,她一定在等我。“雅鱼姐姐。”我喊道。她看到我,笑了,我赶快下车朝她跑去并抱住了她,静静的抱着。
雅鱼先开口说:“回来了?”言语中有些许的颤抖。
“回来了。”我略带歉意的回答。
雅鱼姐姐欣慰的点点头。
再见梨园,白色的梨花已经全部脱落,遍地凋落的花,变了色的枯萎,世界变得苍白起来。雅鱼姐姐说前天下过一场雨,都冲掉了。我不知道是该为梨的成熟感到高兴还是为白色小花的飘落而惋惜,只觉得还有太多的情感要我去承担,哪怕不会也要学着去承担。
“吴王殿下还好吗?”雅鱼问。
“他挺好的,只是现在他出不了城,不过他答应会来一起送你的。”
“麻烦他了。”
空歇了一下,我再次问道:“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雅鱼看了看我,很淡定的说道:“没有什么可想的,等到有一天你遇到了你最爱的人的时候,你会明白和他在一起是一种幸福,不管天上还是人间。”我用迷蒙的双眼看着她,这种感情我此时此刻还感受不到,虽然身边有了个他,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能真正增加感情的分量。她见我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接着说,“也许你现在还不像我似的能够有这么深的感受,但总有一天你会的。其实我看吴王殿下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所以要好好珍惜,免得不知道哪一天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了。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姐姐你在说笑什么……”突然间觉得脸很热,一定是红了,我用手捂住脸给自己降温,也顺便想着刚刚雅鱼姐姐说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木屋充满了欢乐。每天早起都会把时间减去一天,然后嬉闹在梨园里,画画、弹琴,认字、故事,讲起了那里的人、文化、政治,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越国,话里话外透露出她对勾践的爱。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一个月已逝,梨子挂在枝头已经略显成熟,压的树枝低垂着,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丰收了,这也意味着我和雅鱼姐姐的故事走到了尾声。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穿梭在梨树间,组窜着种种分别时刻的画面,好让自己在那个画面里有一个心里承受,免得经不起伤感。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儿出现在我面前,她安静的看着我驻足了几秒钟之后竟抱住了我,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着她不对的神情,行为,也着实把我给弄晕了。我把她拨开,焦急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哽咽着,不情愿的说出那句话,“我要离开你了。”透过梨树的缝隙,我看到李恪、纳兰、董越的身影,领着兰儿见了他们。
“姐姐,我要去边疆述职了,要带兰儿一起去。”董越略带不舍的说。
我明白了怎么回事,说真的从没想到过我会和兰儿分开,看来老伯的预言是准的,让我找个好人家把兰儿托付了,之后,还将是我一个人面对。
我看着兰儿,流下了泪,“兰儿不哭,又不是不再回来了,边疆又没有什么仗打,只是去戍边,不怕,有机会,姐姐去看你。”我替兰儿擦着眼泪,又跟董越说,“兰儿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她。”
“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兰儿的。”
我点点头,跟兰儿说:“再回一次家吧,回清月兰居,带着董越一起。”我想,很多事情从那里开始,也该从那里有个结束,毕竟我答应过雅鱼姐姐的要带她去那里,还答应了李恪要告诉他雅鱼姐姐的事。
次日,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我初到的地方,和雅鱼姐姐提到过的地方,离李恪打猎很近的地方,兰儿生活近二十年的地方。快一年的时间了,又回到这里,却回不到现代,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像老伯说的那样等到缘分尽了吗?那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在兰亭里胡想着,难道要等我真的爱上李恪再不得已的分开吗?如果真是这样对我对他都太残酷了。
“姐姐。”兰儿走了过来。
“兰儿,好好记得这里,将来有机会回来再来这里看看。”我嘱托着,因为我知道家的意义。不管走到哪里,家始终是心里牵挂的地方。
“我好想爷爷啊,也不知道爷爷现在在哪里,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兰儿伤心却也坚强的说。
看着兰儿的成熟我为她感到高兴,说:“把爷爷记在心里面吧,你过的好就是爷爷最大的心愿,所以你要不停的完成他的心愿,你一定会做到,对吗?”
“嗯,我会的。”兰儿充满自信的说了出来。
“去吧,去带着董越四处看看。”
安静了,兰亭里,想起了衡哥哥嫕姐姐,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时间,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找我。
“又在胡想什么?”是李恪,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摇摇头,撇了撇嘴说:“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找不到的。”我叹了口气。
“那我就陪你一起找?”
“如果我的家和雅鱼姐姐一样怎么办?”
“什么一样怎么办?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些什么?史记我读了,现在该你说了。”他已在柱子上,插着肩平和的说着。
是时候了,我想。“好,我告诉你雅鱼姐姐的事。你了解勾践的故事吧?”
“嗯,春秋五霸之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卧薪尝胆的典故,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李恪的眼神里流出对勾践的佩服。
“那他的妻子呢?”我引导着问道。
“你知道史料里很少记载女人的事的。”
“没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
“雅鱼姐姐。”
“雅鱼,她怎么了?”李恪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雅鱼就是勾践的夫人。”我说。
他听到后先是怔住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看着他将信将疑的神情,我很认真的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来自一千年以前,她回家,就是回会稽山,回到一千年以前,也就是死。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一直要走,回到她身边。我答应过她,陪她最后的时光,陪她回家。”
李恪朝我走近了些,有点手舞足蹈的并且摇着头说:“太荒唐了,我无法相信,人怎么可以穿越时间,来到另一个时空?若儿,你不能用这种说法来让我跟你一起荒唐,更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挽留雅鱼!”
“我没有用任何方式,我说的也都是事实,你当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吗?我愿意看着雅鱼姐姐走向死亡吗?可是,我们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我有点急了,痛苦的面对着眼前的李恪。
李恪叹了口气,摇着头往后退着,问道:“你没有办法?你敢说你没有办法吗?你当初不就知道这一切吗?你明知道雅鱼的身世还央求我娶她,这不就是你的办法吗!”李恪笑了,笑的那么狰狞,那么揪心。
“是,因为她一样很欣赏你,所以,你娶了她,在这里就有了她活下去的依靠。”
“你这是欺骗!”李恪怒吼道,一拳狠狠打在了兰亭的柱子上,接着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接着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纯属于误爱上了对方,再说,你明知道她是勾践的夫人,应该制止我,而不是应该再撮合我俩。”
看到李恪的种种表现,还是第一次见到,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我竟也顶撞了他:“你当我想啊!你从一开始就没告诉我你真实身份,当我猜出来的时候正是你成亲的那天,我怎么阻止你?如果一开始我知道,那我一定会阻止。可是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所以,所以才想着将错就错下去。”我哭了,哭得那么委屈,凭什么把一切罪过都放在我的身上,好像就因为知道的缘故,所以所有的错都是我的,这太不公平了!
“娶不娶是我的事,高不告诉我是你的事,骗我就是不对!”他愤怒的吼道。
“不是骗,是隐瞒!”我争辩着。
“这有区别吗?你告诉我隐瞒和欺骗有区别吗?瞒着我也就罢了,可你做的事和欺骗有什么区别!”李恪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对,隐瞒不算什么,可是做的事是有很大关系的,太容易走上欺骗的路上,我低着头,沉默着。
纳兰和雅鱼听到声音跑来问:“出什么事了?”
李恪看了一眼他们,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我站在原地,哭出了声,往后退,靠在了柱子上。雅鱼姐姐替我擦眼泪,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哭着说:“我把你的事告诉他了。”
“为什么要说?”
“我不想他什么都不明白。”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他现在不理解,但相信以后会理解的,别哭了。”雅鱼安慰着我。
身旁的纳兰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找了个空隙,我把雅鱼姐姐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纳兰,和李恪不同的是纳兰很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这让我不再那么伤心,不再一味的认为自己是错的。但这一天也过的好艰难,一直心事重重,我不知道李恪会不会原谅我的那个“欺骗”,看得出他无法接受那些怪异的事实。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一个人在我眼前的消失,也承受不起李恪的离我而去!兰儿要远走边疆,不知道何日再见;雅鱼要走,走向那条不归的路;现在李恪也生着我的气,我该怎么办?仿佛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只能原地等着救援,等着生机的出现。我看着上方的一点点天空,希望能够看到答案,第一次绝望,第一次不知所措。自以为能够摆平很多事,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也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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