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这些日子是幸福的,李恪哪也没去,天天陪着我,似乎那些争执没有了任何意义。而纳兰和媚儿也每天都来府里探望我,说着开心的事。
李恪没有再和媚儿争吵,反而一唱一和的说笑着。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芥蒂是真的打开了,还是为了我故意不说。而我,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因为现在的状态是我喜欢的。没有争吵,没有抱怨,没有叨扰,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忙着给我说故事,给我弹曲听。纳兰给我讲词,我们一起讨论,学到很多知识。他们还时时下棋,你赢一局我赢一局的,真好。真希望永远这样,我会好好享受这中快乐的。
十多天的休息,我开始下地走动。李恪在一旁弹着古曲,没有留意我已下地。虽然伤口还是有些痛,但是其他的已经不碍事了。
“没想到你弹的也这么好听。”我赞美着他。
“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去。”他手停下来。
“今天天气这么好,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赖及的跟他讲。
“再伤着怎么办?”
“有你在,不会的。”
李恪走到我身边,搀扶着我,“走吧,但只能一会儿。”
我终于可以走出房间了,闷了十几天,好在可以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我们去花园好不好?”我说。
“太远了,你身体不行,近处走一走吧还是。”
“我不,就要去花园。”
“拗不过你,那慢点。”
“嗯,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开心的说道。
“怎么看你有时候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不大啊!”
“你要知道,别管是百姓人家的女儿还是宫里的公主,到你这个年纪至少都嫁人了,有的可还做了母亲。”
“可是在我们那里还早着呢。”
“你们那是哪里?”李恪疑惑的问。
“哪里不重要,呵呵。”
我们慢慢的慢慢的走到了花园,柳树还是绿色的,曾经看到过赞美柳树的文章,说柳树是最早发芽最晚落叶的树。秋天的景象有些凄凉,虽然眼前还是一片绿色,但是那绿色已经很老了,不再是新绿了。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留恋,一点悲哀。
“有件事想和你说。”我说。
“说。”李恪温和的讲到。
“出事那天我去找纳兰,是为了……”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再说那天的事也不要再想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养好伤,懂不懂?”李恪打断我的话,不让我再提。
“不,你让我说。我找他是要和他商量怎么帮你,也的确商量出了一个办法,对于你来说应该有用。”
“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跟你说你做太子的挡路石是长孙无忌吗?”
“记得。”
“但是动他很不好动,所以,你可以动晋王。晋王是长孙无忌的砝码,如果晋王不行了,长孙无忌再有本事也不行。”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伤害我的九弟?”李恪立马变得严厉起来。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政治场上没有父子兄弟,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
“你想我像他们那样搞刺杀吗?杀我没成反而伤了你?”
“是,如果我没有去救你,或许你的命不大,很可能现在你已经死了,而我也是捡回来的一条命。”
“你现在说出的话太让我感到意外了,我原以为你就是那种简单的女孩,没想到你也竟有这等的想法,太让我不可思议了,也太残忍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做,我不会向他们一样无耻。”
“是,我有我的残忍,你可以不做,但是后果就是你会死的很惨。”看着他的执拗,我也说出了狠话。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你为什么对朝廷里的事知道的那么多?你又是从哪知道的?你向来远离这些,但你似乎知道的比我还清楚,这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李恪用他疑惑的眼光看着我等待着我可以给他一个满意地回答,但是我不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让我猜一猜你心里想的,行吗?
“好,你问吧。”
“你查过我的身世,是吧?”
李恪突然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
“说实话。”
“是。”
“但是没有查出来,是吗?”
“是。”
“你在想连媚儿那么复杂那么久的身世你都可以查出来,但是我一个简单女孩的身世竟让你无从下手,我说的没错吧?”我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对,你猜的一点没错。我想我们是应该谈一谈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谈。”
“我不会跟你谈,也不会告诉你什么,也没法告诉你什么,如果今后有可能,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你都可以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
“对,我都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了,再说些别的有什么意义吗?你还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什么。只是觉得你知道了太多超过我想象的事。”
“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的多了还不好,可以帮你啊。”
“可你和纳兰兄出的主意我真的不会去做,虽然我恨长孙无忌,但我不能拿我弟弟下手,我不能像某些人似的。”
“看来你知道了这次行刺你的幕后黑手了?”
“猜出来了,但是不确定。难道你又知道了?”
“怎么只许你猜,不许我猜?”
我们两个相视而笑,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告诉我一件事。”李恪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
“临拔箭之前你跟我说的话。”
他还是想起来了,可是我已经想好应对他的办法了。虽然我知道我对他隐瞒的太多,因为每跟他说一件事,也就意味着告诉他一个真相,然后直到最后谜底揭开。我不能,不能够这么早让他知道。他对我已经没有什么隐瞒了,我知道我的作为对他来讲很不公平,但我无能为力。
“忘记了。”
“不会吧,没有几天啊。”
“可能当时太恍惚了吧,又太痛,所以就不大记得了。”
“那我给你重复一遍。你说,‘如果今后有人来找你,让我告诉他,你曾经爱过他。’那个他是谁?”他那种蔑视的表情露了出来。
李恪真坏,干嘛非要再把那些话说出来,看出我在装傻偏要说出来气我吧!“不知道。”我回答他。
“呵呵。”
“你笑什么?”
“笑你不会说谎啊!”李恪一直在笑,看着我。
“你真讨厌,故意气我是不是?”说着我就去推他,没想到力气过大弄痛了伤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难看。
“怎么样?”他上前扶住我,“回房间吧,我不好,不该这么跟你闹。”
有种委屈想要哭,在心里,忍住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着。李恪在床边坐着,守着我。然后说,“行了,别生气啊,跟你开个玩笑,不想说就不说,我可没逼你。”
“还没有逼我,就欺负我,你还君子呢,竟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现在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而你呢,还笑!不理你了。”说着就把头扭到了另一侧,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错了,赔礼道歉。”边说边把我的头硬给扭到了他这边。
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说:“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什么事?
“你也装糊涂是不是?哼,我呀,等你什么时候说了我在告你我的事。哼!”
“行了,别贫了,睡觉吧。”
我相信他没有忘记,他也相信我没有忘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谁也不会先说出口。这样也很好,彼此心知肚明也够浪漫。
只是他不同意我和纳兰的办法,看来这一点希望是不会有了。长孙无忌他是扳不倒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保全自己了,离开京师到封地去,过逍遥的日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可惜了一位可能成为有作为的皇子,历史也会因此改变,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或许说历史按照我看到的发展了,而我们想象的另一种历史没有发生。有些可惜,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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