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为何在这里?”颜无殇用自己隐忍下来最平静的声音问道,可声调下依旧带着掩盖不去的狂野与傲然,像是个居高临下的王者般,低俯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冷峻阴冷。
“皇上不必为这个大动肝火,言凛来也只是为了和太后娘娘商量一件事,并无他意,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敢问皇上,太后娘娘的心脏,有何毛病?”涵言凛也不避讳,他现在就是想知道,颜悠悠那颗心的秘密。
他的确不懂医术,而且刚才慌乱之际,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可是后来,当他冷静下来,他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那就是情盅。
还记得,他儿时,在母妃的嘴里听说一次这种情况,当时他还年幼,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情盅,但是听母后当时说,如果这情盅是下在身体里别的地方,兴许还有救,但如果是在心中,那这个人就必死无疑,十年,也许是几十年,不管她之后有没有爱上那个下盅之人,她都会死,而且下盅之人如果死,那被下盅之人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这种就像那兽xing契约,一旦签下契约,主人死,签订契约的神兽们也会死去,因为他们的依靠不存在了,所以也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这完全就是一种不公平的契约,现在想起来,涵言凛竟觉得手脚冰凉,这种东西,让他这个男人听起来都觉得渗人。
他真心希望,事情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是……刚才的事实,他不得不觉得紧张。
颜无殇深邃的目光听到他这句话时不禁又黯然了一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身看向身后,仰望着星空。
一身白衣的他,双手背在身后,那双促狭的双眼中分明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痛和悲伤,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以弯钩一般的冷月为背景,他如同融入了画中一般,冷然孤寂。
涵言凛见此情景,也不打算再问,其实,这也是他一个猜测罢了,事情……不会那么巧的,况且这盅虫少之又少,怎么可能就轻易的被她给碰上,兴许,是他太多虑了。
唇边勾起一道释然的弧线,他轻叹了一声气,看着眼前烛光闪烁的屋子,隔着一道门,他却看不清那个屋中的女子。
两个同样优秀而强大的男人,一前一后,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心却都系在那房中不知情况如何的女子身上。
月色忽明忽暗,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也不知他们站在这里多久,门才被缓缓拉开,千夜一脸的疲倦之色,走了出来。
“怎么样?悠悠她……”颜无殇冲到了千夜的面前,紧张的看着他,从来时到现在,此刻他的心才是悬的最高的时刻,他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这一刻,他屏住了呼吸,心跳不禁失去了规律。
涵言凛和他一样着急,只不过他还没出声,便被颜无殇抢了先,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颜无殇,轻抿起薄唇,没再出声,再次将目光面前这个被初夏唤作‘千夜公子’的男人身上,现在,他才是唯一能解答这件事情的人。
千夜的脸色有些差,他的眼圈下方明显有一层黑色的圈,目光在扫过涵言凛之后,平静的落在了颜无殇的身上。
只是这么一眼,颜无殇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袖中的双手紧紧攥起,静静的听着他的下文。
“无殇,我们……可以到你的御书房去谈吗?”千夜到口的话还是因为有外人在而化为了这个,颜无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俊眉却依旧紧皱,他不安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千夜对他点了点头,“她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谈谈。”
千夜的目光依旧平静的如一滩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么多年,两人早已经建立起了身后的默契,虽然说并不是经常见面,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都能够互相的理解。
“好,那就去御书房。”颜无殇有些生硬的回应,突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移到了身旁的涵言凛身上,发现他对上自己的目光,这才继续说道:“二皇子,今日多亏你及时发现,但毕竟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朕会打理好一切,不劳二皇子费心。”
充满威严性的一句话,将涵言凛堵的一句话没有,深更半夜,他出现在太后的寝宫已是不妥,现在当然也不再适合留在这里,而且自己怎么说也是客,本不该如此唐突,不过在喊人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现在也只是了然的一笑,谦逊的点头。
“这也是言凛应该做的,既然太后娘娘已经无碍,那言凛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他瞥了一眼面前明亮的屋中,眼中深幽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还没来得及让人细细揣摩,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无殇,走吧。”千夜看着颜无殇一直担忧的看着房门口,恨不得现在就想冲进去,他不禁出声提醒他一句。
“嗯。”颜无殇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看着他慎重的表情,心中也不禁一怔,眸色潋滟涟涟,带着一身雍容与不容侵犯的高贵,他率先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千夜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垂下了眼睑。
无殇,但愿,你能承受的了,这一切……
两人来到了御书房,原本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也被颜无殇给遣散了出去,他和千夜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旁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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