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烛台落在地上，烛泪滴了她满手，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你没死……”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如秋风中死死攀住枝头的落叶。

　　“那还怎么要你。”他的嘴角冷硬地一翘，在她眼中恍如滴血的狰狞大口。他猛地将她横抱了起来，向里屋的大床走去。

　　“放开我！”颜霁被无边的恐惧攫住，这浓烈的黑暗，陌生男人的气息，让心中的绝望与恐惧无限放大，让她变得无比脆弱。

　　“你已把自己输了。”翊玄将她丢在床上，沉重的身体随后压了下去，寻到她的樱唇，吮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颜霁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奋力地想推开他，却一下也动不了。他炽热的呼吸灼烧着她的面颊，冰冷的面具又让她一阵阵颤栗。身上的衣衫被熟练地解开，屈辱让她几乎疯狂，他杀了乔轩羽，暴尸三日，她怎么可以和这个凶手有肌肤之亲！

　　“你滚开！”颜霁拼死挣扎撕咬着，照着他胸前的伤口捶打下去，如一头发疯的小兽。他是有不死之身的魔鬼，要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漩涡。

　　“做我的女人，你忘了。”翊玄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目光直射入她心底，提醒着她曾应许的条件。

　　“这只是第二次，我还有一次机会……”颜霁的泪水涌了出来，努力搜寻着所有理由，尽管它们听起来那么无济于事。

　　翊玄嘴角不由翘起，埋首在她项间，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愿赌服输，我用命换你，还不够么。”他的声音低沉，好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

　　“你根本不配。”颜霁厌恶地转开头，他的命一文不值，就是有一百条，也早就该死光了。

　　“你说什么？”他的手臂忽然坚硬如铁，目光也锋利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你这个肮脏可耻的丑八怪，那场大火早就……”颜霁恶狠狠地对上他的目光，不吝把最狠毒的词语变成利刃，刺入他的胸膛。

　　“住口！”翊玄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捏碎，“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只有你不行。”他霸道地宣判着，火热的眸光逼视着她，似乎要把这句话刻到她的心里。下一刻，他就封住了她的唇，再不容一丝一毫的拒绝。

　　颜霁绝望地哭喊着，冰凉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嗓子也已经沙哑，却永远也等不到救赎。

　　“求求你，我求求你……”颜霁哀哀地抽泣着，她什么尊严也不要了，只求留下最后一丝廉耻。然而他薄唇紧闭，抿成最冷酷的弧度，在他眼里，她看到了难逃的厄运，他是执掌命运的神祗，一切都由他书写，任谁都无法更改。

　　激情延续，不知过了过久，颜霁缓缓睁开眼，东方已经发白。朦胧的阳光透过窗纱，照亮了一地凌乱的衣衫。她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倦怠的酸痛袭来。背后贴着一个温暖的胸膛，平稳的呼吸拂动着她的发丝，纵使睡熟了，手臂还是紧紧搂在她腰间。

　　枕上一片冰凉，她流了一夜的泪，直到昏厥过去，直到再次清醒，泪水都没有停止。

　　“醒了。”翊玄吻了吻她的发，他早已醒来，并且抱了她很久。

　　颜霁一言不发，她多想永远沉睡下去，再也不要清醒。

　　翊玄披衣起身，下床系了腰带，墨色的发丝披在背后，给他冷漠的背影添了几许俊魅。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床边放下，“我命人进来伺候。”

　　颜霁蜷着身子，目光空洞地落在别处。翊玄索性掀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呼吸吹动了她耳畔的鬓发，“有什么罪孽，我一人承担，有什么坏事，我一人做绝。”

　　颜霁没有任何反应，就算一丝不挂地坐在他怀中，也不能让她有什么所谓了。翊玄拿起衣服，为她一件件穿好，白天的他动作温柔，全然没有了昨晚的如狼似虎。

　　“把早膳端进来。”翊玄走到门口，残破的门锁早就不知所踪，仆人们在外面候着，看来王爷今天是不去上朝了。

　　“是。”丫鬟们低头走进来，悄然将桌上的东西撤去，摆上了清淡的粥和点心。颜霁呆呆地抱膝坐在床上，对来来往往的人不闻不问。

　　翊玄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不劝解也不逼迫，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走了。”然后真的就推门走了出去，有他在，她永远不会吃东西。

　　房里恢复了宁静，颜霁把脸埋在膝头，已经死掉的心痛又鲜活了起来，让她一阵窒息。

　　“主人……”阿寂出现在门口，看到颜霁狼狈颓然的样子，担忧地跑了过来。今早府里议论得沸沸扬扬，她才听说翊章王竟然回来了，而且在颜霁房中留宿，情知不妙。刚才王爷传她来伺候颜霁，她就料到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别碰我。”颜霁躲开她伸过的手，自己太脏了，令人嫌弃。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阿寂跪在床边，清亮的眸子闪着心痛，若是知道昨晚翊章王没死，她一定会来保护主人，拼个头破血流也不要她受欺负，“若是想报仇，只要留得一口气在，总有一天可以亲手杀了翊章王。”事已至此，伤心没用了，只能站起来走下去。

　　颜霁身体一颤，报仇，她为谁报仇呢？乔轩羽么，可是她自己才是他最该恨的人吧。

　　“若不报仇，翊章王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阿寂望着颜霁，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誉皇已经册立皇后了，是主人的姐姐。”她紧张地打量着颜霁的神色，在此刻告诉她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过，也许还有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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