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叔小心翼翼地接近眼前的高人,公良羽察觉到他的接近,狐疑地打量起这个看起来颇为忠厚的老人。“高人!”成日叔向公良羽拱手道。公良羽感到莫名其妙,当即也不接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倒真有些高人风范。“方才见阁下随意观天,便知这天象变幻,实在让小老儿大开眼界!”成日叔奉承道。公良羽心中无奈苦笑,心道:我所谓的变天可和这会儿的雨没有半文钱关系啊……可是口上自然不能如此说,于是道:“雕虫小技而已。”听他如此说成日叔立刻面露激动之色,有些急切道:“实不相瞒,我主家姓宋,近日来因为主母去世,宅子里颇有些不干不净的感觉。所以今日我家老爷派小老儿来这王城里希望寻一名真正懂得巫术的巫师回府超度夫人亡魂。本来小老儿对这种事也是将信将疑的,那些个巫师大多都是骗子,真正像高人您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太少了!”
公良羽心中了然,敢情这老头竟然想让自己去抓“鬼”!听起来这姓宋的人家也算得上一户土豪,而且他家还在城外,正好最近夏冬冬在这王城里,出城避一避也是好的。于是公良羽故作为难一会儿,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成日叔的邀请与他一同前往宋家了。
在去的路上,公良羽和成日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也算是将这宋家的底细摸得八九不离十。原来这宋家乃是王城外西里镇上的一个大户。家境颇为殷实,宋家老爷名叫宋有福,但此人却不是个有福之人。
昔日的宋家那称得上是乌狼国里商户的三大家之一,宋有福出生时还子嗣繁盛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可奇怪的是在他十六岁前后,宋家接连遭遇离奇的意外,一众子嗣除了宋有福外竟然死得一个不剩!因此宋有福才以庶子的身份成了宋家家主,甚至还迎娶了三大家的另外一家乌家大小姐乌倩蓉为妻。有人说是这宋有福心狠手辣暗害了自己的一众兄弟,可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宋有福成亲之后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妻管严”,想来一个懦弱怕老婆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个能耐与魄力杀害那么多的兄弟呢?于是大家也不再议论宋有福凶残,而开始给他扣上了“天煞孤星”的帽子,觉得是他命太硬克死了自己的兄弟。
宋有福成亲三年,一般人早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可乌倩蓉的肚子却没有半点动静。似乎更加坐实了他“天煞孤星”的名头,此事一度成为坊间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宋有福被笑得急了就想纳妾,可他那凶悍的老婆哪里容得下别的女人,两人为这事没有少吵架、打架,终于是没有结果。
又过了两年,乌倩蓉仍然没有怀孕,宋有福这两年里在外面没有少招惹女人,乌倩蓉因为心中有愧也没有横加阻拦,心里寻思着若是有女人怀上了宋有福的孩子,那便迎她进门也未尝不可,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女人也没有一个有孕。
成日叔说起此事的时候,仍然一阵唏嘘。公良羽心中却是暗自猜测,只怕这毛病并不出在乌倩蓉身上,而是宋有福自己不能生育,不过他也没有嚼这些舌根。两人脚程很快,成日叔还没有说完宋家的轶事就已经来到了宋府门外。成日叔上前敲门,公良羽就坐在一边的石狮上一边歇气,一边打量着这宋府的气场。
古来自有风水之说,许多人不以为然其实是很有几分道理的。公良羽并不擅长看风水,但是于气场的把握还是及准确的。一般来说被人们称作不干净的宅子,大多会阴气缭绕,皆是因为死者临死的一刻怨念极重,因而在空气中留下些许的记忆的片段,透过折射或水晶这一类具有记忆功能的宝石的保存让人能在他故去之后仍然捕捉到这些记忆的片段,因此以为“闹鬼”。公良羽仔细观察这宋宅,却是丝毫阴气都没有,并且宅内许是有聚气的灵阵,这一片的气场有隐隐向此处聚合的趋势。
“难怪这宋家能成为三大家之一。”公良羽小声自语道,成日叔并没有听见仍然有节奏地敲着门,片刻之后朱漆的大门被拉开一条小缝。一双灵动带着娇怯的眼眸出现在小缝里,让公良羽颇为惊艳。成日叔笑道:“襄儿开门吧。”那娇怯的少女细声细气地应了一下,缓缓拉开大门,这门应该是红木制成颇为奢华贵气,但是对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说就显得有些过于沉重了。只见名叫襄儿的小姑娘吃力地拉扯着大门,一张带着稚气的俏美容颜因为用力而胀得通红。成日叔赶紧上前一步帮忙把门推开,好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知道叫人帮忙啊。”小丫头怯生生地应了一句,这才见到站在一旁已经有一会儿的公良羽。
“呀!”只见她小声尖叫一下,立刻躲到成日叔身后。成日叔下意识地一手护着小丫头给她安全感,一边抱歉地对公良羽道:“丫头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见着生人有些害怕,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公良羽笑着摆摆手道:“不碍得。”说着又多看了那丫头两眼,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怜惜之意。这丫头着实有些奇怪,一般人即便胆小也不至于像她一样连受惊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显然她在府里生活得并不好。可是见成日叔对她的样子,又十分爱护,成日叔已经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有他护着照理说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应该会过得挺不错,除非——针对的她的人是这家的主人!
小丫头已经跑开了,成日叔则带着公良羽继续往里走去见宋家主人宋有福。公良羽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忽然对那小丫头有了强烈的好奇,于是问道:“我看成日叔对刚才那丫头很是照顾,她是你的小孙女吗?”成日叔一愣,旋即示意公良羽嘘声,小声道:“公子请不要乱说,那是咱们主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是小老儿的孙女呢!”“大小姐?”这下公良羽真的有些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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