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们真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才无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老妻含着泪从房间里跑出来抱住他,一群儿女孙子将两人围在当中。“老爷……苦了你了……”老妻泪眼婆娑道,左麟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我左麟这一世所爱之人都在这里,这儿是我的根,只要能保得住,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更何况面子?不过经过今夜的事,咱们不走是不行了……”左麟留恋地看了一眼这大宅,又对老妻道:“宛若你和媳妇赶紧去收拾细软,主要把金银带着,其他的能带就带,尽量少装东西,明天一早遣散了仆役们咱们就走!一定要快!”老妻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带着几个媳妇去了。左麟则和儿子们分别朝徐州城里属于左家的商铺而去。
第二日一早,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王宝带着孟尝连夜召集的五十名暗将再次来到左宅,发觉已经是人去宅空,一片萧索的景象。预想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王宝的脸色有些难看道:“想不到她竟然放过了左麟,是顾念旧情?”郭芷翘的心思他无从揣测,因为再猜便会让他对她坚定的恨意有所动摇了……
此刻郭芷翘和夏侯已经到了密西草原,两人一路行来均没有什么交谈。夏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呢?”郭芷翘茫然四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连左麟都背叛了,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呢……”孤狼缓缓行至郭芷翘身侧将脑袋埋进她的手里有些笨拙地撒娇。郭芷翘苦涩地一笑:“小孤如今除了你还有你的这些族类,还有谁会跟着我呢?”夏侯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傻了,不是还有我吗?”郭芷翘看着他有些紧张但分外认真的眼神,忽然“噗嗤”一笑,眼泪也跟着往外飙,用力扑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道:“是啊,还有你……至少还有你……”
半晌,郭芷翘抬起头,脸颊有些绯红地对有些吃味儿地打着响鼻的孤狼道:“小孤让你的伙伴们都散了吧,咱们再也不需要了。往后再没有郭芷翘,再没有玉阳公主,只有夏冬冬——”夏冬冬顿了一下,深情地看向夏侯离渊:“你,夏侯离渊的妻!你要陪我看山看山去哦!”夏侯离渊激动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借着轻功一蹦三丈高,看得夏冬冬咯咯娇小,孤狼则是颇为不屑地看着他,然后遣散了一群草原狼。
夏侯离渊终于平静下来,挫着手一脸激动道:“既然你决定正式嫁给我,那么咱们一定要个隆重的婚礼!”“婚礼?!”夏冬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望无尽的草原和远处的蓝天白云,实在不懂所谓隆重的婚礼如今到底身在何方。“是的!以这天地为媒!我夏侯离渊要给你,夏冬冬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虽然觉得他在说傻话,但夏冬冬还是感动得眼眶微红,柔声道:“有你就已经是最完美的婚礼了。”
“那可不行!”夏侯正色道,然后向夏冬冬伸出手笑,那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来吧,我的妻,咱们找喜堂去!”“好!”夏冬冬说着将小手放到他的大手中,任由他拉着往前狂奔,虽然很傻,很没有目的性,但是她觉得肆意而安心,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吧。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隐隐感到不安,似她这样罪孽深重的女子真的配得到如此美好的爱情吗?
“这就是你说的完美的喜堂啊?”夏冬冬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破败的草原牧民中常见的毛毡房,闻着时而飘进鼻中的牲畜的腥臊之气,忍不住撇撇嘴。夏侯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咱们奔走了这么些路,这不是就只见到这一座毡房吗。”夏冬冬白他一眼,叹口气道:“算了先进去看看吧。”说着一边掀开毡房的布帘一边问道:“有人在吗?”
毡房的主人是名叫日木赫的草原汉子和他的妻子赫那拉,他们有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已经二十五了,七八年就娶了一个美丽的草原姑娘搬出了毡房。二儿子去年也成亲独自安家去了,如今夫妻俩独自居住在这有些破旧的毡房里。骤然见到远方的客人,还是一对容貌秀美的男女,日木赫和赫那拉都很是惊喜,立刻拿出香气浓郁的酥油茶和马奶酒招呼客人。得知二人的来意之后,日木赫大笑起来,而赫那拉则嘤嘤地抽泣起来,让夏侯离渊二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哦,远方的客人!咱们的相遇一定的河神图姆的安排!”日木赫很是激动道。原来日木赫夫妻俩原本有一个女儿名叫明珠,明珠人如其名生得明眸皓齿、面若珍珠,因为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夫妻俩格外珍视。那一年明珠十四岁,在去参加草原上一年一度的那日暮火把节时,被周围数个部落的青年男子们惊为天人。其后求亲的男子络绎不绝,夫妻俩喜滋滋地为她精挑细选了一个家境殷实的俊俏青年作为未来夫君,明珠自己也对他很是喜欢。
因为明珠年纪尚幼所以两家人商定,两年之后才让二人成婚。日木赫与赫那拉那时起便开始帮明珠准备嫁妆,为了这颗心爱的掌上明珠,他们几乎倾尽了所有的钱财和心力制作了即便是河神图姆也会惊叹的美丽嫁衣,还有许许多多的珠宝器皿。谁知这些嫁妆却没能派上用场,就在明珠即将出嫁的前一个月,明珠与部落里的姐妹结伴外出,竟然遇见了附近最大的一个部落多木勒酋长的长子巴赫!
巴赫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咋见明珠便惊叹于她的美貌,立刻下令将她擒入自己的帐内。彼时日木赫在部落中颇有声望,而他的大儿子所娶更是部落酋长的女儿,因此酋长得知此事后立刻道多木勒要人,可得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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