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到,往日里半城飘香里已经差不多没有客人了。这一日却是人满为患,不用说,附近的居民都知晓,这是晚间又有表演了,找不到座位的人都在门外探头探脑,好奇地猜测今晚会是怎样特别的表演。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募地响起,半城飘香之内立刻鸦雀无声。走上台的照例是半城飘香的明星跑堂领班——王宝。他拿着一个竹制的带孔两指长的木棍,不过对着木棍说话,但是声音却可以传遍整个半城飘香,甚至连门外十米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妙,竟然可以将人声放得这般大!”戚元宗坐在烟雨朦胧阁里却能清晰地看见舞台上人的一举一动,这是夏冬冬专门为包厢的客人设计的,而让戚元宗感到好奇的那个东西却不是夏冬冬的设计,它是根据上一次沈疏影过来的时候中提到的一个叫做话筒的东西演变而来。但是因为却不能在戚元宗面前提起沈疏影,于是夏冬冬一时间很是为难,只能求助地看向佟禧佳。佟禧佳立刻会意,笑着接过话头:“这叫话筒,通过把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水流汇聚在一起一样,增强它的力量,这样就能让远处的人听得更明白了。”佟禧佳说得其实似是而非,但是在戚元宗听来却也新鲜有趣,“朕上早朝的时候,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岂不方便很多。”佟禧佳赶紧道:“若是父皇喜欢,赶明儿儿臣让给半城飘香做这东西的工匠进宫去也做一个。”戚元宗但笑不语。佟禧佳也就闭口不言,心里的不安进一步放大。
一串精彩得叫人频频惊呼的杂技过后,紧接着就是西澜城何大家和宋大家的一曲沁人心脾的高山流水的琴箫合奏。“好!这何大家的曲和宋大家的萧,平日里也是常听,怎的今日听来就觉得格外入耳呢?”戚元宗喝一声彩,转向夏冬冬。夏冬冬垂首行礼道:“回皇上,草民在安排节目的时候,都遵循一静一动的原则,方才皇上才观赏了热闹的杂技,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声响震得有些难受,于是咋一听这柔美的琴箫合奏便格外入耳些。”“原来如此,夏姑娘对于人心的把握,真是特别到位啊。”戚元宗听不出褒贬的话,让夏冬冬的额角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上却道:“皇上谬赞了。”
“又到了我们今天的压轴大戏了,想必大家都很好奇,今天我们半城飘香准备了什么精彩的大戏呢?嘘——等一下,今晚我们要先熄灯!”王宝极具煽动性的言语让包括戚元宗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好奇。他一声令下,整个半城飘香,包括包厢里的烛火全部熄灭。舞台顶上一簇明亮的烛光,好似一条橘黄色的丝带一样洒落在舞台之上。一个妙龄少女脸罩轻纱自半空中手持宝剑仿佛踩着这橘黄色的薄纱飞舞而下。“好!”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纷纷响起。少女在轻柔的乐曲声中,缓缓落地,将手中宝剑舞成一道银蛇,乐曲中时而夹杂着宝剑破空的铿锵之声,让人耳目一新。乐曲渐渐进入高潮,少女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那宝剑真真就像一条银蛇一般包裹在她柔韧的身体的四周不停的旋转!旋转!旋转!“锵!”乐曲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少女手中的长剑也带着她面上的薄纱应声飞入空中,烛光一闪她绝美的容颜,惊鸿一瞥,震惊全场。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那舞剑少女已经下了场,而戚元宗犹自沉浸在那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下,久久无法自拔。“朕要见她!”戚元宗眼里的灼热,让佟禧佳有些害怕,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父亲对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产生这样的执着与热情。印象中只有当年堕井身亡的柔晨贵妃,曾经让他如此疯狂过,想到柔晨贵妃,方才的女子眉眼之间与她似乎也有几分相似。
不一会儿,那少女被带了上来。身上仍穿着方才的劲装,身姿绰约,眼神淡然,平静地向戚元宗行了礼,既不谄媚,又很庄重。“抬起头来,让朕看清你的脸。”戚元宗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道。少女迟疑片刻,抬起头来,毫无惧色地与戚元宗对视。片刻之后,戚元宗爽朗一笑:“好个倔强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脸颊有些微红,但仍然朗声道:“民女公孙芷。”“哦,你姓公孙,那你与公孙良愛有何关系?”“正是祖上。”“难怪你的剑艺如此精妙,全然不似一般女子的剑舞,柔美有余刚毅不足,总是失却了剑那股刚正的精髓。”戚元宗似有追忆,他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公孙良愛的剑舞惊为天人,可惜那时父皇还只是别人的臣子,而他也不过是个大臣之子,虽然他央求父皇好几日让他把公孙良愛请入府中表演,可是都未能如愿。“父皇?”佟禧佳的一声轻唤,让戚元宗的思绪拉回到如今,目光扫过公孙芷,发觉她正略带好奇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居然像足了,当初的她……
“公孙芷,你来。”戚元宗向公孙芷柔声道。公孙芷行至戚元宗身侧,戚元宗忽然拉起她的手,公孙芷有些吃惊,但是终是没有把手抽回,而是柔顺地顺势坐到了戚元宗身侧。戚元宗大喜:“哈哈哈!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芷淑媛!”佟禧佳和佟禧淳的脸色均是一变,想要劝说两句。戚元宗立刻垮下脸向二人道:“今日之事,朕已定下,谁也不许多言!”二人已到嘴边的话便生生吞了回去。
戚元宗带着公孙芷站在马车前,两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过。他向夏冬冬笑道:“你这半城飘香很不错,本来朕是想把它整个搬进宫里去的,不过看在你今日送了朕一份‘大礼’,又哄得朕很是高兴的份上,便作罢吧。”“多谢皇上!”夏冬冬恭顺地行礼。看一眼含笑的公孙芷,露出复杂的神色。“怎的,舍不得朕的芷淑媛这棵摇钱树?”夏冬冬勉强笑道:“可不是么,公孙姑娘这一走,我要上哪儿再去找一个精通剑舞的绝色少女啊。皇上真是草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啊。”“哈哈哈!那朕可管不了了!”戚元宗大笑着拉着公孙芷走上马上,扬长而去,连佟禧佳都没有带。
佟禧佳拉着夏冬冬走到一边,飞快地说了几句:“我父皇生性多疑,方才对你多有刁难,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你也好半城飘香也好,我都会竭力维护,无需太过担忧。”说完之后转身便登上马车,准备回宫去,今日父皇出这一次宫,给她找了太多的麻烦需要马上去处理,无论是夏冬冬的身世问题还是现在已经是芷淑媛的公孙芷的来历,都需要做到滴水不漏,否则这里面牵扯的人命就不是一两条的问题了。医者仁心,她总见不得那么些个人为了这些在她看来十分无谓的事情丧命。佟禧佳人还在半城飘香,心思却已经飘得老远。以至于,夏冬冬最后在她耳畔悄声说:“公主亦无需太过担忧,千万保重自己!”的话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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