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个孩子一天天看着不同,沈梦瓴的母性被完全激发出来,黑猫的事件也渐渐被她淡忘,每日只是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怡然自得。这一日傍晚的时候,宫人们早早就备好了饭食,而沈梦瓴也已经哄睡了两个宝贝,正在窗前静静地坐着一边刺绣,一边等着佟禧淳归来。她对着夕阳看了看自己四不像的绣活儿,不由失笑摇头。“看来这东西绣好也是不能用啊。”“谁说不能用,给朕做个大裤衩不是正好?”佟禧淳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梦瓴略微一怔。自佟禧淳正式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自称朕,这让沈梦瓴隐隐有些不安。于是玩笑道:“臣妾可不敢让皇上丢这个人。”佟禧淳一把将她扑倒,挠她的痒痒,沈梦瓴笑得流出眼泪。
夫妻玩笑一阵,这才坐定桌边用起晚膳。沈梦瓴很自然地为佟禧淳布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温馨美好。“两个小家伙都睡了?”佟禧淳问道。“恩,都睡了。”沈梦瓴柔声应道。“那忆梦呢?”佟禧淳又问。“那丫头硬要跟弟弟妹妹一起睡,结果现在也睡着了,被乳娘抱回自己寝宫去了。”想到古灵精怪的佟忆梦,沈梦瓴忍不住“扑哧”一笑。佟禧淳也是满脸笑意:“这些个孩子真是可爱啊。”“可不是吗。”沈梦瓴觉得柔情溢满胸襟。“那你说咱们的孩子再多一些可好?”佟禧淳试探地问道。沈梦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涨红了一张脸:“人家月子还没坐满呢!你就想坏事!”佟禧淳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话到这份上,他也是个急性子,于是索性挑明了说:“不是的,梦瓴你误会了,其实今日大臣们建议我选秀充实一下后宫,想一想我的子嗣着实有些少,日后皇位继承人的选择也便少了许多,于咱们戚国皇室的发展十分不利。而且若是我专宠于你,难免你也会被天下人所诟病,就像父皇的柔晨贵妃,多么好的一个人儿啊,就因为父皇的专宠,如今还背着红颜祸水的骂名……”
佟禧淳还在说着,沈梦瓴已经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了,连银筷子掉到地上也浑然未觉。“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别人分享我的夫君?”沈梦瓴喃喃道。佟禧淳有些不悦:“你既然身为皇后便要做好母仪天下的准备,如此妒妇般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了。”沈梦瓴也不看他,眼角的泪珠一粒一粒地滚落下来,佟禧淳心疼无比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我这是为你好啊,况且无论再多的女人,也分薄不了我对你的爱!难道你忘了吗?我是可以为你去死的!”沈梦瓴的心一边破碎一边愈合,那种难受的滋味非当事人不能体会。
两人终于还是没有就选秀的问题讨论出结果,之后的半年里,彼此也很有默契地再也没有提及,虽然佟禧淳对自己的体贴依旧。但是看着忙忙碌碌准备着各种大红器具的宫人和内侍,沈梦瓴的心还是一天比一天沉重,她很清楚无论自己反对与否选秀都势在必行,如今她要做的抉择只是走、还是留?
选秀即将举行,佟禧淳为安抚沈梦瓴,采纳了姜玉阳的建议特意修建了一所精致无比的绮梦殿让她居住。沈梦瓴知道后只是淡淡地谢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然后她带着三个孩子和小叶子、彩月等人从正德殿搬进了绮梦殿。小叶子如今已经是五品内侍总管,而彩月也是高等宫人嚒嚒,两人是如今后宫之中的大红人。佟禧淳以为沈梦瓴既然肯搬进去那么便是没有再生自己的气了,殊不知此举反而让沈梦瓴与他离心更甚。
姜玉阳其人一向将礼节看得比什么都重,在他看来即便是皇后居住正德殿内也是不合礼仪的,于是这才利用这个机会让沈梦瓴搬了出去。沈梦瓴玲珑冰心,自然知道姜玉阳的心思,但她没有任何异议,一是恼佟禧淳实在有些蠢笨,二是觉得或许他已经不若以前那般喜欢自己,有些心灰意冷。
沈梦瓴搬入绮梦殿后,佟禧淳特意在绮梦殿留宿三日,连政事都在绮梦殿里处理。沈梦瓴一开始并不理会他,只是兀自逗弄着三个孩儿。佟禧淳也不管她理不理会自己,一个劲儿地把这些日子听来的奇闻趣事都一一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几个孩子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沈梦瓴也终于白了他一眼,道:“这几日怎的这么闲?不用上早朝的吗?”“你不生气了?”佟禧淳涎着脸靠近沈梦瓴。沈梦瓴轻叹一口气:“气!如何不气!不过既然选择与你共度一生,我便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一开始我也愿意与金央分享一个你,如今实在也不该……”沈梦瓴实在有些说不下去,在她的思想里,对于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实在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一开始的淳于金央是因为自己亏欠于她,自己才是后来者,这才能够容忍。而如今自己为他生育了一子一女,他反而还要再娶别的女人,虽然知道他那日说会一样待自己的话或许并不假,可是仍然难以忍受。
“你放心,无论如何你才是我妻,以前如何待你,往后还是如何待你!梦瓴你要相信我!”佟禧淳紧张道,他能感受到沈梦瓴的不安、愤怒、彷徨,甚至绝望,他很害怕会就此失去她。看着佟禧淳紧张的样子,沈梦瓴终于心头一软,依偎进他的怀里。“罢了,只要你真心待我,其他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了,选秀是什么日子啊,我作为皇后不是也要给新进宫的妃嫔宣讲宫中规矩么?如今是不是也该准备了?”佟禧淳抱紧她才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就去那儿露个脸就好!到时选秀的时候,你与我同去,你看得顺眼的,咱们才收进宫来可好?”沈梦瓴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却依旧苦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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