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瓴出狱了,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反而成了淳亲王正妃,甚至被封为了二品诰命。唯一的遗憾只是婚礼没有再举行一次,沈梦瓴和佟禧淳心里都有种难以抹去的阴影,尤其这阴影带着淳于金央和那个没有能够降生的孩子的怨气,总是有种难以抹去的血色……
淳于金央的事情就这么被压了下来,被斩杀的只有淳于金央带来西澜城的所有亲随。原本蠢蠢欲动的王公大臣们都嘘了声,再也无人敢私下议论沈梦瓴、沈疏影之间的种种。元淑妃被打入了冷宫,理由是被淳于金央的死刺激,患上了失心疯。公孙芷被点名执掌后宫,所谓执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于是公孙芷的任务便是每天照顾戚元宗的起居饮食,在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戚元宗对公孙芷的感情也是日益深厚。
然而这两个消息都不如揽月公主佟禧佳将要和亲姬国,嫁与姬国太子姬夜殇为太子妃来得震撼。这个消息在姬国内部和戚国内部同一天公告天下,两国同时宣布议和停战,两国上至朝野、下至百姓都是一片欢腾!甚至这一天还被定为了两国共同的一个特殊节日。
同一日,姬国按照约定和戚国一起发兵偷袭了正盘横在乌狼与戚国边境的乌狼军主力。乌雅即墨想要立刻撤退,可是云慕言却建议可以殊死一搏:“大王危机也是巨大的机会!如今戚军与姬军不过刚刚联合,而且两国之间如何齐心?不过是暂时的利益同盟罢了!只要我们坚持过第一波的攻击,必定会有反扑的机会!”乌雅即墨沉默了,他也是野心极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入侵戚国这件事上与姬夜其一拍即合。如今云慕言的话其实有漏洞,更有风险,怎奈却是他极想听到的。于是乌雅即墨终于是在云慕言的怂恿下,做出了一个几乎让乌狼国灭的决定——殊死一战!
这一仗是极之惨烈的!乌狼著名的铁骑兵,几乎在这场战役中全部丧生,乌雅即墨抱着染血的头盔在阵前失声痛苦,要知道这五万铁骑基本上就是乌狼军方的全部底蕴了,当年他的父王将之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曾经说过:“墨儿,为父知道你心比天高,如今把这五万铁骑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它为咱们乌狼开辟一片辽阔富饶的疆土!”思及此乌雅即墨再次失声痛苦:“父王!孩儿负了您的嘱托啊!”云慕言站在他身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几次将手伸入袖中,然后又放下。最后终于一咬牙,募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地插向乌雅即墨的后心!
乌雅即墨迅速地回身抓住他的手臂,悄悄一拧,不会武功的云慕言立刻惨呼一声,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乌雅即墨灵巧地接过匕首反手一递,便将匕首送入云慕言的胸膛。“为什么?!我待你如手足,你却想要杀我?!不用说,姬国和戚国议和的事也是你封锁消息?!这一次惨败也是因为你通风报信?!”云慕言其实没有觉得多痛,但是那种清晰的生命如同沙漏一般以眼见的速度流逝的感觉,让他有些奇妙的感受,有些留恋、有些歉疚、有些解脱……“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乌雅即墨连问三个为什么,似乎在问云慕言,其实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你和云王妃对我的襄儿做过什么,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云慕言忽然朝乌雅即墨怒目而视,仿佛蕴含的毕生的愤怒!“云襄儿……原来是因为她……”提到云襄儿,乌雅即墨的眉宇间涌起一股轻愁,这个他曾经深爱,至今没有忘怀的女子啊,原来又是因为她!乌雅即墨左手一用力,云慕言立刻闭上双眼软倒在地再没了气息。
为了那份野心,他舍弃了此生最爱的女人。又因为那份不甘,他设计害死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如今因为这个被他害死的女人,他此生唯一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且败得那么彻底……这难道都是所谓的命运和因果?乌雅即墨不经这么想,回首自己的一生,乌雅即墨忽然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疲惫、一股寂寥。“这些年为了这份野心,我真的失去了很多,这次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告诉东戈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啊……”乌雅即墨颓然地转身离去,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乌狼军残部且战且退,虽然伤亡惨重却是越战越勇。反观戚军与姬军,则是人心不齐。加之姬军统帅为姬月殃,他的为人和他表现出来的放荡其实大相径庭。他对乌雅即墨始终怀着一份歉疚之情,因此在他的默认和特别授意下,姬国的士兵往往在关键时刻放了乌雅即墨一马。当然这些乌雅即墨是心知肚明的。
两军追击了乌狼军数百里一直深入到乌狼国西南的门户青云山峡口。这个峡口是乌狼国赖以生存的天险,总长五百多米,全峡口最宽的地方也仅容一辆马车或者五人并行通过。这也是乌狼积贫积弱多年仍然没有被另外两国吞并的重要原因。追击到青云山峡口的时候戚军的统帅与姬军的统帅发生了意见分歧。姬月殃主张不要再继续追击了,而戚军的统帅顾岳却一意孤行地想要继续追击,甚至拿下青云山峡口!
这一切其实不说顾岳本人的意思,而是如今远在西澜城的戚元宗的意思。顾岳并不算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将领,但是他有一个好处却是别的将领都没有的,那就是他没有任何派系,而且听话!他对于戚元宗的命令能够绝对执行,这也是戚元宗选择他作为此次西征军队统帅的唯一原因。
第二日清晨,戚姬两国联军还没有对峡口里的乌狼残部发起攻击,一支五千人的凶悍乌狼军队就从峡口里冲了出来。他们反复冲击两国联军三次,然后全身而退,全程只损失了两匹战马,这一次偷袭虽然没有伤到两国联军的元气,但是却让戚国统帅心生骇然,仅仅五千人的骑兵竟然可以在数万人的军队中来去自如,如果这样的军队再多上哪怕五千,自己这数万的士兵想要拿下青云山峡口那就是痴人说梦,即便现在也不是容易的事,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这值得吗?会不会被姬军渔翁得利呢?顾岳很焦急地想着,但是没有戚元宗的指示他实在下不了任何的决定。这也是戚元宗没有想到的一个选择顾岳作为主帅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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