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的手怔住,从鼻里哼出声音,“那不是正好,眼不见为净,省的碍了他人的眼。”
“主子,三爷对您什么样咱们都看在眼里的。”
“别说这些了,皇后娘娘看过节目同意后,咱们就回府去。”
“主子。”
“除云?”苏离不可思议的上下扫视除云,“你今日话怎么特别多?”
“除云一直在向主子学习。”
苏离无耐皱起眉头,“还是你不是除云,到底是谁?”
除云无耐望着她。
“为什么伪装成除云,有何目的?”
“除云明白了。”妥协,退出门外。
苏离又收拾一会就到素心堂四周散布,这些日子来她绞尽脑细胞费尽心思,今日她放娘娘们一天假,吩咐好好歇着,谁也不准伤着碰着,否则乱了队形影响美感。
苏离这次走了与乐坊堂反方向,只觉得越走越荒芜,最后连宫女太监都见不着了。
天忽然暗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方才还好好的天气。”苏离不满的抗议,四处搜寻避雨的地方。
往前跑了几步,前方出现了幢建筑物,牌匾上方方正正的写着字,静颜宫。
苏离在脑子里一遍遍搜寻过滤后宫名册,静颜宫,是哪位娘娘的,知道了也好通报相传进去避雨。
无耐,没有,这个名字很陌生。
阳光迅速被乌云侵蚀,天色大暗,雷声轰鸣,雨滴顷刻砸到地上,苏离抱头向前冲,跑到静颜宫屋檐下,擦擦脸上雨水,奇怪着,这静颜宫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推开大门,吱吱呀呀的响,院子不大,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厅门紧闭着,也不见一个人影。
这宫里的人都跑哪去了?苏离跑到厅堂门口,门虚掩着,苏离想了想,清清嗓子,高声通报道:“尹王府三王妃求见……”
门打开了,探出一张脸,皮肤如雪,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只用一根发绳束着,不施粉黛,眉眼间略带忧伤,抚柳之姿惹人心疼。
“原来是三王妃到了,有失远迎。”
“你是?”她衣着打扮朴素,连宫女还不如,实难想到是宫中之人。
“奴婢颜静云。”
“你家主子呢?”苏离刚问完立即后悔,静颜宫,颜静云,当家的不就在眼前,她慌忙福到,“妾身不知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颜静云浅笑着,“三王妃进来说话吧,外面天寒。”
苏离迈脚进屋,颜静云关好房门,屋里黑暗,就掌了灯,沏了热茶……或许只能说是热水,坐到苏离旁边,“让三王妃见笑了,宫里简陋,连茶水也上不了台面。”
苏离捧起热水,嗅鼻深闻,沉声道:“香而不沉,醇而不腻,好茶,好茶。”
颜静云难掩笑意,“三王妃来静颜宫避雨,蓬荜生辉,连茶也变好喝了。”
“恕妾身冒昧,这宫里只有娘娘一人?”
颜静云也学着苏离的样子喝了口茶暖暖身子,彷佛真的品到了人间美味。“我本是云贵妃,后被废了封号,这里已经变成了冷宫,自然冷清了些。”
苏离明了,一切疑惑也得以解释,也怪不得自己在后宫名册里找不到此处,“云妃娘娘性情豁达,苏离佩服。”
“三王妃,我已担不起这个称号,叫我静云就好。”
“也好。”苏离笑着,“那你也唤我苏离便是。”
“不好,显得生分了,叫你离妹妹可好?”
苏离脸色微腩,“岂不是逼着我认了个姐姐?”
颜静云银铃样笑声溢出来,“这宫里好几年没人陪我说话,姐姐可是寂寞的很,今天可抓着个活的,哪还能放走。”
“云姐姐。”苏离甜声叫着。
“你倒是不生分。”颜静云笑着去添热茶去了。
二人一见如故,相聊甚欢,不知不觉已经非常亲近,外面何时雨停不知,连天色已黑也丝毫未察觉。
天已全黑,苏离的肚子咕咕叫起来,颜静云站起身来,“今日不如留到我这里用膳吧?”
“也好。”
两人到厨房里摆弄了一番,端出些轻粥淡饭,有说有笑的吃完了。
出了静颜宫,颜静云告诉她一直直走,不要乱拐,能直接回素心堂。
苏离第一次,不负汝命的,成功走回素心堂。
晚上向除云说起后,他端起了酒杯,默默与月亮对饮。
苏离不解问他做什么。
他独酌了一壶酒,打心底说出两个字,“庆祝。”
发现了静颜宫这个好地方后,苏离每天排完舞后准时到静颜宫报道,找颜静云聊天玩耍。
颜静云待人不拘小节,处事细腻周到,深得苏离喜欢,苏离这次又带了好酒好菜与颜静云对饮。
“姐姐,这个糖醋鱼,八宝酱鸭,莲蓬豆腐,都是好吃的不得了的菜,你尝尝,多吃点。”
第一次在她这用膳时,连粥中的米都少之又少,每月的月钱又不按时发,难怪初见她时觉得如此朴素,是条件有限,“还有,今天让除云出宫买的好酒,竹叶青。”
颜静云无耐叹道,“咱们就两个人,每天好酒好菜的,奢侈到家了。”
“奢侈?”苏离高叫着,“是把姐姐之前受的苦给补回来。”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颜静云把酒倒进酒杯,汾香扑鼻而来,不由感慨道:“好酒。”
“可不是。”苏离抢先一口喝下肚,美得直咂舌。
“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颜静云也饮下一杯。
稍许一刻钟,二人已经微醺。
“姐姐对这皇宫怨吗?”
“怨什么!怨有何用,世间东西没有强求的理,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难得一分。”
“皇上寿辰时,姐姐不想见见他吗?”
颜静云摇着头,“相见不如不见。”
苏离看她淡定的眼神,打趣道:“姐姐当初怎么被选进宫里,依我看,你这性子在尼姑庵里倒是适合。”
“姐姐可舍不得这一头青丝。”
苏离想着,跳下凳子,把颜静云拖到镜前,“一头青丝,岂不是要被你糟蹋了。”
她小心认真的梳理着颜静云的黑发,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轻轻绾起了一个髻,颜静云站起身正视苏离,走两步路,摇曳风姿,美到极限。
“我真是巧手。”
苏离感慨着,颜静云手抚了抚发,“送给我的?”
“当然。”苏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离妹妹,要是舍不得姐姐就把玉簪还给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美,真美……”上天真不公平,丽人随便绾个发都能惊为天人,她苏离浓妆艳抹还不及人家素颜一笑。
“美又如何。”颜静云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说得好。”苏离一拍手,又灌一杯,“是皇上不懂得珍惜,以后有的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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