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后,轿子抬了进去。径直到了一个破败的偏殿处。
有太监叫喊着,要曹婕妤出来见驾。可来的却是个丫头。
“恩?你们主子呢?这个时候她竟不出来?”太监质问着一脸惊慌的宫女。
“公公容禀,不是主子不出来,是她实在出不来,说话间就这两天要产子,这两日都喊着下腹坠胀,现如今的起身都难,可怎么出啊?”那宫女急的跪在地上向太监解释着。
“嗨,你跪我做什么啊,贵妃娘娘还在轿子里呢。”那太监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小宫女,连忙说着。
“行了。”若冰没心思在意这个,刚才听那宫女那般说辞,她,也有了身孕?而且不日就要生产,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你说她这两日就要生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是的。”那小宫女哆嗦着回了话。
“你何必这般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起来吧。”若冰有些可怜这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惶恐的看了半天众人后才起了身。
“是不是以前常有些宫妃过来欺负你们?”若冰猜想到了可能。
小丫头没敢回话,只是低着脑袋,身子在这10月的天气里兀自抖动着。
“贵妃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回答?”那太监说着,就像抬脚踢那小姑娘。
“好了,我只是问问,她不回答就算了,何必欺负她,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若冰看着这个也就十四左右的小宫女,叹了口气。
“抬我的软轿进去吧,我更想见见她了。”若冰吩咐着,下人们立刻抬着软轿进了屋不说,更是将软轿放在了床帏前。
若冰隔着红纱看着那床上的肚子,心里有些苦笑的想法。想要找她算帐,可偏偏她却是个母亲,还是孩子马上就要出生的母亲。
“去,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太监见这不合礼仪,忙命令的那小丫头,并一挥袖子又指使了两个过去帮忙。
很快那扶笨重的身子被抬了起来。可是那一刻,若冰却完全失去了报复的心思。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那是一副怎样的容颜?她?还是曹雪颜吗?
那曾经带着繁琐的流苏簪的云鬓,此刻班驳着白发,那曾经美艳如牡丹的妖艳人儿,此刻除了脸上出现的妊娠斑外,那张滑嫩白皙的脸已经成了蜡黄色不说,脸上的皮肤都无力的耷拉着。
“你……”她的搡间飘忽着声音,那声音竟干枯如老树般萧索了。
“你忘记我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已经死了?”若冰坦然的询问着,冷宫真是催人老的地方啊!
“你……你是苏……你还,还活着?”那声音出现了情绪的波动,那张脸也激动了起来。
“你没想到会再见到我吧?而且还是你在冷宫,而我是前来看你的人。”若冰的话说的很平静,就好象在自言自语。
“哈,哈哈,”那笑声带着凄凉,“你们赢了,我,我输了。从我被关进这里无人理睬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我输了。爹爹死了,娘没了,连我都要被他拉去杖毙!若不是我有了孩子,现在我早都已经是孤魂夜鬼了。”
“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多美啊,可是现在的你……你变了太多了。”若冰感叹着。
“能不变吗?那个疼爱自己,厚宠自己的人,却在一夜间,对自己冷言相对,甚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怎么会不变呢?”
若冰从冷宫里出来的时候,问了曹雪颜身边的小丫头才得知。自从那日大王夺回实权后,曹雪颜就被关在了这里。
起先除了德妃,没有宫妃前来探望。可是因为她怀着龙嗣大家倒也不敢怠慢。可是过了个把个月,大王却下了诏书将德妃也一同送进了冷宫,并说她们陷害忠臣之女,罪不可恕,永不获出冷宫,老死在里面。
从那以后倒是来了不少当初受了气的,跑来泄愤。可是时间久了,大家也没了心气,慢慢地也就将她们遗忘在这里了。
冷宫的大门是落了锁,饭菜这些也都是从石窗洞里递进递出的。这里早就无人问津,若不是若冰今天来,恐怕这孩子就是生下来也都不过是在饭菜进出的时候走个消息,至于着孩子的将来也是未知的了。
“你们去趟内务处,给她找两个嬷嬷还有个稳婆来吧,这两日她就要生了,再怎么不对,她怀的也是大王的孩子,不可轻贱不可怠慢。她在冷宫里倒罢了,可是孩子受不得委屈,细心照料吧,等大王回来后再做安排。”若冰想到曹雪颜这两日就要生了,倒有些心酸。孩子是无辜的,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累及孩子。
那太监答应着遣了两个丫头去了。
“小丫头,如果来的人伺候的不好,你就来告诉本宫。”若冰对那小丫头交代后,便命人抬着软矫离开。
回首看着这斑驳死气的冷宫渐渐消失在尽头,若冰叹了口气。一句永不获出,将希望尽数抹去,没有了希望,她能不成那副模样吗?
宫,真是吃人的地方。若冰的心里有了厌恶的感觉。
两日后,冷宫来了消息,曹雪颜产下一女,而她也在产子后的第二日自尽了。她在死前留下了一卷布帛给若冰。
若冰看着那布帛上的用血写的字,不禁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错,而雪儿无错,我以死谢罪,请你怜惜这孩子,若实在不待见,请送她出宫给条活路,不要在这无情的宫殿里了。我输了。”这就是曹雪颜留给若冰的布帛。若冰看后遍叫人将那孩子抱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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