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出,众人都是一惊,包括福海在内的所有下人尽数轰然下跪,楚云轻看萧澈一眼,也缓缓的跪在了屋前,唯有萧澈,目光冷峻的看着萧战,那从周身腾起的,竟是凌烈的杀气。
“皇后……”
玉瑾凄厉的一唤让萧澈回神,他眸光一收,往屋内走去,与萧战擦肩而过的时候,楚云轻听到萧战低沉开口,“今夜亥时,勤政殿,我等你。”
萧澈的步子一顿,这个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哪怕一点点关怀的父亲,在此刻用一种略带着悲凉的语气,让他今夜去找他。
楚云轻抬眼便只能看到萧澈消失在帘门之后的身影,她心中一疼,只觉得那是前所未有的孤寂,而她记得,刚才萧战用的自称是‘我’。
“福海。”
“老奴在。”
萧战眉头一沉,“跟着玉瑾办好皇后的后事,在这紫玉宫里挂满白绫,就在这里办吧。”
福海眉头大皱,“皇上,自古以来皇后葬礼都是在……”
“按朕说的做!”
福海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战打断,他的面上没有什么悲痛之意,只有些冷漠的沉暗,楚云轻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回头往那小屋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这一日的后宫出奇的安静,只因为在那皇宫最北端的一角,有一个叫紫玉宫的废弃冷宫之中挂满了白绫,如雪的纸钱飘洒在半空之中,他们要祭奠的,是一个被囚禁了许多年的皇后。
身前的荣华富贵,冷暖隐忍,死后不过是在这一方宫殿之中撒了一场纸钱化成的雨,没有任何的谥号,没有任何的檄文讣告,大秦皇后之死,就这样被掩埋在了这个废弃的宫殿之中。
本来晴的很好的天气忽而转阴,沉暗的向着大地压了下来,那风雨欲来的势头让所有人都有些心悸,宫中许多的老宫人都默默的剪了些元钱来烧,新来的不知往事的则是离得紫玉宫远远的,那里是宫中几大恐怖所在之一,凡是靠近的,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永寿宫最先知道这件事,魏贞然听到皇上的銮驾过去的消息便知道大概是不好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样快,更没有想到皇帝会用这样绝情的方式来折辱一个死去的人!
太后怔怔然的坐在殿中,看着殿中随处可见的珠玉绫罗,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负疚之感,东珠站在一边,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却也知道这道结只能横在太后的心里再也无法打开了。
“东珠,去给皇上送帖子,追封皇后为孝宁淑德皇后,赐皇陵,发檄文通告,敲后宫丧钟,不能这般不声不响让皇后去了。”
东珠闻言却是有些犹豫,“太后,您想过没有,若是此事一旦昭告天下,天下人会问为何这十七年来皇后都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若是问为何被囚,您要皇上怎么回答?是说皇后杀死了一个妖物,还是说让皇帝查您和贵妃,毕竟当年是贵妃害了皇帝喜欢的女人,而后嫁祸给了皇后,让她背黑锅十七年。”
太后猛然一叹,忽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她的眉头猛的纠在一起,看起来痛苦之极,“罢了罢了,就让老天爷来惩罚我吧!”
眼看着太后满脸的难受之意,东珠面色一变,赶紧命人请太医去了。
这厢庆元宫也知道了这事,兰妃看一眼坐在上位的魏初槿,嘴角一勾,“娘娘的动作可真是快,这才几天,紫玉宫里就飘开雪花了。”
魏初槿扬起的嘴角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哎呀,姐姐和我还不说实话,罢了罢了,姐姐即将高升,妹妹我先祝贺,之后还望姐姐多多提拔照顾才是。”
魏初槿眉头一动,“那个小贱人的死与我无关,你不要想太多了!”
兰妃掩嘴一笑,“好啦好啦,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现在紫玉宫里的动静已经大了,听说睿王府中也挂上了白的了,所以姐姐就放心,皇上的銮驾虽然去了,却也没有救过来她的命啊。”
魏初槿冷笑一声,“我留她这么久,自然不怕她,她活着又何妨?死了,倒干净些。”
兰妃只觉得背后一凉,看着魏初槿的眸光微微的一滞,强自笑道,“是,姐姐说的是,现在这不就合了我们的意了,现下姐姐可是八面来风啊,听说前朝联名上书要求立明王为太子呢,到时候,姐姐可就是实打实的皇后了。”
魏初槿无奈摇摇头,“就是你说话没有遮拦,这事儿还没有定下来呢,你小心着点吧。”
兰妃一边抿着茶一边摇头,“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放眼朝中,除了明王还能有谁能当大任,贤王是没有那份心,睿王就不要提了,靖王让他打仗还不错,五殿下连王都没有封呢,六殿下更是不用提了。”
魏初槿眸中光彩一闪,却是直笑不语,兰妃见此又道,“别的不说,最重要的是有上将军的支持,即便是皇上有些迟疑,三十万兵权他也……”
砰的一声,魏初槿猛的将手中的茶盏拍在了桌子上,她眸光微凝的看着兰妃,“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上将军难道还会造反不成,他手握三十万兵权,那都是自己一兵一马打下来的,溟儿手中的兵权更是自己历练出来的,皇上现在最忌讳的便是兵权和外戚专权,妹妹今后说话可要注意些。”
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吓得兰妃一挑,她不好意思的放下茶盏,“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妹妹不会说话,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的,姐姐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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