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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芙蓉骨 乐玺 4535 2021-04-02 20:09

  第3章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幼莲一千八百岁的生辰。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反正作为旁观者的我也看的出来那两个人那日有些怪怪的。

  幼莲喝了很多酒,不算张扬的红色的纱衣与脸上飞翔的粉霞相得益彰。她乐得与和其他年轻的男子相互拼酒打骂嬉笑,而与热闹的这桌相比,紫霄那桌就冷清的多。他是故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自个儿灌自己,谁也不理会的。

  也难得他沉的住气,那么多久下去,脸上颜色依旧。幼莲再放肆,他依旧缄默不语。

  我叹了口气,这场没有了老一辈子的管束,该是年轻人放浪形骸的时候。然而,热闹一直都不是属于我的,我私下拉了拉琉香的衣袖,从侧门离开。

  琉香掌着灯站在床头陪我读了会儿书,过了一会儿我瞅着她有些犯困,便知会她下去梳洗下,然后进被子陪我睡了。睡觉一定要有人看着,那是从小就养成的坏习惯,不然再困了也睡不着。只是现在不比从前,我心疼琉香白日伺候完我,夜晚还得不了安寝整夜整夜守着我,所以抢拉她进我床上陪着我一起睡。

  那天原本也多少沾了些酒,本以为睡眠浅,结果一闭上眼睛就睡死了。哪里知道这半夜了竟然有人敲门,一声一声极有节奏感。

  我尚且睡的很死也迷糊过来,陪我睡着的琉香则匆忙的披了件外衣就跑出去看情况了。然后我听到屏障外她声音惊愕而颤抖:

  “大人,怎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自己夫人的房间,我怎么不能来了?”一个声音简短而利落的回答。

  这时一贯头脑冷静处事有条不紊的琉香居然语无伦次起来:“公主,公主她已经睡下了,大人您改日再来吧?”

  “你出去!”

  “大人,您不能进去。”接下来是撞到桌子然后有东西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可是他毕竟是主子,她再阻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紫霄的声音冷漠而冰冷,到底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你到底出去不出去?”

  “可是大人!”

  “出去!”

  琉香细碎的步子慢慢的飘了出去,然后是犹豫不决的关门声。我缩回了被子里,并拿被子把头盖住,把身体尽量朝里蜷缩。

  隔了很久以后都没听到外面有声响,这让我疑惑担心紫霄是不是因为喝醉而直接倒地睡过去了。被子里的闷热让我呼吸困难,而毫无动静又使我内心焦急,正在犹豫要不要起身去看看情况,脸上的被子猛的被一把拉开。

  眼前的他醉意昭然的拍了拍我的脸:“装睡么?”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并把被角轻轻的从他手里拽了回来。一边把自己裹的很严实,一边小心揣度着用词,但是揣度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出息的老实承认:

  “是的。”

  紫霄笑了,圆圆的酒窝也若隐若显,随后他连衣服也没脱只脱了靴子就一抬腿径直躺了上来。我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喝多了,怎么动作干净利落的跟没事儿人似的。结果那边不经过主人同意就直接霸占了我的床的人,居然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我慌张的去推他,而他则稳如磐石的一动不动。

  原来我从来没见过他睡眠样子的,这便认定了他是一睡下去就难以被惊醒。这下我肯定是睡不了了,闲来无事便慢慢的缩回了我自己的位置,睁大了眼睛望着床顶数那些金丝勾勒的花。一边数,一边就胡思乱想起来,想到这才是我第一次和我丈夫同眠,而且是在如此荒唐的情景下。

  我想我突然明白了古书上那个词为什么叫同床异梦了,大约不单单说的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人做不一样的梦,或者还指这样的两个人睡在了一张床上,真像是个怪异的梦。

  目光从床顶转移到紫霄的侧脸上,大约是故意的。我伸出食指隔着空气比画着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把他的额角,他的又细又长的眉毛,他如扇子般又黑又密的眼睫,还有挺立的如白玉石雕琢的鼻子,说话时毫不留情面的薄唇画进心里。

  反复几次,觉得自己特傻气,先是忍不住感怀的叹了口气,叹气之后又是一阵阵莫名的心酸,那种近在咫尺却远比天上的月亮还远的距离,真的好累啊。

  紫霄的呼吸沉稳且有节奏感,而他的沉稳与我的焦躁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翻来覆去好几次后,我还是决定起身把床让给他。于是悄悄的爬下床,帮他解了衣扣摆正了靴子,又拉过被子盖过他胸口。

  刚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猛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遏制住我的手臂把我连脱带扯抓回了床上。我一个踉跄跌站里不稳直接摔在他腿上,惶恐不安的半压在他腹部看着已经支起身来带着高深莫测的目光审度着我的他。

  他问我:“你想到哪去?”

  语气亦有不善。

  这时的紫霄不仅吐字清晰,头脑看上去更是十分清醒。但仔细看他的眼睛其实会明白他眼眸却早已被迷雾与浑浊遮掩。

  原来尚未从宿醉中。

  为了打消他的防备,我连忙支吾着解释:“我,我下床,嗯,去喝口水。”

  他轻笑,勾起的嘴角充满了嘲弄。他扳起我的下巴反问我:“你是不是很怕我?”

  “不,不是。”

  他转瞬就变的意兴阑珊起来,低头垂目并松开了我的手:“你不是要下床去喝水么?那你去吧。”

  正当我转过身起,深深呼吸了两口时,他凉薄的手掌又覆上我的肩膀,语言轻佻而随意:“其实是我觉得,你以后再撒谎之前要先学会控制自己的眼神,对视对方眼睛时千万不要躲闪,不然很轻易就会被戳穿的。”

  我尚在惊愕之中,他不留余力的将我整个人一扳,把我重新摔回了床上。同时并迫不及待的欺压上身来剥我的衣服。这一系列进展的太快,我脑子里如同煮烂的米糊,乱成一团。只是有不好的预感提醒着自己很危险,要赶紧离开他,离他远远的。

  于是拼命的挣扎,奈何手脚都被钳制住时完全不起作用,便只能张着口对着他乱咬一气。

  我下口下的很狠,不留一点余地,最狠的一次居然把他的右手腕咬出了血。

  他因吃痛了倒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但望着我的墨绿色眼睛却阴沉的可怕。他又再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我没有回答,倒是欲言又止。他的血滴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一滴又一滴,像雨点般撒在我我脖子上。

  他见我久不说话,像是认定了什么,眼神更加阴狠了,随即闭了眼睛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我被那巴掌打的头晕目眩,连反抗的力气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但奇怪的是其实他那一巴掌扇的并没下多大力,只是我委屈的直想哭,连求他勇气都拿不出来。

  紫霄又露出心疼的表情,帮我撸了撸被血粘住的头发,他亲吻着我的眼睛像安慰做错事的小孩子那般安抚着我:“别哭别哭,乖,这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罢了,知道没,以后别忤逆我了。”

  我哭了出来,不知道他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压在我身上的身体逐渐沉重起来,呼吸越渐紊乱,声音低沉沙哑的叫着我的小名。亲昵动作温柔似水,造成了一系列的梦幻的错觉,而一切美好却在瞬间给颠倒,在似被啃咬般吸吮双唇的意乱情迷的同时疼彻心扉,他顺利击破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这场亢长的刑罚结束后,从来没有如此身心疲惫的我困乏与疼痛中昏沉的睡了过去,但是睡的极其不安稳,因为那疼痛感真让人刻骨铭心,还因为惶恐双方清醒时不得不面对的残酷尴尬。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我看到窗外飘过许多发着暗蓝色亮光的水母。

  灯笼,红光,水母,蓝光,夜,是黑色的。哦,灯笼和水母都是不会说话的。

  我一边拾掇地上的衣服,侧头回来看紫霄,原来他睡的也不塌实,眉头深锁。而他身上浓重的酒已经渐渐淡去,好笑的却是惹了我一身酒味。

  我穿好衣服忍着酸痛从床上下来,先帮他把还穿在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把他脱掉的衣服抹平褶皱挂了起来,又换了床被子帮他重新盖上。

  再在极其短暂的时间洗了一个澡,抹了很多蔷薇精油来遮盖味道,直到能确定了自己身上的蔷薇露的味道已经厚重的让人发腻,才大胆重回了内室。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没办法换床单,我怕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我没办法解释,但思来想去只找了一个说不太通的托词,就是他手臂受伤流的血。

  手臂上的伤我已经帮他包扎过了,只要他不拆掉等伤口自动愈合后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怎样受伤的。

  一切安置妥帖,我几乎盛装打扮着正襟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反复的计算着还有哪些忽略的细节,一边等着紫霄醒过来。似在油锅中蒸煎般一点一滴的计算着时间的消耗,坐着的时候又觉得我那盛装打扮有些不妥,于是把那些插在头上的沉重的头饰以及戴在手腕上脖子上的珠翠又全都取了下来。

  紫霄那一觉睡的极久,当他还未睁开眼睛手摸索着身侧,像个婴儿般喃语着幼莲的名字时,我一个激灵打直了背,仿佛一跟正绷紧的弦般不敢有些须懈怠。

  他在身侧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人,缓缓睁开眼睛。也许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恍惚,盯着床罩子死看了好一会,才坐起身来。再然后,才注意到坐在凳子上的我。

  “这是?”紫霄刚清醒时声音如同昨夜一般沙哑,见到我时脸上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把在心中反复演练了许多次的话语摒着一口气全盘托出:“昨天你进错了房间,然后就不醒人事的睡过去了,我把床让给了你。”

  “哦。”

  他听了后并没下细追问,正好省下了我后面多余的借口,我现在仍介意昨夜他教我该怎么说谎的事。

  “昨天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我重重的点点头。

  “嗯,那没事了,你先帮我穿衣服吧,昨天霸占了你的床你也没休息,等我走后你好好休息下,母后请安那里我会帮你解释的。”

  我赶紧站起来帮他套外袍,系腰带,不过闻到衣服上的酒味还没散去,很是些尴尬。本想叫琉香去取干净衣服来,但是这势必会惊动到幼莲,于是又张了三次口,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紫霄梳洗过后就准备离开,不过他离开时走到门前又退回来又似开玩笑般问了我一句:“昨天你该不是想拿刀杀我吧?”

  我不大明白的望着他,而他则是举包扎过的那只手臂朝我扬了扬,嘴角微微上翘,有些好笑又好气的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遮遮掩掩的不了了之了。等他走后我几乎虚脱的跪坐在地上,万分感激他少有的迟钝。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不上心,他怎么会发现不了事情的蹊跷?

  琉香回来帮我整理的时候看到床单上的不同寻常一抹嫣红吓的目瞪口呆,我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静声,而后犹豫着把上衣拉开给她看锁骨上的咬痕和胸口上的淤痕。琉香心疼的差点哭出来,抱住我直跺脚。

  我对她说:“没事的,又没少头发。只是要委屈谁也不要说出去嗯,多了那层关系紫霄未必就会对我好,而幼莲和龙后那边知道了,我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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