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既然我说的那么明白，天赋异禀的紫霄也应该明白，虽然我们两人不下一次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那并不代表着什么，我不需要他对我负责。至于我的失态，也许是心中对他残留着些别的感情，但是我不希望他错把内疚当做爱，以此来作为对我感情的回报。

　　紫霄明白我的意思后，果然不再提及这件事。

　　他站在硕大的垂丝海棠树下，映着阳光迎风而立。

　　清泉叮咚的流过，波光鳞鳞，鸟儿藏在树叶底，哼唱着婉转清脆的歌。

　　他黑发垂肩，身姿挺拔，萧索的背脊蕴满了寂寞，已经不复我初次见他时自信满满神采奕奕的模样，时间永远是炙热的烈火，将寒铁锻造成百炼钢之时，也将寒铁锤炼的体无完肤。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他忽而问我：“是跟我一起去救你哥，还是就在东海等消息？”

　　我突然起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晓得他已经死了，全凭意念活着的事，不免黯然。溟渊既然将琉香安插了回来，自然是为了监视我，溟渊还没放弃他最初的计划，还把筹码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望着紫霄，心中暗叹，紫霄啊，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告诉你，也不知道该向谁求救。扬羽生死未卜，溟渊依旧在监视我，我是该听从他的将你交给他，还是听你的，和你一起去救扬羽呢？

　　我本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找一世外之境，开开心心的活着，再不理俗世纷扰。族门争斗也罢，血流成河也罢，外面再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罢，也与我无关了。

　　经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谁不只想有一个淡雅闲适的隐居之所，修的浮生半日闲的过余下的大半辈子。

　　“我还是跟你一道吧。”我心下存了一丝侥幸，也许不用牺牲更多的人，也能将扬羽顺利的救回来呢？

　　“此次前去鬼门，路途遥远，而且路上危险万分，你大可不必跟随，”紫霄说：“而且听说你父母现在身体都不好，你最好还是留在他们身边好些。”

　　“我跟溟渊处过一段时间，我跟你一起去也许帮的上忙。”

　　他见我执意，便不再多言，虽然没有再劝服我不再跟随，但脸上写着因为疑惑而产生的不安。

　　我赶紧道：“当时我有心查泾川河主的身份，所以顺藤摸瓜的就与溟渊碰上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我，反而把我带上了那日的战斗。”

　　“他没有说什么吗？”警觉的光芒闪过流光溢彩的紫瞳。

　　我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当真没有，不仅没有说什么，而且待在鬼门的日子里他对我如朋友一般，没有一点怠慢。”

　　我将烫手山芋反推回去：“所以我也纳闷，他千方百计的引我去见他，最后又这么不了了之，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概是冲我来的吧。”

　　“冲你来？”我追问。

　　紫霄果然上当，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跟他半分交情也无，他干嘛要跟我过不去。不知道白芷京在里面处理的怎么样了？”

　　“白芷京……”我扬高了眉头，一脸茫然的望着紫霄，白芷京已经忘了白尔玉，那他还会不会接受六妹呢？

　　显然对于男女之事，紫霄跟我一样，都是失败者。前有紫霄，后有白宿，我喜欢的男人没一个不坑爹，哎哎哎，我娘还说我是逆插桃花，插你妹啊。

　　“怎么了，你还在意？”紫霄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当然在意，我可当了他两辈子老婆。”说完，我突然顿住，醒悟到那两辈子根本就不作数，反反复复的等待，终于流云一样没有痕迹的消失，抓都抓不住。

　　“小玉消失之前，曾经来找过我，”紫霄背光坐了起来，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溢满了盖都盖不住的忧伤：“我问她要不要再去见他一面，她哭着说不想再见了，怕见到了就舍不得走了。”

　　他的声线逐渐沙哑：“她消失在我怀里，初升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在我怀里化为了一滩白骨。”

　　同一个空间，不可能让我们俩同时存在。

　　那夜上元灯节，她找到我时，又是怎样的百感交集，但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白芷京，两个人爱的那么深，可是每每都是错过，要不就是你忘记了我，要不就是我忘记了你，这下子彻底干净了，白芷京永远记不得小玉，因为属于白芷京的下辈子的回忆，已经完全被抹去。

　　我靠近紫霄，握住了他的手，我想，也许白尔玉已经超越了龙三的存在，对紫霄来说更像是他的女儿，他养了她那么多年，付出过那么多心血，他对她的爱不是假的。亲手送自己心爱的女儿消失，那该有多残忍。

　　紫霄抬起头来，反握住我的手，一起一伏的胸口稍微平适。

　　“你把她葬在哪儿呢？”

　　“离秦岭不远，有片竹林，她在那里。”

　　“怎么把她葬的那么远？”我想了一想，就突然明白了，秦岭被尊为龙脉，他把她葬在那里，还是心中存了一丝希望吧。

　　不过，他的做法至今闻所未闻，机会有几层，又要等多少年？我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他随即眼中一暗，用原本握住我的手弹了弹衣服。关于白尔玉的问题，我俩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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