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说,我家三爷做个什么差事比较好?”
“这个,就看三爷的心性了,他若散淡些,就找个职位高,事儿少的闲差,若想有些作为,那,需要他的实缺,也多得是。”
“这世上多的就是人,还有什么实缺,急着要他呢?”
“妹妹这就不明白了吧?皇上身边好些职位,都十分缺人。能干还不够,关键得忠心,无条件地只忠心于皇帝,不能有一丝私心杂念。”
“若要能干,三爷未必行,若论忠心,他绝对没二话!”
“有妹妹这话,事情就好办了,忠仁王有机会,帮你说一声。”
“那就多谢姬姐姐了。”
“先别说谢,我还有要紧事儿请你帮忙呢。”看到杨明霞脸上夸张的诧异模样,扶摇便知道她多少听说了,便也不隐瞒,把太子妃请自己赴宴的话,说了一遍。
“你说,我公公会不会帮你?”
“若三爷肯帮我,也行的。这事情有些冒险,一旦成功,三爷就不需要我来传话了,皇上自然会重用。”
杨明霞一想,立刻明白扶摇的意思,这是想让赵必丰表现一番呀。她又斟酌再三,最后说了一句:“我还拿不了主意,得回去问问他。”
“只要妹妹肯帮忙,扶摇这条命,可就保住了。”
“我定然尽力的。”
心里装着事儿,杨明霞也无意和扶摇多说,急匆匆便想告辞。扶摇招手,让小丫鬟端出一盒食品。
“这是我家厨师,琢磨出来的小点心,最适合脾胃虚弱的人,你带回去尝一尝。”
“那就谢谢姬姐姐!”杨明霞的两个儿子,脾胃都不好,闻言也不客气,痛快地接过食盒,给了刚才避嫌在外的贴身丫鬟!
杨明霞在外面,聪灵婉转,和人相处,十分活络机敏,在家里却是急躁又没耐性,这当然跟赵必丰性子温柔,又极其爱她有关了。
听完明霞的话,赵必丰想了又想才道:“你们女人之间玩的小花样,太子大概不会那么做。再说,就算是真的,皇伯父肯信吗?”
“但这总是一个机会!一旦错过,我们还不知要等多久。”
“可是扳倒太子,将来的新君,不见得感激,说不定还会忌讳起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错!我们所作所为,是为了大雍朝,为了圣上安危,我们这是忠君。新皇登基,看重的也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把朝廷大臣都更换了,除了拥立他的人,还要重用的,就是对忠于朝廷的。因为那个时候,朝廷的就是他的。”
明霞是聪明人,她既然想把丈夫推上去,自然因为看出丈夫是个能干的。果然,只听赵必丰斟酌着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再看看,这事儿怎么运作吧。”
“你还有什么想头不成?”明霞奇道。
“我以前打算,想办法跟在二皇子后面,都认为他是个能干的辅佐良臣,咱到时候也能得了这样的评语,事情不就成了吗?”
“这主意好,你为何不早点下手呢?”
“没有契机呀。”赵必丰摊摊手。
“那还不如不说。”明霞白了丈夫一眼:“你说,进不进宫去?”
“你不管了,我保准把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的,不仅救了你朋友,还能让皇伯父对我刮目相看。”
明霞大悦,飞了个媚眼:“我就知道你行!”
赵必丰离开老婆,第一站去往母亲那里。诚王妃心思单纯,为人仗义,府里奴仆和亲戚,没有立功不受奖励的,因而,整个府邸,才会显得朝气蓬勃。
单纯,另一面的意思,就是对付不了复杂,就是比较好哄!
“你父王最近心思重重,我劝过多次,他也不能释怀,不知所为何事,母亲心里十分担忧。”诚王妃道。
“父王进宫次数,是不是比以前多呀?我以前给父王请安,总能得些教诲,现在,面也见不到,儿子心里很是惶恐。”赵必丰的谎言,张嘴就来,还好他爱着杨明霞,不然,那位争强好胜的女子,还不成了天下第一可怜之人?
“是啊,皇帝身体不好了,你父王就得多为朝廷出力呢。”
“孩儿明白!孩儿也愿意为皇伯父出力,母亲,你也给父王说一声,我虽然本事不大,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也要为咱赵家的江山贡献毕生呢。”
“母妃知道,你们兄弟都是好样的。”当娘的眼里,儿子都是最好的,何况诚王妃这样比较单纯的?
“娘,父王和皇伯父,是不是商量太子的事情?”
迷魂汤灌得差不多了,赵必丰忽然直奔主题,诚王妃哪里还能招架,立刻就说出了实话:“唉!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太子实在糊涂,这天下将来是谁的?他有必要去敛那点小财?”
“是啊,娘,这不是自己偷自己嘛!”赵必丰知道说的是盐道那事儿,“母妃,太子的确没眼力,掂不来轻重,六皇子、七皇子那么步步紧逼,他这是着急了呢。他觉得要笼络人才,自然需要金银玉帛,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欲望,他不得不走这一步棋。岂不知真正的有识之士,志在江山社稷,只要理解了他们的报国之心,满足了他们为国效命的心意,他们便会勇往直前无往不利,牺牲生命在所不惜。拿钱收买的人心,都是虚的,只有将心比心,用诚意感动而来的人心,才是真正拥护自己的仁人志士。”
诚王妃忽然发现儿子长大了,思想成熟,做事老练,不由大为欣慰:但一想到国事,又只有叹气了:“这个太子,唉,可把你皇伯父难为坏了,现在就算废了他,该让哪个上来,太难决断了。这可不是一家人过日子,好了坏了,也不过几十口人的事情,这是天下呀!”
见从母亲嘴里掏出想要的东西,赵必丰立刻就转了话题,他既需要母亲在父亲面前称赞自己,为自己加分,又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在耍心眼套消息。
“母妃,明霞去忠仁王府带回了些吃食,她特地给你送过来,你没有留,这不,我又带了来给娘尝尝。都以为福县主介只知道舞枪弄棒,没想到小日子经营的十分出色,你瞧瞧这小点心,做得特别出色,闻着都香喷喷的。”
诚王妃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油黑的团子上面撒了些芝麻,不知是什么点心,便勉强咧了咧嘴,皇上动不动就有赏赐过来,宫里的点心不知道有多少花样,她什么没吃过?会稀罕忠仁王府的点心?再好也好不过皇宫里。
不过,儿子已经殷勤地用碟子端过一块,诚王妃便勉为其难地用手拈起,放进嘴里。
一股清凉甘甜,带着淡淡的玉米香味充斥齿颊,点心软软的,酥酥的,还有股蜜汁的甜香。
“唔,还真的不错。”诚王妃觉得奇怪,“这个时段,哪里还有玉米呢?嗯,另外有种香味,是什么?”
“是黄芪的味儿。中药里,长在北方的黄芪非但不苦,还是香的,这位福县主不知怎么处理的,竟然拿它做调味,不仅点心好吃,还能补气健体。”
“这么好?让你媳妇把方子讨了来,咱府上也经常做些个。”
“哎!娘,那我这就给明霞去说一声。”
“你去忙吧,我也歇会儿。”诚王妃摆手,让儿子离开。
皇上不是不想废太子,只是没有想好让哪个接班。赵必丰一边走一边思索,现在几位皇子争执不下,各有千秋,自己要不要给哪个做助力呢?
皇伯父尚且拿不定主意,自己还是都不得罪的好,可这个头怎么露,才能恰到好处呢?现在不露头,等一切尘埃落定,可就晚了。
赵必丰正闷头思索,表姐夫陈刚叫他出去玩儿。
“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走啦,走啦!”
陈刚是舅舅家大表姐的丈夫,在京城的卫戍营做营官,卫戍营共分为十营,每营有千把人,好像是千总一级别的。
其实不这样,在京城,一千人也能做出大事情,卫戍营的一正二副三个都指挥,以及这些营官,都是勋贵自己担任,非皇上信任的就别想在这里插脚。
赵必丰不想和表姐夫这样的人搅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某个皇子的人?无奈陈刚身大力沉,搂住他的肩头,连推带拉,就把他带了出去。在家里,他不愿意和姐夫闹生分,不然,早就发火了,等到了地头,表姐夫拉着他走进京城最奢华的红伶阁。这里的女子诗词书画,多才多艺,但多数不卖身,他倒不怕明霞吃醋,可推开三楼的包间,绕过屏风,看到迎面微笑的人,他不仅大吃一惊……
转眼五天就过去了,太子妃怕扶摇不肯赴约,这天专门派了马车来接。扶摇看到精瘦的马车夫两眼深邃,举止迅捷,便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武者,功夫还不是一般的高。
这就是一个陷阱,扶摇今天不跳还不行!
算了,该来的逃不掉,她姬扶摇,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识过,一个太子府,还想困住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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