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脸上汗涔涔:“杨三作保推荐的,他在王府,已经十来年了,平日里十分老实,我也没防备,让这样的人摆了一道。”
“你冤枉个屁!”
成克让气哼哼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英王府管家,已经当了二十年了,他年轻时受的委屈已经都淡忘了,自从站到这个位置,哪里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觉得特别委屈,今天,已经让成克让打了好几次了,简直比窦娥都冤。
“将军,就从这个杨三下手,全城搜捕这些人。”
扶摇根据管家的描述,开始画麻十娃的画像。
管家竟然说不清麻十娃的长相,幸好管花园钥匙的张婆子了,扶摇最后终于画出人像。
“太像了。”张婆子说道。
扶摇听张婆子的意思,麻十娃十分利落,一点也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怀疑这家伙乔扮了,便根据脸型,画出麻十娃三十来岁的模样,还去掉了他脸上的两颗黑痣。
茂国公一听是英王府就走了,现在听说挖出一个洞,便有了底气,又趾高气扬地过来,命令扶摇:“多画几份。”
“是!”扶摇手下不停,照着那两张临摹,嘴里还继续道,“留下的几个绿衣人都死了,他们竟然服毒。这些人身上没有纹身或其他标志,但手上却有茧子,尤其是经常拉弓,大拇指上的茧子最厚实。”
银虎赞许地看了扶摇一眼,他是知道这些的,刚才茂国公已经给城门的人下令了。
英王府花园已经没有监视的必要了,银虎建议茂国公带着大家一起出来,派成克让带着扶摇画出的人像,送到城防卫尉司,让他们按图索骥,严守城门。
“还有,让他们把所有大拇指上茧子很厚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茂国公说得很大声。
“是!”成克让撒腿跑了。
“银虎,你去帮大虎把媳妇娶回去,动作快点,还能赶上晚上入洞房。”
茂国公说完就进宫了,白天全城搜查,不见得能查到那些杀手,他要让皇上下旨,调动城外的卫戍部队,晚上沿着城墙巡逻,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这么露脸呢。
那些杀手轻功并不是很好,这么高的城墙,没法很快越过去,只要看守严密,就有可能抓住他们。
二虎刚才冲回去看父亲去了,现在返回来,一直跟着银虎身后,听到将军这么说,他的脸上有点羞赧。
幸好,新娘坐的轿子,是轿行直接在姬家附近等着的,现在,他们只需要拍干净身上的土,重新梳理头发,就可以继续迎亲。
大虎身上的红色喜服,早就脱了下来,卷在一起塞在胸前的衣襟里,这时候打开,皱巴巴脏兮兮。
“去,把这个收拾干净,熨平,一刻钟干好。”扶摇命令英王管家。
这家伙被成克让打怕了,到现在还一脸迷糊,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个过分的要求。
莳花县主和她的女儿,都是刻薄的主子,下人们早就被训练地特别服帖高效,一刻钟略过,衣服已经平平整整拿过来了。
姬家的屋门闭得紧紧的,张成义一脸担忧地踩着梯子,趴在门楼边的墙头上,刚才有人说新郎官碰上事儿了,他很担心成亲大事会因此耽搁了。
还好大虎为了方便,请的喜事铺子的人前后张罗的,花轿喜娘全都在附近等着,没有从李家一路跟过来,不然,今天就不是只有几个人受伤了。
看到大虎精神抖擞地被一群人簇拥过来,张成义脸上立刻涌出喜色。
大虎和张成义一个地上,一个墙头,一问一答闹腾起来,大概还是不安心,大虎说了不少错话,惹得看热闹的百姓不停地大声哄笑。
银虎拿着一种竹子做的弓箭,让大虎射门楼上面竹竿挑着的红幅。
这也是一个过场,挑红幅的绳子打的活结,大多数新郎根本射不中,屋里人看看闹得差不多了,便会悄悄解开绳子,随着新郎射箭的动作放下条幅。
没人想到大虎一箭,绳子应声而断,一片叫好声中,张成义打开了大门。
银虎走到扶摇身边:“放心,我有妥善的安排。”
“什么安排?”
“你母亲和姐姐姐夫都搬到鸭福楼后面的院子里去住,那里很安全,大虎家现在有人防守,行完大礼,就搬到外面的庄子里去住。”
“郭家山庄?”
“不是,我的一个小庄子,那里很安全。”
“那干脆让我母亲和姐姐也过去,鸭福楼地方也不宽敞。”
“嗯,好吧。”
陆氏嘟嘟囔囔的:“什么亲家这是,娶媳妇都赶不到午前来,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是说路上碰上事儿了吗?母亲就别挑剔了。”瑶倩柔声安慰着,还伸手打算搀扶一下陆氏,“我们出去吧,父亲不在,兰儿马上就要给你磕头了。”
“不去!他们说迟就能迟了,我们凭啥要急急乎乎赶时间?耽误也怪他们不好。”
“娘你这置的什么气?耽误了吉时,妹妹一辈子受苦不是?”
“哼!耽误吉时,今天就不出嫁了,回头重新挑选个日子,我还不信了,这没过门呢,就把亲家不当回事,真是你爹不在家呀,把我们娘儿几个不当回事!”
“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妹夫进来,还不一个劲赔礼道歉的?娶媳妇这么大喜的事儿,他哪能为了压我们一头,故意迟到呢?难道不怕我们也拖延时间吗?你满城里打听打听,根本没人这么做的。”
“这都做出来了,还没人呢?”
瑶倩越劝,陆氏越来劲,大虎眼巴巴站在院子里,喜娘三请五请地叫不出来瑶兰。
“三姐,你说一声,今天嫁还是不嫁?”扶摇皱眉进来,沉声问道。
瑶兰脸上通红,但还是咬牙说了一句:“当然嫁了,早就定好的日子,还能临时变卦了?”
“那好。”扶摇一回头,“桂婶儿,你扶着姐姐出去。”
屋里人都看向陆氏。
“别搭理她,有的人你把她当盘菜,她就端起来了,对她不理不睬的,还能知道自己斤两是多少。”
喜娘不愧是职业的,闻言赶紧安抚陆氏道:“哎哟你看看,小闺女多利落,我那小丫头,能比上你闺女一个脚指头,我都夜里也笑醒了,真真跟了她爹了,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陆氏刚想发火,被喜娘一打岔,堵回去了。
“来来,亲家母亲,我们到外面坐下,太师椅可都晒地暖乎乎地等着呢。”
陆氏还真不能哄,越是好话说着,她越是拧次不给脸。
“桂婶儿,只管扶着姐姐走,就对着椅子磕头吧,反正爹爹都是用椅子代替呢,还怕椅子代替不了娘?”
“敢!”
瑶兰怒了:“就敢!”她自己拉上盖头,从炕沿上站起来,喜娘赶紧搀扶着出去了。
“你还不赶紧坐椅子上去?真的给脸不要脸了?”扶摇的话让陆氏的脸涨得通红。
瑶倩急了,一把搀起娘亲:“快走吧,你还真的让妹妹出嫁,不能给爹磕头,也不能给你磕了吗?”
扶摇两手插进陆氏胳膊下面,一使劲,她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往外迈步,走到房门口,扶摇止步,陆氏面对着一院子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让瑶倩拉着坐在椅子上。
大虎赶紧跪下,瑶兰也由喜娘搀扶着,给陆氏磕了头。
京城的风俗很奇怪,女儿出嫁当天,亲娘是不能去的,年纪大了的妹妹,也不可以送亲,家里就只有瑶倩能去了。
扶摇怕姐姐一人带着孩子,没人换着抱太过辛苦,原来准备自己去,没想到瑶芳却不声不响跟着瑶倩,上了轿子后面的马车。
瑶芳到现在,还是不肯面对陆氏。
院子里的人,一呼啦纷纷离去,剩下乱七八糟的凳子桌子,上面没喝完的茶水杯子、茶壶,这些都是租赁喜铺的,他们一会儿等男方那边行礼后,便会回头来收拾。
陆氏见屋里没有别人,害怕把扶摇骂恼了,做出过分的事儿来,气哼哼地瞪眼瘪嘴,就是不敢骂人,门帘一摔进了屋子。
扶摇看着这一地狼藉,心想:怪不得国人喜欢生儿子,这办喜事,男方是真喜欢,女方可是真恓惶了。
相对姬家这些小风波,皇宫今天可特别的热闹。
英王府的王妃,莳花县主在银虎押着管家去了后花园时,就让人备轿,一路哭哭啼啼去了皇宫。
明妃娘娘听说小姑姑来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都被小姑姑烦得怕了。莳花县主比大姐小十七岁,比哥哥小十五岁,从她懂事时起,姐姐就是贵妃,父亲是福王,她无论在家还是出门,听到的都是恭维的声音,一向习惯用下巴看人,尤其是嫁给太后的侄子,她更加不可一世。
虽然丈夫早逝,让她收敛了些,但有福王那么一个哥哥,又有姐姐和侄女撑腰,她的嚣张气焰,一直都有冲天之高。
银虎今天的行为,在莳花县主的记忆里,从来只有她这么对待别人,还是第一次碰上别人这么对她的。
明妃最近十分不顺,爹爹的失势,让她在宫里立刻艰难起来,以前,就是皇后和贵妃,在她面前也都不敢托大,现在,宫里是个人都可以用眼角看她,她一直拼命地忍,忍得她都能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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