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人,太公公曾经是二品致休的,顶着个士绅家眷的名头,其实早就是商人妇了。只见她便满脸神秘地问扶摇:“女大人听说了没?上个月忠仁王府办喜事,半路遇袭了。”
扶摇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一声狠狠跳了下,忠仁王府,只有梁明睿和郭彬,他俩谁办喜事的?她既担心又紧张,勉强保持平静,嘴里敷衍了一句:“咦?竟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嘛。忠仁王准备的婚礼十分盛大,据说皇上都准备了匾额,朝中大臣纷纷去送贺礼,那几天,王府街的车马都塞满了,走都走不过去。”
“王夫人,你所说的忠仁王,就是原来那个镇北王吗?”坐在郭夫人右边下位的女人,十分好奇地问道。
“是呀。”
“听说,他和英勇神武福县主定的婚,可是的?”
“是的,不过,这次可不只是娶县主!”
“那是——”
“想不到吧?皇上都夸县主英勇神武,她的娘却是个极没出息的,她竟然答应忠仁王娶平妻。”
“啊?”一桌女眷全都变了颜色。
“这不是欺负人的吗?正妻还没进门,平妻先娶,到时候哪个大哪个小?”一个女人嘴快,说到这里,见大家都看她,才赶紧闭嘴。
“不对,人家这是正妻平妻一起娶。”
“就这也不好吧?一天进门,晚上的洞房,不就一个要空守吗?”
“嘻嘻”王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看到一桌上的人,都盯着自己,十分满足地说到,“知道吗?说的是平妻,可这位新娘是茂国公的外甥女,管皇后叫姨母的,你们说,县主娘娘就算是有诰命在身,能压住人家吗?”
“那她怎么肯做平妻呢?”
“没办法,挣不到那正妻的位子。说是那县主娘娘貌美如花,忠仁王非她不娶。”
“仅仅美貌,不足以当正妻……”
“忠仁王能报了大仇,县主娘娘出力不小,那是为了报恩。”
“可,正妻也没进门,怎就娶了这么高杆的平妻?”这哪里是报恩,报仇还差不多。
“谁知道呢,大概又想要有实力的岳家帮衬吧。”
“这忠仁王也太不地道了。”
“怎么这么说,男人三妻四妾算什么?忠仁王府那么大的宅邸,现在只有两个主子,多娶几个妻子,为家族开枝散叶,皇上都答应了的。”
事关皇家,一众女眷不敢多说什么,换了个方向继续讨论,有人问王夫人:“后来怎样了?”
“说起后来,这动静大了去了。迎亲路上遇到贼人袭击,那个平妻的轿子都让鲜血染红了。”
“啊?”
“那福县主没事吗?”
“你们难道不知道福县主武功高强吗?她一身红衣从轿子里出来,和忠仁王并肩迎敌,杀了好几个贼人呢。”
“啊?”一桌女眷无不变色,连扶摇都忍不住盯着王夫人,想要看出,她讲的有几分真实。
“后来怎样了?”
“哎呀,不说不知道,说起来吓一跳,那天,侍卫营的人穿着便衣,早就布置了一路保护忠仁王,贼人怎知道这个?被忠仁王狙杀,他们眼看不敌,四散逃跑,哪里还来得及?有几个浑身血淋淋的,捆得粽子一般,丢在车轿里拉去刑部了。”
“街上那么多人,不会抓错了吧?”
“你不懂了吧?京城那些大户人家娶亲,早就有人帮着把闲杂人等赶开了,我还是因为跟着老爷去茶楼,才刚好看到的呢,哎哟娘啊,吓得我腿软手颤,连路都走不成了呢。”
“那个平妻活着死了?”扶摇问。
“不知道。”
“贼人专门杀她来的?”扶摇又问。
“哪里,应该是针对县主娘娘的。那个平妻,仗着家人的势力,竟然坐大红轿子,也穿大红衣服,还走在县主的轿子前面,贼人误会了,一上来对准的就是她。”
“那县主就不用出来了,反正贼人误会了。”
“不是,贼人不放心,后面的轿子也放箭了,不知县主娘娘怎样挡住的,反正她从轿子里面跳出来,还好好的。”
扶摇心乱如麻,不知道梁明睿这唱的哪一出。第二天,知道她身份的肖赞礼,看到扶摇时的眼光,就有点闪烁,显然也听说了那件事情。
没法再坐着马车慢慢往回晃了,她给肖赞礼打了声招呼,牵了一匹马跨上就往回跑,一千二百里路,两天两夜就跑完了,到了京城根,刚好赶上开大门。
梁明睿胳膊还绑着绷带,穿着对襟密扣的细布坎肩正在后院练功,管家肖长贵一路小跑地过来:“爷,县主娘娘回来了。”
“不是说还有七八天呢?”
“我的爷,你快点,娘娘很生气呢,我问好都不搭理。”
“嘿嘿,知道了。”没来由的,梁明睿心情特别好,就算听肖长贵说扶摇生气,他都没法抑制的笑出声,顺手拿了练武场边上的一件宽袖上衣穿了,就急忙往外走。
忠仁王府的练武场,在第四进,等梁明睿跑到第二进,扶摇已经怒冲冲地进了垂花门。
“扶摇,你回来了?”
看到梁明睿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还狗腿地拿着手里的毛巾想给自己擦汗,扶摇的气儿更大了。
“我问你,到底搞什么鬼?”
看到小主子竟然被未婚妻训斥,梁家的下人都很有眼色地蹿到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梁明睿也不恼火,依然笑嘻嘻的:“累了吧?进屋说嘛。”一副有些话不能让外人听的架势。
不管扶摇愿不愿意,他连拉带拖的,把扶摇拽进上房里。
肖长贵亲自给主子上了茶水,便把院子里一干仆从都轰了出去,他亲自站在院子里,伺候小主子。
“你到底……”扶摇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梁明睿捂住了嘴巴。
“摇摇别生气,听我说嘛。你肯定骑马赶回来的,来,喝水,喝口水润润。”
扶摇的嗓子都干得能冒烟,一天一晚,她在驿站换了两回马,只有身上一牛皮囊里的水喝,梁明睿好意端到嘴边的温茶水,对扶摇的诱惑就特别强。
梁明睿见扶摇略冷静了些,才急忙说道:“那一场婚礼是假的,连你,都是小猴子假扮的。”
“平妻也是吗?”
梁明睿夸张地瞪大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少啰嗦,老实交代!”
“好好好,我交代!”梁明睿态度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过,看在扶摇眼里,反而觉得油嘴滑舌,梁明睿看她皱眉,赶紧岔开话题道:“按郭夫人所述,严家就特别可疑,我便给那里布了大量眼线。”
“我知道!”扶摇不高兴地嘟囔。
“有人专门针对你,我才让贺元帅把你调开。”
“哼!”
“别生气!我实在没法让你犯险。布局如此缜密,对手不容小觑,和这样的人对决,必须全力以赴,我没法不担心你,摇摇,只好让贺元帅把你调开!”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她了?还带着宠溺的意味,扶摇的心火小了些,但有些话,还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你的平妻夫人呢?”
“婚礼都没办成,哪里来的夫人?”
“那你,什么时候补办呢?”
“这不是和你商量的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要娶你呀,你不答应能行吗?”
“别和我说这话,娶你的平妻夫人。”
看扶摇的脸黑得能下大雨,梁明睿脸上的笑意更明显。她越是气愤难耐,证明越是珍视自己,若是扶摇不理不睬平平淡淡,他才觉得受伤呢。
“平妻夫人没有了,只剩下你这一个正牌的。”
“她哪里去了?你的婚礼动用了那么多的侍卫,她不会香消玉殒的吧?”
“只是受伤了,不过,见嫁给我如此凶险,那边已经提出退婚了。”说着,他伸手去握扶摇的手,被冷冷推开。
“别人不要你,才想起我来了?”扶摇站起来,“我今天是来退婚的,你去找你的平妻夫人去。”
“别!扶摇,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吗?”梁明睿紧张地拉住扶摇的手。
见到梁明睿的那一刻,扶摇便知道,自己肯定会相信他的话,这个时候,她头昏脑胀,怒气冲冲,判断能力大大降低,更是没法听他的,便想回去休息,然后再处理这个事情。
扶摇心情十分复杂,刚才梁明睿的话,她是完全相信的,此刻,怒气又是因何而生的?
“我累了,回头再说吧。”
她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撂了一句,挣脱双手,回头就走。
“我送你!”梁明睿也看到扶摇是非常疲累的,虽然一肚子话要说,但怜惜还是占了上风,只得勉强按压不舍,牵着扶摇的手往外走。
扶摇闻到他身上有股药味儿:“你受伤了?”
“不要紧!”
“到底哪儿受伤了?什么伤?”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梁明睿还从没见过扶摇这么急躁不理智的样子,他一边耐心安抚,一边心里甜蜜蜜地,特别舒服和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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