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虎你说,咱们这第一步该做什么?”
“听说前几天,阿贤鞑子旧部流亡的使节求见皇上,福王爷提议让把人赶出去。当年明惠公主和亲三年,阿贤部就和大雍开战,先皇一怒之下,拒绝公主回国避难,这都是福王蛊惑的,你想啊,公主夫妇不想打仗,别的人想呢?既然战争已开打,公主肯定受了胁迫,甚至被挟持,先皇怎么能怪她没能阻止了战争呢?”
“嗯,是这么个理儿。”
“公主夫妇被杀害不就是明证吗?现在,皇上应该赦免了明惠和达瓦以及他的部族,支持他们和窝金、木贴儿争斗,由他们统治北漠各部,和大雍交好,这样,我们的北疆还怕不安宁吗?”
“有道理。”
“国公爷为皇上立下如此大功,还怕压不住福王?他们狗急跳墙,我们不就能抓住狐狸尾巴了?然后再一举扳倒他。”
“哈哈哈,好啊,真是后生可畏,没看出来啊。”
“郭将军武弁出身,朝廷的事情不好插嘴,公爷可是勋贵啊,还是太子的外公,你的正确意见,皇上肯定会听的。”
茂国公把银虎的话给皇上说了,嘉明帝觉得很有道理,联想到福王打压明惠公主,是因为明惠的生母曾和太皇贵妃争宠,有害死其子的嫌疑,便更觉得茂国公的意见正确。
何况,文臣们多倾向和亲,认为化干戈为玉帛,边疆安宁,才是治国良策,而不是屯兵施压这样祸国殃民的办法。
茂国公见有了皇上的应允,便高兴地在朝堂上提出,让皇上接见前阿贤部鞑子使者,结果遭到大多数勋贵的反对,而文臣觉得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阿贤部落的人早就所剩无几,现在皇上想扶起来太难了,不如找一个还有点实力的鞑子部落来得好,勋贵则是在看福王的面子,虽然他目前有点不得意,但卖豆腐的掉到河里,人死了架子不倒,狮子老了,余威尚在,暂时还没人敢与他为敌。
茂国公把银虎叫去,训斥了一通:“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在朝堂上大大的没脸,今后,离我远点儿。”
“好我的国公爷呀,你怎么贸贸然在朝堂上说出来了?至少现在下面,联络几个支持的,比如:郭承海啊,明阳侯啊这些,说服他们支持你,事儿才能成功呀,我想,若是郭承海想通了,都不用你出头的。”
“可他哪里会同意?”
“他肯定会同意的,你想啊,皇上为何让常忠勇当首辅呢?还不是怕郭家一文一武,威胁皇朝根基?若是能消减武职权利,他可就迈上这个台阶了。”
“一文一武,郭家才屹立朝堂不倒,若是没有郭承波,郭家就是首辅,也没用现在这个威势。”
“你错了,郭家现在的威势,是因为皇上信任郭承海所致,没了郭承波,郭承海更上一层,你说说看,王家被打压,京城谁还敢跟郭承海叫板?”
茂国公被说服,但他还说不服气,强辩道:“郭承海就想支持我,也怕家里人骂他吧?”
“他肯定会支持的,他怕人说他家擅权自重,皇上怕文臣权大,更怕武职功大,他家两头大,最是招人嫉妒,他要是说反对,就显得别有用心了,只要再叫上两个人去说服他,他为了避嫌,没有不从的。”
“好啊,好啊,可我找谁和我一起去呢?”
“哎呀,陈国公的女儿是太子妃,你的亲家,他肯定不喜欢福王权势遮天,还有,礼部尚书钱云山,他儿子是太子府长史,自然希望太子出头,能打压福王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你说的虽然对,可皇上最不喜欢结党,这事情明摆着,万一皇上知道,可惹麻烦了。”
“国公也不要亲自去,我给你推荐一个师爷,让他去,这是个生面孔,朝中大臣多不认识,不会给你惹麻烦。”
“那好,这一要是再不成,我可再也不理你了。”
“行,你就放宽心吧。”
银虎不光安排人为茂国公出力,自己也成天四处打探,自然没时间见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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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国公忙于和福王对阵,辅机营的事情就撂下了,除了黄鹤还咬牙坚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人,全都茫然无措,不知该干什么了。
扶摇身体大好,瑶兰的婚事也到了时间。
姬家人知道了大虎的身份,瑶倩十分担忧,陆氏却盘算着,指望大虎升官发财,将来能沾上光。哪有女人内心没有英雄情结呢?瑶兰对大虎的爱意,更是升华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婚期一天天临近,她的脸上,整天挂着掩饰不住的娇羞和喜悦。
按说,小门户娶亲,新郎不必非要去迎亲的,大虎却为了表示他对瑶兰的尊重和爱宠,非要走这一遭,陆氏见女婿英俊潇洒,能满足她的虚荣,巴不得事儿闹得大一些才好,不顾扶摇反对,坚决站在李家那一边。
若是霍姨娘死的那天,她的同伙真的跟踪在后,大虎可就暴露了啊,扶摇忧心忡忡,李基保却让她放宽心:“京城内城,刚刚出现过一次谋杀,晾他们没这么大胆子再来第二次。”
“可我还是觉得会出事。”
“我们小心些便是。”
梁明睿还来看过扶摇,他也表示梁秉望现在垂死挣扎,肯定会除掉银虎和大虎的,偏偏大虎爱瑶兰,不想让她委委屈屈地完成人生大事,再加上银虎在一边撺掇,扶摇的话就没人听。
到了那一天,大虎死活不愿带上面具,化妆成了另外一个人模样,扶摇一再保证,姐姐已经知道了,绝不会迁怒。大虎依然僵持着不肯点头。
“李林虎,你敢这么去我家迎亲,我就敢把姐姐关起来不许走,让你娶不着老婆,不信咱俩拼一次,看看谁说话算数。”
银虎和稀泥地劝自己兄弟:“你就听了吧,不然,到时候她耍起小脾气,耽误了吉时怎么办?”
大虎感到十分郁闷,看了看银虎,气哼哼地讽刺了一句:“你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心就开始偏,妻管严病现在就得上啦。”
银虎在大虎头上敲了一下:“再啰嗦,就不给你当伴郎了。”
大虎脖子缩了一下,伸手在头上抚了抚,嘟嘟囔囔地道:“我变换成另外一个人,她要是不肯跟我怎么办?要是今后,都得装成这模样怎么办?你也不替我想想。”
扶摇起的跺脚:“就是替你想,我才要你这样,你就不怕那些恶人趁你大婚,有什么动作吗?你不珍惜这条贱命,我姐姐还要活着呢。”
大虎脸色难看起来,他虽然很喜欢瑶兰,恨不能早点娶回来守在身边,但他这么大不肯娶亲,是怕连累到心仪的女子,扶摇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禁不住沉默了。若不是爹爹想要他早点成婚,大虎原准备把婚期往后拖呢。
看大虎总算应了下来,扶摇亲自动手帮他化妆,因为时间来不及,她只好穿着男装,跟着迎亲的队伍去了自己家。
只有有钱人家,才能请了吹鼓手,一路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威风八面,大虎这样的家事,也就只能出门进门放一挂鞭炮而已。
古代人迷信,再穷的人家,都会点鞭炮,为的是驱除邪气。路途中,偶尔点几个炮仗,也是这个目的。
大虎家在城西,距离扶摇的家还挺远,一路上挤挤挨挨的民居,把路都挤占成了窄窄的小胡同。就算迎亲要尽量走大道,可小胡同也是没法避免的,就象现在,本来走在宽阔的广济街,前面竟然出来一个抬着棺材的哭丧队,红白事碰头最不好,白事的人家怕喜庆之气冲撞了死者的安宁,喜事人家唯恐白事的阴气影响新人的幸福。
棺材由八抬的架子扛着,把路面占地严严实实,只有喜事一方避让了。前面有一条小胡同,银虎和大虎去姬家还走过,现在,他们只好拐进这里,通过这个小胡同,能来到北边的一条街道,比广济街上人少,道路相应显得宽敞,也是比较好的行进路线。走到卫家祠堂旁边时,左边是高高的祠堂围墙,右边是那个大户的花园,高墙不说,还有密匝匝的一排老榆树,浓密的树荫把胡同都遮地黑乎乎的。
扶摇听见嘣一声弓弦震动的声音从树冠上传来,她还没出声,走在身后的银虎已经一把拉她在墙根。这是一个死角。
迎亲的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所有人都有了动作,前一阵出了霍姨娘的事情,郭将军早就告诫大家要处处小心,就是迎亲,所有的人,身上都带着武器。
箭羽带着嗖嗖的风声如雨一般射下来,小巷十分狭窄,大家又走得很近,挤挤挨挨根本没法施展,听到几声“哎哟”,银虎知道自己人中箭,焦急异常,一把扯下身上穿的细布夹袍,三下两下拧成棍状,抡圆了蹬着树身就往上冲,树上的人一看,把目标都对准了他,扶摇看到浓密树叶间,有人影晃动,对着那个方向便是一袖箭,听到一声惊叫,一个穿着墨绿绸衫的从上面掉下来。这家伙身手也够敏捷的,千钧一发之际用脚勾住了一个大树枝。扶摇不等他纵身上树,伸手又是一箭,正好打在腿上,惨叫声中,一个人掉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间,银虎已经冲上了树冠,又一个绿衣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小巷里的人,大虎、韩晨这些身手好点的,都学着银虎的样子往上冲,身手不好的则急忙躲在墙角箭羽不容易射到的地方。有个机灵的,还把掉下来的弩弓捡起来,对着树影晃动的地方射箭,虽然没人掉下来,却听到数声闷哼,上面射下的箭羽明显稀疏,下面的人赶紧加紧行动,有往上射箭的,有帮同伴包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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