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结局(三)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夜,静的出奇,飒飒的寒风吹落了梅园树枝上的积雪。
院落外的那只小狗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已安然入睡了。
她穿着一袭白衣,不施粉黛,只用那荼靡玉簪挽着一个发髻。
坐在秋千上,惆怅的看向了天上,那如泼墨般的夜空中,无月无星。
“昔日翩翩少年郎,此去经年,已刻在心上。”
梨涡浅笑安然,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她正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心中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胯下骑着他的奔驰,向她走来。
他曾对她说过,他会带她回到长安,看一场烈焰繁花,然后带着她回到他的家乡。
乘飞机一起去看海,坐火车一起去旅行,搭地铁一起去上班,住进高楼大厦,每晚同她俯瞰襄阳城的夜景。
可那个人,何时才能回来?
静置的秋千突然荡了起来,就像身后有人推了一把,呼吸之间带过的气息让她心中泛起了涟漪。
那书卷气息除了他,还会是谁?
她徐徐回过了头,眼前的人正看着她暖暖的笑着,那笑容散发出了灼灼的炽热,瞬间消融了青瓦上的积雪。
“陌上花开,我已归来!”
花儿与蝴蝶嬉闹的时光仿佛又在这一刻流转了回来,她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最受荣宠的小公主。
他依然是那长安大街翻身拦住了她马匹的那个白衣少年,那碗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其实才是最解渴的。
花恋蝶,蝶恋花……
花开花败总在原处等着蝶,那几经流离盘旋的蝶终于回到了花的身旁。
院外的小狗早已蹲坐在院门旁看着这一幕,都像正在咧着嘴偷偷的笑着。
这一刻就此被定格了下来……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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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下了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
最后一个字敲了出来,这屏幕中的故事,其实并不完全都是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人,早已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
而我能翻阅到有关她的历史,也并不多。
阆中古城千年的情怀依旧,嘉陵江的水仍然流淌,山城困住了那些并不虚幻的梦。
脑海中的那个小竹楼,从此也只能活在这个故事之中了。
我依然沉迷于梦中,终于渐渐相信,或许那些自认为缠绵悱恻的情,当真只是梦一场罢了!
旭日初升映照着山上的树林,那一片掩映着小路的竹林通向另一处幽深的地界,禅房前后的花木繁茂缤纷。
那翱翔天际的鸟欢愉地飞在这山光明媚之中,低头看向潭水,清澈的足以看见头顶的白云。
此时此刻,只觉得万籁俱寂,耳边敲钟击磬的声音使我这一个月来的奔波渐渐归于了平静。
“施主为何而来?”
“徒儿想求个心静。”
“勤修善法,息灭恶行,排除俗念,方能息心!”
这一个月来,我走过了很多地方,每一处都带着那些虚妄而又真实的回忆,寻找那些我与她曾有过的蛛丝马迹。
然我行过万里山河,参不透世间万象。踏遍九州四海,皆不见碧落黄泉。
孤雁长鸣卧听夜阑,菩提树下亦难涅槃。
娑婆世界,何人泪眼婆娑?
终方知,心净则国土净,息心即是息灾。
我终于明白了……
静坐在窗前,总是还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个“梦”,那“梦”中的花与蝶并没有故事中的那么美好……
最终还是蹉跎了岁月,妄失了流年。
“叮咚”
久未响起的QQ消息突然响了一声,吓得我将手中来不及灭掉的烟头一丢,落在了雨棚上。
苏唯……
“你不在襄阳?”
“嗯。”
我将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正朝着雨棚上依旧残留的星星在火上浇去。
“明天,北京世纪莲花酒店,能赶来吗?”
水熄灭了雨棚上那微弱的火星,发出了“嘶”的一声。
『“苏唯给你的请柬寄到我这儿来了,要不要给你寄来?”
“不必了,她如果想我去,自然会再找我!”』
“行!”
飞机穿过漆黑的夜空,正平稳地向那个人所在的地方靠近。
我的头磕在了玻璃上,再睁眼时,方才的喧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机舱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困意席卷着每一个旅人,外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却就在这短短片刻,眼前的一片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荧幕,正切换着播放那“四年”的情意……
那些个互相捉弄的日日夜夜,追逐嘻戏的岁岁年年。
让我情不自禁的笑着,同时渐渐的泪目了……
『吾朱轩媁自万历三十七年与冯少英成婚,至今万历四十年,共结缡三年有余。
其间历经生离死别之痛,受尽颠沛流离之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
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然,惊闻君有两意,故来与君长绝。
今,三载情缘,一朝情断。
愿,日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求,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从今往后,再不相欠。
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当真不见了吗?
我正准备拉下遮光板,却在玻璃中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中的人仿佛正在看着我。
顺着影子看去。
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手中正翻着一本《挪威的森林》……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那个姑娘抬起了头看着我,清秀灵动的模样好看极了,尤其是嘴角的梨涡……
原来这从来不是梦,起码不是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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