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容吓了一跳,手里的热汤险些没端稳当洒了出来。
“你这是怎的了?突然跪下做甚?有何事起来说便是。”
沈安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开口向着吉祥说道。
吉祥并没有抬头,只是低低的开口说道:
“娘娘,奴婢……总之,奴婢谢过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都会记在心里的。”
沈安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吉祥在说什么。
片刻后才明白过来,淡淡的笑了一声。
“你何需这般,快些起来吧,李太医无端遭了这些罪,本宫心里终究也是愧疚的。”
看了一眼吉祥,见人并未起身,继续开口说着:
“你若是真的想要感谢本宫,那便跟李太医都好生照顾着便是。好了,又不是何等天大的事,你长跪着不起这是何般。”
吉祥这才缓缓起了身,也不知晓该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暗暗地在心里下了决定。
林燕婉心气有些不顺的坐在裕英宫的殿内,思来想去,越想越恼火。
娴贵妃膝下已有一个大皇子,此番又把二皇子交予了她。
当今圣上子嗣稀薄,一共三个皇子,两个都养在娴贵妃膝下。
莫不是日后连太子也从这里面选了去?
最后忍不住站起了身,林燕婉直直的朝裕英宫外走了出去。
玉儿看见这样的场景,赶忙跟在自家娘娘身后走了出去。
还未走出去多远,就碰到了林非煜。
依着礼制,林非煜还是先朝着她行了一礼。
“末将见过蕙贵妃娘娘。”
林燕婉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句:
“哥哥便无需多礼了,现下此处也无何人。”
林非煜也就顺着林燕婉的话起了身,看着她有些烦躁的面色,开口关切道:
“婉儿,你这是怎的了?怎么瞧着面色有些不适?”
林燕婉想了想,这些后宫女人之间的事还是让哥哥少掺和些比较好。
于是,略微整理了一番表情,开口应着:
“无甚大碍,不过是天气热了些,难免有些心烦气躁。”
“那还是要通传太医来瞧一瞧,身子不适莫要硬抗着。”
林非煜声音低沉的说道,林燕婉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无论如何,这个皇宫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在乎自己、关心着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语气也温和了些。
“哥哥也是,天气酷热,也要多注意些身子,本宫在宫里也帮衬不上你什么,只希望哥哥自己能顾好自己便是。”
林非煜笑了笑,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是,我自是知晓的,哪还需你来嘱咐。我们婉儿果真是长大了,都知晓关心哥哥了。”
林非煜伸出手去,习惯性的想要在林燕婉头上拍一拍。
意识到二人身份的差距,赶忙停住了手,就那般悬空在那里,一时竟有些无法言明的尴尬。
“唉,险些又同往日一般了。如今你在后宫里,为兄只有一个愿望,便是好生顾好自己,莫要伤害了自己。”
林非煜的动作让林燕婉眼睛里一热。
这个动作,曾经,自己小的时候,哥哥每次回到宅子里,她总会绕在他身边问东问西。
那时,哥哥就会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耐心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恍若经年,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物是人非,如今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
而哥哥,也不是那个摸着自己的头说着“莫要闹”的人了。
看着林非煜脸上被风沙洗礼过独有的颜色,林燕婉叹了一口气,说道:
“前些日子里,在庆阳宫内,丽淑容毒害三皇子一事被发现,熙妃难忍悲痛,当即晕了过去。”
林燕婉开口缓缓说道,说完,又深深的看了林非煜一眼,才带着玉儿离开。
待到走的远了些,林燕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些手段,在她的眼里着实是太过浅显了些。
且不说哥哥巡视从未没有靠近过裕英宫附近。
况且,这般的时刻,试问巡视怎会巡到了一个嫔妃宫附近。
稍微想一想,便知晓他的出现所为何事。
而还在原地站着的林非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林燕婉是随口一说还是发觉了自己在此的目的。
若是让她猜透了,那她的这般态度,可是说明……
林非煜一个战场上厮杀的七尺男儿怎能猜得透这些深宫女子的心思。
不过还好,总算知晓了熙妃那般苍白的原因。
于是,转过头,急急往将军府内回去。
而昕若亭内,萧瑾玧有些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人。
“不曾想纪充仪也在此,真是巧啊。”
即使萧瑾玧再怎么忽略,也能发现,近日里仿佛同这位纪充仪“偶遇”的次数着实有些多了。
只是不知这纪充仪一直频繁的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之前听闻,她是右督御史纪大人家的长女,莫不是……纪大人的有意拉拢?
心里轻笑了一声,萧瑾玧看向纪巧颜的眼神儿也有些不同了。
若真的是这般,何尝又不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呢?
纪巧颜满脸的娇羞,低下眉,轻声答道:
“果真是巧,不曾想在这里还能遇见九王爷,九王爷的洞箫竟吹的这般动听,令人沉醉其中。”
萧瑾玧微愣了愣,看了一眼手里抓着的紫竹洞箫,轻声笑了笑。
“纪充仪谬赞了,本王不过是闲来无事略学了些罢了,平日里瞎吹一吹,纪充仪觉着好听,便是本王的福气。”
故意这般说着,萧瑾玧一直盯着眼前人神色的变化,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他却有些失望了。
除了有些微红的面颊,纪巧颜的面色从未变过,这让萧瑾玧有些摸不透了。
无论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今日都是她说出一直接近自己目的的最佳时刻。
莫不是自己的判断有误?可是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出旁的理由来了。
“九王爷此言差矣了,九王爷这般潇洒的男子想来本就是令人心生羡慕的,若不是我,想来也会有旁的女子夸赞的。”
纪巧颜试探性的应着,心里有些急切,面儿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的等着萧瑾玧接下来的话。
见她迟迟不进入主题,萧瑾玧难免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因着她家中的地位,还是回道:
“本王常年在南塞镇守着,哪得何机会吹给旁的女子听,想来……纪充仪倒是头一个听过本王箫声的女子。”
不过,倒不是第一个见过自己这个最珍贵的紫竹洞箫的女子。
萧瑾玧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听完他的话,纪巧颜更是不敢抬头了,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番话的意思可是说……自己是头一个同他如此亲密的女子?
想到这里,纪巧颜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溢出了笑来。
眼神偷偷的朝面前的人望了过去,看着那双拿着洞箫的手。
看着便修长有力,定是一双能护住心爱女子的手。
突然,眼神落在微微露出的红色上。
“九王爷受伤了?”
有些惊讶的问出了口,纪巧颜这才发觉有些不合适。
但是话已经说了出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萧瑾玧似是未曾察觉到话里的不妥一般,开口平静地应道:
“方才同他们操练时不慎被刀剑误伤了,一些小伤罢了,不足挂齿。”
听着萧瑾玧似是习以为常的语气,纪巧颜心里微微揪起来了些。
从袖中掏出了一包东西来,朝着萧瑾玧递了过去。
“我这里有些治疗小伤口的药粉,九王爷若是不嫌弃便先上些药吧,天气炎热,伤口极易发炎,即使伤口小,王爷也莫要轻视。”
见着萧瑾玧愣在那里没有动,纪巧颜微微抬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一时也觉出仿佛有些……
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
“母亲时常叮嘱我,带些药粉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我将药粉放在此处,九王爷若是需要便拿去用便是,若是嫌弃……便将它放在此处吧。”
说着,纪巧颜便将手里的药粉往亭子里的石桌上放去。
然而萧瑾玧却先一步从她手中夺过了那袋药粉。
纪巧颜惊的一下便缩回了手,头一点也不敢抬。
匆匆说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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