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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复杂的救命之恩

夜王的命定新娘 珂蓝玥 3751 2021-04-02 20:07

  千钧一发,郝梦确定自己可以成功,可以给赤炼报仇,她一定能杀了这可恶龌龊的恶狼!

  但她手中的匕首还差一寸触及金铜狼的心口肌肤,他却精准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挑眉森冷一笑,“不自量力!”他不屑一挥手,仿佛拂掉衣袍上的灰尘般轻而易举,把她羸弱的娇躯打得横飞到高空……

  独孤墨轩从旁暗怒,趁金铜狼神情鄙夷地尚未放下手,猝然出手,掌风如刀,直袭金铜狼的脖颈,他的速度比郝梦刚才刺出的速度快了百倍,让金铜狼始料未及。

  金铜狼只觉得脖子一痛,眼前物影翻转,天地回旋,恍惚混成一片,当一切静止眼前竟诡异地挡住了一片草,下巴就贴着地面,他惊悚地看到自己只着黑丝缎裤的身体却还在远处,却已经没有头颅,断颈处血液喷溅,骇人心魂。

  “不——”他喊出最后一个字,恐惧与不可置信凝固在眼底。

  郝梦紧张在闭着眼睛,被打下来几十丈远,她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摔成残废!

  她欲哭无泪,失去了赤炼这个至亲姐妹,她痛心难过,更懊悔没有机会再见呼延擎,她也该告诉自己的亲生母亲独孤珞,其实,她早就原谅了她,她很想和她好好相处,难过时可以依偎在她怀中寻求安慰,她也该告诉呼延尊楼,她心里的憎与恨并没有那么重……一切都晚了。

  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稳稳地落在一个宽阔滚烫的怀中。

  因为她的倾斜砸过来,接住她的独孤墨轩必须用内力稳住身体,四周的草都被真气冲击,成了一个奇怪的大圈,将两人围簇中央,风拂略而过,也无法再改变草倾斜的方向。若是普通人被她这样砸下来,怕早就被砸死。

  时间刹那停止,天空高远,白云舒展,阳光突然变得异常明媚。

  视线碰撞,两人皆是眸光复杂而悲伤,这种悲伤却又囧然不同。

  让她懊悔的一切,还有机会继续。只是,这救命之恩,却让她心中别扭。“谢谢。”

  她竟然道谢?“有受伤吗?”独孤墨轩打破尴尬,抱着她走向马车。

  她垂下眼眸,眼泪才从红肿的眼睛里簌簌滚落。

  “我们离开这里,我陪你去刺杀苍狼王邪诺。”

  离开,这当然是她最想的,“我想先火化了赤炼,将来,我要把她的骨灰带回妖怪森林,她如此善良,与我亲如姐妹,我不想她埋尸荒野。”

  “好。”

  独孤墨轩又把她抱回河边的毯子上,便收拾柴禾堆积在一起,准备火化赤炼的事情。

  郝梦只无力地从旁看着他忙碌,恍惚间,她就觉得,独孤墨轩又成了她小时候喜欢的墨轩哥哥,她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做什么,只需一句话,他就会成全她的愿望,甚至,不惜违反宫规。

  他是衔着金汤匙出声的皇子,万人尊崇,自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是舜康王朝的未来王者,锦衣华服,贵雅俊美,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绝伦。

  此时此刻,他赤膊利落收拾着枯草枯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男子,阳光映在他结实且已经变成麦色的宽阔脊背上,被汗水反射的光芒耀眼,他长发不羁地垂在脸侧,眉宇间有了狼人的狂野不羁,全身也迸发出一股难驯的野性和霸气,与当初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

  从皇子变成一个浪迹天涯的狼人,当初的锦衣玉食相较于此时风餐露宿,之前若是天堂,此时便是地狱,可他似乎并不太在意,那些枯草,那些带有荆刺的枯柴,被他粗糙地大手收拾的服服帖帖,四周尘土飞扬,与他的汗水粘连,他也毫不在意。

  准备好枯草之后,他又将赤炼的蛇身尸体抱过来,小心地放在枯柴上,他那份小心,只是因为赤炼是她的姐妹。

  郝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独孤墨轩如此小心翼翼地火化赤炼,她竟没有那么憎恨他。

  其实,憎恨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经历了赤炼的辞世,她心中悲怆,已经有心无力。

  赤炼的身体被大火包围,吞没,独孤墨轩却并没有闲着,他又忙着收拾河边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并将烤好的食物装在干净的布袋里,连同帐篷,一起搬上马车。

  郝梦看着他来来回回地忙碌,忍不住问,“金铜狼的尸体怎么办?”

  他随口回应,“野兽会帮我们处理的。”

  “你打算把他弃尸荒野?”

  独孤墨轩看了眼金铜狼的尸体,眼神复杂难辨,沉默。

  郝梦早在久居妖怪森林时,就研读过苍狼族的历史。

  狼人凶残跋扈,卑鄙恶劣,却有严格的规矩和律法约束这些猛兽,而且约束是强制性的,违抗者格杀勿论。捍卫这种律法的,是直接听命于苍狼王邪诺的监惩司。

  “金铜狼是你的转变者,等同于你的长辈,你杀了他,会被他的其他后裔和监惩司的人追杀。”而监惩司内都是绝顶高手,就连苍狼族的皇亲国戚犯罪,也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抓捕,他不过是刚刚转变的狼人,怎会有能力与那些高手对阵?!

  “如果不是金铜狼的挑拨,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多愚蠢的事。这种人,死不足惜。”

  “说到底,都是怪我。”郝梦痛悔不已,“我曾经利用过金铜狼,擎还为了我,杀了四铜狼中的其他三个,并到处追捕金铜狼,所以,金铜狼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他挑拨你利用你害死父王,也是为了报复我,我的确——不该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你的头上。”

  “梦儿……”独孤墨轩停下手上的活儿,她这是幡然悔悟吗?一切都晚了,他的错已经铸成,不可原谅,他心知肚明。“就算你不利用金铜狼,他一样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其他三铜狼不死,他们一样还是会杀你,他们都是听命于邪诺的,他们天性便凶残卑鄙。而且,我之所以被他撺掇,也是因为心中对你有恨,对呼延擎有妒,你刚才骂我骂得对,我的确有些愚蠢。”

  “你的心情,其实,我都知道。”

  “你也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是。”她很明确地告诉他,“但是,我的心只能给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

  “嗯。”

  “墨轩哥哥……我不该骂你那些话。”

  墨轩哥哥,为这四个字,他心乱如麻,眼眶红润,一种沉重的沧桑感在心底蔓延开来,让他泪如雨下。

  他丢下手上拿着的东西,上前来,疼惜地把她揽入怀中,犹如童年时对她的感情一样,纯粹,简单——其实,关心本不需要太多复杂的纠葛。

  “梦儿,我对天发誓,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帮你杀苍狼王邪诺。”

  她依在他心口,听着他与以往孑然不同的心跳,感喟点头,“好。”

  赤炼被火化完之后,郝梦收好骨灰,还是建议独孤墨轩把金铜狼的尸体处理干净。

  “这是在荒郊野岭,没有人目睹你杀他的一幕,就算金铜狼的后裔感觉到他已经死掉,也无证据查明真相。”

  “他们都知道,金铜狼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我毁掉尸体,他们会怀疑到你头上。”

  她的血是狼人最大的威胁,“狼人本就恨我怕我,多一桩也没什么。”

  独孤墨轩此时已经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我在乎的只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如果你觉得我好,我便好,如果你觉得我不好,我便不好。”

  “墨轩哥哥……”冰释前嫌,心固然轻松,可他这样的爱恋却沉重地让她窒闷。“我相信,将来与你共度一生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她还是很聪明,如小时候一样,懂得避讳,却又不会伤害别人。“梦儿,我给你解药吧。”

  “你不怕我跑了吗?”

  “那本来就是金铜狼的毒药。”

  “你真的不怕我跑了?”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就不怕我说原谅你,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而使出的小计谋?”

  “……”

  她擦掉眼泪,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揶揄道,“你变成狼人之后,少了几分幽默。”

  独孤墨轩哭笑不得,英俊的脸上却无半分波澜,只是递给她解药,“如果你想离开,我绝不会阻拦,只有在呼延擎身边,你才会幸福。而且,我现在是狼人,我们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把你掳劫来,只是强求罢了。”

  “我不会离开。”他是狼人,正好可以带她名正言顺地进入苍狼皇宫,而不必担心会引来其他狼人的追捕。

  不远处,一只黑鹰低空飞掠而来,隐匿于草丛内,直到郝梦和独孤墨轩朝着苍狼族的方向驶去,它才振翅飞起。

  羽翼下,碧绿的山峦与川流恢弘浩然,缓缓地向后移动。

  一个急速俯冲,黑鹰划破长空,没入浓密的山林,低空穿越密匝的枝桠,迎上正策马疾驰而来的主人,乖戾地气势在停落在他宽阔的金鳞翘首护肩时,变得乖顺。

  呼延擎黑锦红底的披风猎猎于背后飘舞,黑色连衣帽下,紫黑色的眼睛锐利直盯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路,“驾——”他并没有减速,循着突子来时的方向径直而去。

  马蹄飞驰绝尘,林叶惶恐,无声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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