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来么?”年九龄不多想,抱起冷月连同小狐狸一起,跟上守山人的脚步。
月亮高升,冷月和年九龄喝饱了姜汤,暖足了身子,小狐狸也在火炉不远处满意地蜷着身子,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辛苦了。
冷月拉起年九龄地手:“这次,等回去了,我们便真的可以成亲了!嘿年九龄跟着笑,抓紧了冷月的手。
“月!”年九龄一脸温情。
半夜,年九龄出门透透气,当是时,忽然天空中出现一个黑影,年九龄大惊,猛地跟了上去。
前行了数百米,那人忽然停下来,年九龄紧跟而上,停在他身侧几米的地方。
“你是谁,为什么要故意引我出来?”年九龄很明显看出对方拖沓的步伐和现身的方式,眸子里浮起一层冰霜。
“你们手里的烈焰蚕是假的。”那人只是愣愣开口,说话干脆,不待一点杂音。
“要什么交换条件?药监大人?”年九龄眼神犀利,更是听声辨人,联想到多日以前出奇的顺利偷盗,他自然很快便可以反应过来。
“脑子转地真快啊!”黑衣人将蒙在头上地黑布扯掉。露出一头倾泻地乌黑长发。妖娆地眉眼在月光照射下闪着妩媚地俊美。果真是吴国峰那张绝美地脸。
“药监有话直说吧!”年九龄说话也不转弯。直切主题。“药监希望我做些什么?”“很简单。杀了冷月。”吴国峰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任何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宛若平常事一般。
“不可能。”年九龄不解。但隐隐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她必须死,她若不死,天下将血流成河,我不能看着皇上为她断送了江山。”吴国峰不再言语。相信年九龄也知道后面地意思。
“我不会杀她。”年九龄定定地看着吴国峰。从他那冰冷地眼睛里。他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个简单地男人。
“灭阳的解药,你不想要了么?”“我从来没把解药看的有多重要,有了它和没有它都一样。”年九龄不敢贸然出手,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像个人,他身上有妖的气息。
“哦?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上床也无所谓吗?”吴国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年九龄淡淡一笑道:“只要她能幸福,我无所谓,如果她喜欢更多的男人我会给她建立一座后宫。”“哼,她必须死!”吴国峰冷冷的说完,佛袖而去,年九龄没有追,此刻他更加不能离开冷月身侧。
冷月与年九龄连夜赶路,终于返回圣龙,所有人见到他们回来,都是一脸地欣喜,成功地回来,当然就意味着年九龄有救了。闲话不多说,冷月进了屋子,还未坐稳,就开始从怀中掏出两只瓶子,烈焰蚕和火莲……然,打开烈焰蚕的瓶子的时候,冷月才傻了眼。
那瓶子里哪有烈焰蚕的影子?有的,只是几点淡淡的灰烬。……众人大惊。冷月亦是一脸冷汗。
火莲的盒子打开,那火莲还在,水水嫩嫩的。
怎么会这样!冷月思路模糊,猛然想起那夜探入皇宫,行骗于吴国峰。难不成那个时候,吴国峰早就知道那是年九龄假扮的琉璃王,难不成,他是故意给了他们假的烈焰蚕!!年九龄反而一点都不意外,见冷月沮丧,只是轻轻搂过她,笑道:“没事,即使没有解药我也会陪在你身边。将来,你若成亲,我就帮你带孩子,给你做饭,洗衣服。”冷月闻言又是心痛,又是心酸。还来不及调整心情,太后竟然跑来。
“你竟然偷偷跑出去,太不负责任了。”太后进来,劈头盖脸的就是责备一通。现在应该称她太皇太后了。
冷月惊讶的看这她,问道:“你怎么回宫了?”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跑了,方青卓隆重的用一万大军把哀家‘请’回来的。”冷月想笑,又不敢,毕竟太后盛怒,不是好玩的。
解药泡汤了,冷月不死心,但目前太皇太后看的严,她不能出宫,只好乖乖的留下打理朝政。
按宫制,又到了更替服色,换上春衣的时候。如今六宫无主,本该由太后来指定的服制,可是太后说什么也不管,只得由冷月与司制局一同署理。
辉月宫前,如意领着几名宫人,呈上今年新贡的各色锦缎纱罗供冷月过目,待冷月选定样式颜色之后,再按照品阶等级裁制新衣,依序赐给内外命妇。
一幅幅华美眩目的织品,铺开在殿前,将原本典雅清约的辉月宫,渲染上一层层五光十色的华彩。看着娉婷的宫女们行走在云锦纱罗之间,衣袂飘举,仿如云中仙姝。
冷月走到殿前,在绫罗中翻检寻找。
“你找什么?”太皇太后诧异地问。冷月低着头,只顾翻找:“看看新货。”冷月找到半幅布料,信手披在肩上,转身朝她一笑,“找着了,你瞧,好不好看?”太皇太后调笑道,“天人之姿,穿粗布也是美的。”“谁叫你看人了,是看这布料!”半丝半葛的布料让他细看。太皇太后勉为其难的瞥了一眼,信口敷衍,“还好。”冷月侧首笑看她,“这是织造司今年新贡上来,给宫女们裁衣用的,过去从未有过。这蚕丝里掺入了上好的细麻,织就的衣料同样柔软细密,却比平常丝帛廉价一半有余。”她点了点头,饶有意趣地看着冷月,“倒也能省下些用度,难得你也有勤俭持家之心。”冷月不理她的调笑,挑眉道:“假若让内外诸命妇都换用这种布料为服制呢?”她一怔,旋即目光闪动,若有所悟。
“你不妨猜猜,如此一来能减省朝廷多少用度?”冷月斜睨她,浅笑不语。
太皇太后皱眉,对这个问题全然一头雾水。
“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冷月笑道。
“什么!”太皇太后一惊,“此项用度有如此之巨?”我正色道,“不错,宫中历来奢华成风,内外命妇尽皆效仿,每年仅用在脂粉穿戴上的财力,就足够一个州郡百姓的吃喝了。”太皇太后闻言一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如今南北各起战事,虽然国库充盈,尚无粮饷之虞,但能未雨绸缪,尽量节减开支用度,那是再好不过。”她深深看着冷月,满目嘉许欣慰之色,“难得你想得如此周全。”冷月转眸一笑,“不过眼下朝政动荡,难得春回景明,人心稍定,京中亲贵一向奢靡惯了,若强行裁减衣帛用度,难免有悖人情。还需想个妥当的法子,令她们心甘情愿的照办才好。”太后想了想,为难的说道:“这可不好办,宫中向来以丝帛为尊,这样的布料她们怎么肯穿呢?”冷月点点头,笑道:“我不但让她们心甘情愿的穿上,还要让她们以穿这种布料制成的衣服为荣。”太皇太后摇摇头道:“难啊,说说你的鬼点子。”冷月摇头笑道:“秘密!”太皇太后见她不说便不追问,反正她会知道的。
不久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祭祀祈福日,冷月一面听着官员不厌冗长地一样样报上祀典所需礼制器具,一面凝眸细看那份奏表。报至主祭礼服时,长史面有难色,小心试探道:“不知主祭礼服,是否也照常制置备?”若按常制,那便是皇后特定的礼服了。如今皇上年幼没有皇后,所以除了太皇太后就是冷月最大,皇家礼官素来最善于迎奉上意,此番必然以为冷月会穿上皇后礼服。
冷月淡淡抬眸,“今年事出特例,太皇太后因病不能主持祭典,实不得已而代之。服色虽小,攸关礼制事大,不可僭越。”“微臣知罪!”长史连连叩首,复又迟疑道,“只是太妃娘娘以主祭之尊,若只着妃服,也恐与礼不合。”“既然两种服色都有不妥,那就另行裁制吧。”冷月不动声色,只将奏表搁置一旁。
次日,冷月让如意将新礼服的图样,连同指定的衣料交给司制局,命其三日内制成。她要借这次祭祀把廉价的布料推上台面……侍女奉上新制的礼服,素纱内单,外罩云青丝帛长衣,下着烟青流云裳,广袖削腰,繁琐的佩绶罗带一律免去,仅在围裳中垂下纤长飘带,形如凤尾。周身无绣无华,裙袂处织出淡淡的鸾凤暗纹,衬以环佩璎珞。年九龄将冷月的长发梳起,挽做倾鬟缓鬓,髻上加饰步摇,行止之间,款款摇曳。冷月端详了片刻镜中容颜,拈笔沾了一抹金箔朱砂,在额间淡淡描过。妆成,出辉月宫,她乘了肩舆,垂下纱幄,仗卫内侍前导,行至延和宫东门。
诸命妇大臣早已于宫门迎候,均着繁盛礼服,高髻金饰,锦绣非凡。四名一品命妇趋前,行礼如仪,称颂吉辞。内侍掀起垂幄珠帘,冷月伸手搭在导引女官臂上,缓缓步下肩舆。此时晨曦方现,霞光普照,庄穆的祀坛仿佛沐浴在隐约金光之中。
冷月登上玉阶,立定在晨光之下,衣袂飘举,肃然焚香祈告。
祈福过后,便至后殿品茗叙话。诸位王公亲眷坐在冷月身侧,彼此素来熟识,当下也不拘礼。众人纷纷对冷月的服色妆容大加称羡,冷月淡然微笑,却闭口不提更替服制之事。到底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探问道:“太妃娘娘这身礼服不同往年式样,衣料似丝非丝,似麻非麻,从来未曾见过,不知是何方进贡的珍品?”冷月温言笑道:“倒也不是远来的稀罕物,只是织造司今年新贡,从前自然是没有的。哀家瞧着喜欢,便裁来做了礼服。”众人恍然,难掩艳羡之色。
不出三日,织造司来报,称近日各府贵眷纷纷向织造司求取新帛。冷月早已吩咐过,无论何人求取,新帛概不准外流。众人的胃口被吊了个十足,私下探问也问不出个究竟,越发好奇心痒。十日后,宫中颁下更替服制的懿旨,诸命妇朝服自此弃用绮罗,一律改用新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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