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水一激,赵德妃果然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动,抬头,却看到冷月那充满戏谑的笑容,顿时身子一软,再次倒在地上。
“你们先出去吧,我问她两句话。”冷月挥挥手,命白司监出去。
“是奴才去外面侍候。”白司监说着,就带着掌刑的小太监退了出去,至于冷月想要问什么,他一点也不敢偷听,主子们的私事,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原本白司监认为,冷月不过恼赵德妃,故意让他们动刑,出口怒气罢了,但听得她要问什么,心中顿时也是忐忑不安,却是明白,若是赵德妃的答案不能够让她满意,免不了还要用到他们,所以,他很是聪明的带着人,守在了外面。
冷月看着白司监出去了,这才起身,走到赵德妃的面前,伸手取出她口中的手帕子,问道:“告诉我,那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等事情,只要不闹出来,赵睿也会一直装糊涂下去,甚至偶然有个流言,他还会给她收拾掉,可问题就是,今儿赵德妃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这般的说了出来。
虽然冷月用龙禁卫,把众人都镇压住,但这等流言,却是遮掩不掉的,她的身份问题,摆在哪里——所以,冷月怒气甚大。
但哪里知道,那赵德妃虽然没有头脑,脾气到还是有的,闻言竟然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冷月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你可以选择不说。”冷月蹲下身来,托起她的脸来,看到赵德妃眼神中的恨意。
摇摇头,她恨什么啊?从她进宫开始,她就一直针对她,她都没有这么恨过——今天她弄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她也只是怒火冲天,却没有太大的恨意。
“因为我恨你这个答案你满意嘛?”赵德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道。
“恨我?”冷月摇摇头,“何从说起?我自进宫以来,就没有招惹过你,你做你的娘娘,我忙我的事情,好像每次都是你招惹我,而我却是一再容忍你。”“我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恨你。”赵德妃咬牙怒道,“因为我知道你这模样,就是皇上喜欢的模样,若是让你长久留在宫中,终究是一个祸害。”后宫争宠,手段那是无所不用及,这个,冷月倒是表示可以理解,但赵德妃的恨意,绝对不止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冷月在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原本的一腔怒火,陡然熄灭,托起赵德妃尖尖的小巴,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确实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丹凤眼,五官清秀端正,可惜,这样的美人,赵睿连着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你错了”冷月缓缓的摇头道,“他只爱自己——不会再爱别人。”说着,她站了起来,头来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
“娘娘,”外面,林生跟了上来,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先把德妃娘娘送回寝宫,然后……”冷月说到这里,住口不语。
“然后怎么样?”林生苦笑道。
现在的问题,很是严重,在宫中私自调用龙禁卫,简直就和谋逆没什么两样了,可冷月要做,他也没有法子。
“我会去找皇上,你给我盯着太妃就是了。”冷月缓缓的说道,“你放心,这天还没有塌呢”“属下有什么不放心的?”林生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是担心娘娘。”林生轻轻的叹气——赵睿要是不是皇帝,该有多好?可惜,他乃是大宛国皇帝皇上。
“我先回凤仪宫去,你盯着那老妖婆,至于这宫中的破事,我想,他会帮我掩饰住一切。”冷月低声道,“一切都已经照着计划开始了,我们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要是现在乱了大宛国朝纲,我们的人,恐怕进不来。”“属下知道,娘娘放心。”林生用力的点头,冷月已经掉头向着凤仪宫走去。
是夜,安瑞宫中,赵睿沐浴过后,披着一件银白色的长袍,散着头发,靠在软榻上,春天了,天气似乎不那么冷了,但到了晚上,春寒剪剪,却透着一股比冬天还要肃杀的寒气。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半晌,听得竜竜窣窣的脚步声,知道是李玉泉走了进来,当即问道:
“怎么样了?”“皇上问什么?”李玉泉弓着身子,小声的问道。
“安定否?”赵睿问道。
“一切尚好”李玉泉低声道,“只是……只是……”“只是什么?”赵睿问道。
“贵妃娘娘那里,奴才没有法子。”李玉泉躬身说道,这破事情,似乎都是凤仪宫那位主子招惹出来的,可最后,皇上还得给她收拾残局,而她却完全不领情。
“朕知道了。”赵睿再次闭上眼睛,只感觉莫名的疲惫,太妃是不会在没有准备妥当的情况下,公然犯难的,而冷月要是则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也要安稳,她在等——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赵睿知道,太妃想要等的机会,却不知道,冷月到底想要等什么机会,今日之事,也算是迫在眉睫,可她宁可调动龙禁卫,背上一个形同谋逆的罪名,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突然之间,赵睿心中一动,谋逆?这个罪名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够得着株连九族了,但对于冷月来说——有没有这个罪名,都是一样。其实他早就怀疑冷月的身份,只是迟迟不敢面对,如今撕破了脸,该怎么办?人啊,也就只能够死一次,这世上想要她那颗漂亮的脑袋的人,多得是,可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赵睿讽刺的笑,他真是傻了,这世上的一切规矩,不过都是人制定了,在必要的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罢了。所以,她理直气壮的调用了龙禁卫对付后宫的那些女人们。
“因为朕已经没法子判她的罪了。”赵睿低声道,“所以,这宫中的框框画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约束,对于她来说,形同虚设——而朕今天做了一件傻事她自然是连着朕也恨上了。”“皇上。”李玉泉皱眉,心中暗道,“总不能够就这么算了吧?传言出去,外面那些言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能够压制就压制一下子吧。”赵睿道,“云祥公主意下如何?”这个时候,宫中需要一些喜庆的事情,来冲淡一下太过压抑的气息。
“公主殿下什么也没有说,说是单凭皇上做主。”李玉泉忙道。
“太妃呢?”赵睿问道。
“太妃娘娘……”李玉泉皱眉道,“太妃娘娘说,想要去平安寺修行,希望皇上允许。”“好。”赵睿几乎是未曾考虑的,就欲一口答应下来。
“不成。”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安瑞宫外面传了进来。
“放肆。”李玉泉几乎是本能的叫道,“谁人大胆,胆敢擅闯安瑞宫?”只是那个大胆的人,已经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长裙,偏生却闪烁着银质光华,李玉泉久在宫中侍候,看到这裙子,心中一颤,这裙子的布料,明显就是江南织造坊顶级贡品,就算是在宫中,也不常见。
而在裙子的边沿,更是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是的,她就是冷月“娘娘。”李玉泉躬身施礼。
“太妃娘娘就呆在怡和殿中,哪里也不能够去。”冷月语音轻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
“你先下去吧。”赵睿对李玉泉吩咐道。
看样子,他安瑞宫的轮值小太监,也甚多她的人,否则,她进来,外面轮值的小太监就算不敢阻拦,也应该通报一声。
“是奴才告退。”李玉泉忙着答应着,躬身退了出来。
“当啷——”一声,似乎是有刀剑出鞘,赵睿微微一愣,从软榻上抬头,却看到冷月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剑,冷光四射。
“爱妃要杀我?”赵睿眯着眼睛,盯着那把短剑。
冷月没有说话,短剑抵在赵睿的咽喉,剑尖只要往前轻轻一送,就可以刺穿赵睿的咽喉,但赵睿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她。
“皇上认识这把剑嘛?”冷月突然问道。
“不认识。”赵睿摇头,这剑难道还有什么来历?“皇上要不要看看清楚?”冷月的笑声里面,带着难掩的讽刺。
“哦?”赵睿听得她这么说,忍不住低头,瞄向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剑,微微皱眉,想了想道,“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嘛?”冷月说话的时候,短剑微微用力,赵睿白皙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尽管只是伤了些许表皮,但殷红的血迹,却瞬间染红他的白袍。
“这剑怎么会在你手中?”赵睿突然问道——难怪他看着眼熟,这柄短剑竟然是他自己书房里面的佩剑,刚才他看也没看的回了她一句不认识,竟然把她激怒了。
“皇上以为呢?”冷月冷笑道。
“你不会舍得杀我的,别闹了。”赵睿缓缓的摇头,伸手,推开她压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剑,轻轻的说道,“今儿之事,我若有一半责任,你自己至少也要承担一半责任。”“皇上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冷月终于问道。
“爱妃要逼供嘛?”赵睿扯过搭在软榻上的手帕子,捂着脖子,止住血,低声问道。
“你要怎么认为都可以。”冷月哼了一声,压下心中的愤怒,她冒险进宫,经过相处,本想放过赵睿,只拿太妃开刀,,可他倒好,最后和她玩这么一手,如果不是她调动龙禁卫,算是把太妃压了下去,现在,她已经呆在天牢了。
“外面的事情,朕会处理好。”赵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不想再做解释,“只是爱妃似乎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你想要做什么?”“我一直对你很忌惮。”赵睿走到宽大的穿衣镜面前,松开手帕子看了看,原本白皙的脖子上,一道血痕,赫然在目,但很显然的,只是划破了一点点的表皮,血被他摁住了一会儿,已经止住了,感觉有些痛,倒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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