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没有说话,甚至连着分辨一句都没有,白淑妃既然是有备而来,芙蓉又是她房里的贴身丫头,这等时候,就算是树上的叶子都变成舌头,也休想分辨清楚。
“来人,给我搜!”白淑妃喝道。
众太监忙着答应着,就要涌进去搜查,望月突然叫道:“等等——”“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白淑妃既然是有心立威,做出一点成绩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做到面面俱到,免得将来落人口舌。
“娘娘,如果搜不出来呢?”望月从地上抬头,仰视白淑妃,却没有太过的恐惧,反而大大的眸子里面,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意。
不知道为什么,白淑妃和她的眸子一接触,心中陡然一惊,忙着移开眼睛,却掩不住心中大怒,当即喝问道:“怎么,难道你居然不服管教不成?”“当然不是!”望月摇头道,“小小奴婢之言,不足采信,想来娘娘也不至于凭借区区奴婢之言就定罪于我,只当查出证据。如今娘娘下令搜查我的房间,若是搜出妖孽,我百口莫辩,这要是搜不出来,望月也绝对不敢有所怨言,娘娘是不是也应该派人去容昭仪房中搜上一搜,免得被妖孽逃避过去?将来酿成大错?”说到最后一句,望月的脸上,讽刺之意,已经是明了。
那白淑妃心中大怒,陡然喝道:“放肆,你竟然敢在本宫面前无礼,本宫做事,向来公道,岂容你说三道四?难道还要你来教本宫怎么做?”望月只是笑笑:“望月只求一个公平!”“给本宫掌嘴!”白淑妃大怒,喝道,“今日本宫倒要给你一个公平!”林嬷嬷闻言,当即走到望月面前,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扬手就照着她白皙柔嫩的脸上,狠狠的刮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望月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而林嬷嬷根本就不留情,扬手又对着她另外一边脸上抽打过去。
“住手!”突然,冷宫门口,有人喝道。
“放肆,娘娘面前,你也胆敢吆喝!”那林嬷嬷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喝道。
但众人转身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只见赵睿带着龙禁卫大统领赵寒枫,大步走进冷月殿中。
赵睿穿着一件黑色的狐狸毛氅衣,里面是同样颜色的长袍,却用金丝绣着龙形图案,十六个小太监前呼后拥,他身边的赵寒枫乃是龙禁卫大统领,守卫皇宫,身穿盔甲,身后是整齐的龙禁卫。
“皇上!”白淑妃忙着迎了上去,而一直在探听消息的冷宫另外一位,容昭仪也赶紧带着自己亲近的丫头,匆匆迎了出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后宫嫔妃,平日里见皇帝一面尚难,如今有了机会,焉能错过?虽然原本有着小太监过来招呼过,让她们不要乱出门,但皇上亲临,焉能不出来迎接的?“怎么回事?”赵睿问道。
白淑妃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又进言道:“皇上,今日有望月的贴身侍女作证,望月乃是被妖孽附身,因此臣妾正欲从她房中搜出妖物……”“哦?”赵睿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问道,“望月何在?”一言未了,早就有小太监把望月扯了过来,摁着她跪倒在雪地上。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朕长这么大了,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妖孽是什么样子。”赵睿居然有些玩味的笑道。
“回禀皇上,望月不是妖孽!”望月在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
赵睿愣然,青丝半散落,白皙柔嫩的脸上,指印赫然,嘴角破裂,带着血渍,但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不见丝毫的慌乱。赵睿眼中闪过心痛。
“求皇上为望月做主,娘娘要搜望月的房间,望月绝无怨言,但既然关乎社稷宗庙,天下黎民,所以,望月恳请陛下下旨,一并搜查容昭仪的房间,此事小则关系到望月的生死存亡,大则关系到天下苍生,还请皇上圣裁!”望月磕首道。
赵睿已经回过身来,正欲说话,却听得白淑妃冷冷的喝道:“皇上面前,焉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掌嘴!”说着,她对奶娘使了个眼色,刚才就让她好生教训教训这个望月,她居然敢跟她叫嚣了?且不论这个望月是不是妖孽附身,就算不是,这后宫之中,也绝对容她不得——白淑妃心中愤然想着。
“是!”林嬷嬷答应了一声,正欲向前。
不料,耳畔却传来赵睿冷冷的声音:“朕都没有说话,你慌什么啊?”“是!”白淑妃心中一颤,忙着答应着,向后退了一步。
“刚才是谁对朕无礼来着?”赵睿突然问道。
林嬷嬷闻言,顿时就变了脸色,这些年在宫中,仗着白淑妃受宠,她自然也作威作福,这地方是冷宫,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赵睿会带着人过来,喝问了一声,却不想惹祸上身。
“皇上,奴婢该死!”林嬷嬷忙着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皇上——”白淑妃皱眉,今天赵睿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爱妃勿要多言!”赵睿淡淡的道,“你刚才所言有理,要搜,当然是一起搜查,没有只搜一个人的道理,赵爱爱妃——你带着人进去,给朕仔细的搜!”龙禁卫大统领赵寒枫,年方二十有五是赵睿的师弟,有一身好武功,如今为国效力,皇上重用得紧,把龙禁卫的大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是!”赵寒枫答应了一声,当即带着龙禁卫向内走去,经过望月身边的时候,他无声的叹息……尽管如此,赵寒枫在经过望月身边的时候,却是连着眼角的余光都没有,似乎就这么无视,从她身边经过,但他的拳头,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你起来吧!”赵睿淡淡的开口,“这等冷天,又下雪,别冻着了!”“谢皇上!”望月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垂首侍立。
“皇上,林嬷嬷——”白淑妃看着依然跪伏在雪地里的林嬷嬷,这林嬷嬷可是她的乳娘,当日带进宫来,着实为她分忧不少,甚至,林嬷嬷比她的亲娘还要亲近她三分,她想要给林嬷嬷求个情,只是刚才林嬷嬷性急,胡乱喝了一声,若是得罪了别人事小,这宫中除了皇上,谁都要给她三分面子,但她偏偏就是得罪了皇上。
赵睿如同是不知道白淑妃想要说什么,再次问道:“刚才你说的那个,举报惠妃的侍女何在?”芙蓉闻言,小心的走到赵睿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道:“皇上!”“原来你就是那个举报自家主子的丫头?”赵睿冷冷的问道。
“皇上,事关国家社稷,芙蓉不敢隐瞒!”芙蓉跪在地上,忙着磕头道。
“回禀皇上——”笑儿忙着跪爬上来,磕头道,“求皇上明鉴,我家娘娘从来没有被什么妖孽附身,纯粹是这丫头一片胡言,奴婢天天伺候娘娘起居,愿意用性命担保。”“放肆!”白淑妃喝道,“皇上在问话,你胡乱插什么嘴?”“求皇上明鉴!”笑儿再次磕头,她视望月为知己,为姐妹,所以拼死也要为她辩解。
“朕心中只有定夺,你们两个都起来吧!”赵睿点点头。
“是,多谢皇上!”笑儿忙着又磕头,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望月的身边,而芙蓉虽然也已经起身,看着笑儿和小李、小贵都站在望月身后,她却不敢过去,想要挨近白淑妃,却看到白淑妃脸色冷硬,如同是冰块一样,她想要挪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回禀皇上,娘娘房中仔细的搜查过,并无任何虫豸妖孽之物!”赵寒枫大步向前,冲着赵睿躬身施礼。
“容昭仪呢?”赵睿问道。
“龙禁卫正在搜查!”赵寒枫大声答道。
不过片刻,一个龙禁卫急冲冲的走了出来,脸色灰白,叫道:“大人,快过来!”“皇上面前,休要大呼小叫!”赵寒枫忙着呵斥道。
那禁卫闻言,忙着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叫道:“皇上,了不得!”“怎么了?”白淑妃忙着问道。
“回禀皇上,淑妃娘娘!”那个禁卫磕了一个头,忙道,“小的刚才在这位容昭仪的卧房中,发现一条老大的狐狸,侍卫不防,差点被咬了……”“你休要胡说,我房里哪里来的狐狸?”容昭仪脸色大变,喝道。
“是真的!”那禁卫忙道,“容昭仪可以自己过去看看!”“走,带朕过去看看!”赵睿说道。
“皇上,那等妖邪之物,还是让臣先解决掉吧!”赵寒枫忙道,说话之间,他冲着用赵睿抱拳,转身大步向着冷月殿走去。
但里面的龙禁卫,已经抬着一只金丝描金木箱子,放在了地上,箱盖打开——众人都是好奇,伸着脖子往里面一看,顿时都吓得变了脸色,木箱子里面,整齐的衣物上,赫然趴着一只大如獒犬的红毛狐狸。
“这是容昭仪的东西?”赵睿看着那条狐狸,满心不舒服,冷着脸问道。
“不……不是的……”容昭仪当场就慌了手脚,这木箱子是她的没错,那衣服也是她的没错,可是这狐狸——她房里哪里来的狐狸?“赵爱爱妃,这东西可是确实在容昭仪房中搜出来?”赵睿问道。
“有龙禁卫作证,而且,这箱笼衣服,应该都是容昭仪的东西吧?”赵寒枫神情淡然,直截了当的说道。
“皇上……皇上……我不是妖孽……”容昭仪只感觉全身酥软,吓得簌簌颤抖,该死的,这狐狸怎么会跑到她房间里面去,“皇上,这一定是望月做的怪,让狐狸故意爬到我房间里面去的……”“皇上,这容昭仪说的也有道理!”白淑妃满脸含笑,忙着说道,心中却是狐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么一条狐狸,嘱咐人放在望月的房中,怎么会跑到容昭仪房中去了?“放肆!”赵睿正一肚子的不痛快,听得白淑妃这么说,就更加不痛快了,当即喝道,“好端端的,你要查什么妖孽?你怎么就知道,望月一定是妖孽了?”“是!”白淑妃被赵睿当众申斥,脸面无光,也不敢分辨什么,她总不能说,这狐狸是她做下的圈套,小太监糊涂,放错了地方?“朕倒是觉得,今日之事诡异得紧,先把这容昭仪关押在冷宫不许出门半步!”赵睿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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