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反正我要去。”宁缨儿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想被他们三人排除在外,不悦的说道。
“我也要去。”宁缨儿话音刚落,旁边一直趴在的项弈城便抬起头来,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桑初瑶,咧嘴笑了一下。
桑初瑶见状眉头皱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反对,宁缨儿便高兴的拍着手道:“对了,有城哥哥在,我就不用从门前走了,这样皇后娘娘便不会晓得了。”
“不行!”宁楚尧忙摇了摇头道:“这会子又不是晚上,若是你们翻墙出去让侍卫发现了,还以为是刺客,到时候再出个什么差池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尧哥哥分明就不想让我跟着,我不管,不让去我就不让阿瑶去,阿瑶是我的侍读,我要留她在宫里帮我赶制绣品!”宁缨儿一听宁楚尧这么说来了脾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拽着桑初瑶的衣袖又坐了下来,一副今儿个她去不成谁也别想去的样子。
“你……”宁楚尧闻言一脸无奈的看着宁缨儿,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当着宁缨儿的面问桑初瑶去不去了,只是即便他不问,宁缨儿见他们一起出宫,想必也会心下起疑,到时候自己偷偷溜出宫来,那便更不得了了。拿宁缨儿没有办法,宁楚尧转头望着桑初瑶,他倒不是不想让宁缨儿去,若是宁缨儿跟着一起去,桑初瑶或许还能自在一些,只是他见桑初瑶好像不想此事太多人晓得,所以才一直拦着宁缨儿,不让她跟着。
“缨儿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此事莫要再让别人晓得了才好。”桑初瑶也有些无奈,见宁缨儿一脸的委屈,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我呢?”桑初瑶话音刚落,项弈城便开口说道,仰头望着桑初瑶。
“自然是一起去啊,你不带我出去,难不成让我从门前出去?”宁缨儿情绪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理所当然的笑着说道,没发现桑初瑶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见雀儿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忙让她进来收拾东西,又让外面的小玄子去通知桑府的人不用等了,这才跟宁楚尧和桑初瑶商量好在宫外某个地方等着后,拉着项弈城先跟他回了缨漱宫,只等着换好衣裳再跟他一起出去会合。
有宁缨儿派小玄子出去打招呼,桑初瑶坐着宫里的马车出门的时候,桑府的马车已经回府,这才跟宁楚尧顺利的来到约定的地点。
城东十三桥的第八个桥边,因为天气寒冷,河边寒风更加的凌冽,没有多少人在路上行走,更不会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里来闲逛,连路旁摆摊的小贩也趁着中午用膳的时候回去睡觉去了。
冷冷清清的河边,却停着一辆宫里的青绸福纹马车,旁边的柳树上还拴着一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因为寒冷,不同的打着响鼻无聊的甩着尾巴。马车上的小太监裹着灰色的狐皮袄子直打哆嗦,回头不解的看了一眼已经在河边站了许久的人,不明白这些个主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这么大冷的天气不在屋子里暖和着,非要到这冷死人的河边来吹风。他们倒好,一个在马车里窝着没有动静,一个则穿的最保暖的衣物站在河边,可怜他一个奴才只有薄衣御寒,也要一起跟着吹风,只恨今世没有投好胎,来时他也要投身在帝王家才好。
连日的大雪,虽然现在已经停了,可是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片雪白,因为气温极低,两岸的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只留下中间的水面未被冰封住,却也失去了往日的动力,缓缓的流动着,隐约能听到点点水声。
宁楚尧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坚硬的脚,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白雾立即迷茫在眼前,又很快的消失。
虽然桑初瑶就在身后的马车里,宁楚尧没有开口攀谈,怕她会觉得尴尬,又为了让她一掀开窗帘便看到自己,所以才一直背对着马车站在窗边的位置。
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若是顺利的话,项弈城和宁缨儿应该早来了才是,可是依然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影,宁楚尧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转头望来路看去,却见桑初瑶也正好掀起窗帘。桑初瑶已经不是第一次掀起窗帘,一直见宁楚尧背对自己所有没有说话,这次猛的见他回过头来愣了一下,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才也跟着笑了笑道:”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缨儿会不会出不来了?”
“她不是第一次偷溜出宫,应该不会有事才是,况且还有弈城在她身边,她若是出不了,弈城也会来的。”宁楚尧虽然心里也有些担心,可是却安慰桑初瑶说道,见她点了点头,微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也没有放下窗帘的意思,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昨日我回去以后,你没事吧!”
桑初瑶闻言愣了一下,想起项弈城昨日躲在一旁偷看的事,心中暗暗猜想宁楚尧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他的问题却有些奇怪。
宁楚尧见状温柔的笑了笑道:“我见你今日在尚书房的时候便无精打采的,所以才问问你,希望昨日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才好、”
“没有,怎么会。”桑初瑶听宁楚尧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也觉得自己好笑起来,宁楚尧又没有项弈城那么无聊,况且他也不会武功,怎么能跟他一样没事躲在一旁偷看呢,忙笑着道:“王爷昨日送玉佩给舍弟,我还没有多谢王爷,王爷……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桑初瑶说了一半,见宁楚尧的脸沉了下来,不解的问道。
“错了,大错。”宁楚尧不悦的说道,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车窗边,望着桑初瑶道:“难道你忘了昨日答应我什么了?”
“什么?”桑初瑶不解的问了一句,见宁楚尧眉头一颤,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嗯,想起来了,是我错了,应该多些尧哥哥才是。”
“你既然叫我尧哥哥,就不要在跟我说这么多的谢字了。”宁楚尧看着桑初瑶的笑脸,柔声说道,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温柔的看着她,见她面如玉脂一般,被寒风一吹又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忍不住想去碰触一下,又怕唐突了她,这才握了握拳头按下心中的异动,把头转向一边,却正好见项弈城和换了一身男儿装的宁缨儿骑马走了过来,忙开口对马车里的桑初瑶道:“他们来了。”
“这么冷的天,尧哥哥为何不到马车里去坐着?”宁缨儿老远便见宁楚尧站在马车边跟桑初瑶有说有笑,刚一走近便打趣的说道,晓得桑初瑶在马车里看不见自己,对宁楚尧使了个眼色,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宁楚尧自然晓得宁缨儿在想什么,笑了笑没有理她,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项弈城道:“为何这么慢,不是应该早到了吗?”
“还不是因为她。”项弈城转头斜了宁缨儿一眼开口说道。
“又不能穿小厮的衣裳,一时找不到衣裳好换,所以才耽误了时辰。”宁缨儿面对项弈城的不悦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就是要让桑初瑶和宁楚尧多单独相处,所以才故意耽搁时辰的,若不是她故意拖延,怎么能瞧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宁缨儿一脸的得意,见桑初瑶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忙跳下马走了过去,伸手让她把自己拉上马车道:“骑马冷死了,我也要和阿瑶一起坐马车。”
“既然要坐马车为何还要换男子的衣裳,这样跟阿瑶坐在马车里让人瞧见了岂不惹人非议。”宁楚尧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帮着桑初瑶把宁缨儿推上了马车。
宁缨儿哪里会理他这么多,转身对他吐了吐舌头,拉着桑初瑶便进了马车。
宁楚尧笑着摇了摇头,回头见项弈城抿唇望着自己,忍不住眼角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走到柳树旁牵着缰绳上了马,领着他们朝王府后面的空置院落走去。
一般一旦封了王,便会划分属地,并不允许在京城居住,没有召唤也不允许随便进京。宁楚尧是南诏王,按理是要去封地的,可是因为他未及成年便封了王,皇帝和皇后又舍不得他远走,所以没有按照规矩让他离京,反而在京城里给他准备了宅子,并准他跟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出入,比起其他皇室成员来说反而更加的自由了。
宁楚尧的宅子离皇宫不远,原先是皇宫外院,也是由宫里派人打理,给了他以后宫里的人才撤了出来,重新买了下人送进去。南诏王府的管家是宁楚尧的奶嬷嬷的弟弟,姓罗单名一个柯,为人忠厚老实,是过了皇后的眼才进来的。
昨日罗管家已经听宁楚尧说了后院的事,一早便带了人过来打扫,这会子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正站在院子里想着该不该把家具都换了,便听见外面传来了车马的声音。罗管家心中奇怪,这会子正是午膳的时辰,宁楚尧应该不会来了,可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出去看了一眼。待见到宁楚尧和项弈城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缓缓走来的时候才忙迎了出去,上前给二人请了安。
“都打扫完了吗?”宁楚尧一派温和的问道,和项弈城一起从马上跨了下来。
“都打扫完了,只剩一些收尾,只是因为长期没有人住,里面的家具都有些腐朽了,奴才正想着是不是该换了那些才是。”罗管家忙开口应道,接过宁楚尧和项弈城手中的缰绳拴在门口的拴马柱上。
“应该不急,都换了吧!”宁楚尧想都没想便说道,回头见马车停了下来,忙走了过去。
还没等宁楚尧走到马车边,宁缨儿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嘻嘻的跟罗管家打了声招呼,道:“罗管家,咱们好久没见了。”
罗管家初见一个“男子”从马车里走出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听见“他”唤自己罗管家才回过神来,忙上前请安,刚站起身来见马车里又出来一个女子,看样子不像是伺候的宫女,想着能跟宁缨儿同乘一辆马车的想必也不会是一般人,忙也请了安,起来赶紧把脚凳摆好。
项弈城原本便站在马车边,宁楚尧也走了过来,二人见车下的脚凳已经摆好,便不约而同的朝桑初瑶伸出了手,想扶她下车。
桑初瑶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宁楚尧一眼,又看了看项弈城,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便见宁缨儿把手搭在了项弈城的手上,笑嘻嘻的走下了马车,她这才对宁楚尧点头笑了笑,扶着他的手跟着宁缨儿走了下来,没有再看项弈城一眼,跟着宁楚尧朝后院走去。
宁缨儿忙也更了上去,感觉项弈城没有跟上来,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站在马车边脸色难看,抿嘴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拉了他一把,才又跟了上去。
这里虽说是南诏王府的后院,却也不是正后面的正经出处,而是靠近后门边的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与王府只有一个小门相连,过去宫里的人出来暂住的时候,是留给外面答应的人住着的地方,倒还有个院名叫应事院,后来这里成了南诏王府,这个应事院便空了下来。地方虽偏僻,却也十分宽敞,莫说是住一个人,就是住上一家子也不会显得拥挤,所以桑初瑶一说起来的时候,宁楚尧才会想到这里。
应事院是个二进的院子,外间正对这一个厅堂,两边都有暖阁,左右两间正房,内院正房三间,旁边还有两件小抱夏房,两边是三间厢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用高墙与王府正院相隔,只留一个小门出入,平日也都是锁着的,因为长期没有人住,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枯萎已经全都铲了出去,只留下还未整平的土地。
桑初瑶一行人来的时候所有屋子门都打开着,地上还有洗地是留下的水渍没有完全干,前院里堆着从屋子里打扫出来的杂物,准备等最后打扫完了以后再一起运出去。
进了院子,宁楚尧便让罗管家忙去了,自己领着桑初瑶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待他们再出来的时候,罗管家已经开始命人把院子里的东西往外运了,见他们走了出来,忙躬身这匹了上去,指着身后正在往外运的杂物道:“等这些东西都运出去便差不多了,不知王爷可还满意,除了要新添的家具外,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收拾的倒还干净,只是院子里太荒了些,得让人移些花草过来才好。”宁楚尧看了院子里光秃秃的黄土一眼开口说道,转头望着桑初瑶,询问她的意见。
桑初瑶听罗管家说要添置家具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吃惊了,见他还要规整院子,忙摇了摇头道:“尧哥哥无需这么麻烦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个院子大,光是外院住两三个人已经绰绰有余,后面的院子都可以不用的,却的那些家具只要从后面的院子搬过来便是了。其他的一应用品人来的时候也会一并带过来,再少了什么我再另行添置也是一样的。”
“不碍的,反正这个院子我也早就想着要收拾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都整理了才好,我倒是想到一点不足的。”宁楚尧听桑初瑶这么一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对罗管家道:“这里是要另辟出来住人的院子,却没有厨房必是不方便的,我瞧着东边靠外的两间厢房中间的墙有些破损了,不如干脆把墙都敲了连成一间做成厨房,正好那边还有一口井,也方便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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