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你说城哥哥和……阿瑶会愿意帮我吗?”宁缨儿到底没有去动桌上的绿芙汤,抬头望着雀儿问道。
“会的,公主莫要太担心,项少爷是跟公主您一起长大的,视您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项少奶奶便更不用说了,你们情同姐妹,他们怎么会不愿意帮您呢?”雀儿忙安慰的说道,心里却也晓得宁缨儿在担心什么,因为宁楚尧的事,宁缨儿对桑初瑶的态度的确不如从前了,见面连看也不看一眼,甚至为了气她还跟桑雅琴故意走到近,即便是这样,虽然宁缨儿不承认,可是雀儿晓得那也是因为宁缨儿想借机打听桑初瑶的消息。
“可是……”宁缨儿没有因为雀儿的话好过一些,反而面上的愁容更甚了,自己是怎么对桑初瑶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连晓得桑初瑶是被桑雅琴算计,所以才嫁给项弈城,她也依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若是桑初瑶记仇的话,如今她到了这样为难的时候她又如何能伸手帮她一把,毕竟在这深宫大院里,落井下石的事情她看的太多,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
雀儿也不说话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宁缨儿心中的担心都不会少上半分,眼下也只有等宁楚尧来了,才能晓得他跟项弈城和桑初瑶商量的怎么样了,可是宁楚尧怎么还不来呢?
雀儿心急的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一个小宫女往里面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见雀儿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忙招了招手,谁知这一幕正好被宁缨儿瞧见了,心里正不舒畅,见她这样气也不打一处来了,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喝道:“做什么,当本宫死了吗?有什么进来,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小宫女被宁缨儿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煞白了起来,正不晓得如何是好,雀儿便走了过去,多少猜到她躲躲闪闪的不敢进来回话,便不是什么好事,皱着没有瞪了她一眼,嘴里却无奈安慰的说道:“没听见公主说的话吗?有什么事进来说。”
小宫女被雀儿拉着进了屋,却不敢往宁缨儿身边靠,稍稍靠后一步躲在雀儿的身边,见她们都望着自己,才装着胆子开口说道:“回公主的话,方才外面有位公公进来传话说,南诏王已经回府去了。”
“什么?”宁缨儿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望着雀儿道:“不是说往宫里来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雀儿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疑惑的望着小宫女,见她好像还有话要说,一下也急了,赶紧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没见公主着急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来人说王爷原本是要进宫来的,可是在半路上被王府里的人请了回去,所以才没有往宫里来的。”小宫女被雀儿已催促,终于把后面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自己也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舒了一口气望着宁缨儿。
这个时候王府里会有什么事要急着找宁楚尧回去呢?宁缨儿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雀儿却松了一口气,暗暗示意小宫女下去后才扶着宁缨儿坐了下来,道:“看来王爷是被府里的事耽误了,这么看来项少爷和项少奶奶自是答应帮咱们的帮了,如若不然王爷一开始也不会赶着来宫里告诉您的。”
“可是哥哥毕竟没有来。”宁缨儿担心的说道,她现在没有听见宁楚尧确切的答复,又怎能放心的下来。
“他们来了多久了,曾管家人呢?”宁楚尧一从马车上走下来,便抬眼朝下面扫视了一下,见曾管家没有在下面,扶着小厮的手下来后开口问道,脚下也没有停歇朝二门里走去。
“回王爷,管家正在前厅里招呼客人。”小厮忙开口说道,一边用手势示意车夫把马车赶道后园的马厩里去,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宁楚尧闻言没有再说话,因为今日消耗的体力太多,脸色有些微微泛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脚下的步子虽然有些虚,却依然加快了一些,待走到前厅门前,旁边的小厮为他打起门帘便抬脚走了进去。
“王爷。”曾管家在宁楚尧上台阶的时候便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待他已经们便迎了上去,见他头上一层汗珠,忙让旁边伺候的小丫环去打水来给他擦洗。
在正厅里已经久候多时的常光远和常氏也站了起来,行礼道:“贸然来访,不知王爷不在府中,还劳烦王爷匆匆忙忙赶回来,老夫真是……”
“常大人不必如此,说起来小王还曾受过常大人的教诲,再说平日请你都请不来,今日你既然来了,小王哪有拒客之理。两位请坐。”宁楚尧笑着说道,对常氏点了点头,自个儿个在上首的位置上做了下来,接过小丫环递过来的布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又擦了擦手后才把帕子又递给了小丫环,道:“只是不知常大人到小王府上所为何事?”
“这……”常光远回头看了常氏一眼,心里却很清楚宁楚尧这是在明知故问,若是他不晓得他们这次来所为何事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常光远眉头挑了一下,心里对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更有了些把握,转头望着宁楚尧,脸上流出些许无奈的说道:“其实老夫原本不该来的,可是事到如今为了琴儿,老夫也只有舍下这张老脸了……”
常光远说道这么顿了一下,视线紧紧的盯着宁楚尧。
宁楚尧自然明白常光远的意思,却也不接他的话,转身接过小丫环递上来的茶水,低头轻轻的拨弄着水面上的浮茶。
常光远见状眉头皱了一下,毕竟是做惯了老学究的,这样恬着脸来求人办事还是第一次,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把握,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常氏下心里着急,好不容易求着常光远来帮她,又好不容易等着宁楚尧回了府,见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怕这次来的目的有所影响,忙倾身超前挪了挪,心急的开口说道:“王爷,我们这次是为了小女的事情来的,您也晓得小女对您是一片痴心,上回因为跟公主之间的误会,怕影响了与您的关系,现在已经几日不进水米了,求王爷看在小女对您这份心的份上,就……就娶了她吧!”
常光远见常氏就这么便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还说的这么直接,转头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慢慢的把视线投到了宁楚尧的身上。
宁楚尧低头没有说话,早在他听说常光远和常氏来了王府的时候便猜到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了,只是也没想到常氏会说的这么直接,便依然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些为难的样子,倒是一旁站着的曹管家有些看不过去了,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可是毕竟自己的主子在场,没有他说话的份,唯有咬了咬牙站着不动了。
宁楚尧脸色不好看也不说话,常氏尽管绷不住了,却也不敢随意开口了,只得心急的瞅着常光远,常光远自然是感觉到了常氏的视线,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白的胡子动了动才一脸为难的开口说道:“小女住处这样的请求,老夫也晓得王爷自然是会觉得为难,可是老夫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常大人但说无妨。”宁楚尧轻笑了一下说道。
“老夫为官数十载,不敢说为朝廷做了多大的贡献,倒是门下的学生不少,就是当今的宰相见了老夫也要尊称老夫一声老师。”
“这是自然,常大人是两朝元老,莫说是当今皇上了,就是先皇对大人也是十分器重,曾一度让大人在太学院做监学,如今朝中的大小官员多半都是太学院上过学的,自然许多都是要尊大人一声老师的。”宁楚尧应道,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笑。
常光远点了点头,一脸的自信,像是回想到了当年深受皇帝赏识,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眼神一时变的悠长,脸上浮现淡淡的红光,却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转头望着宁楚尧道:“王爷应该早过了娶亲的年纪了吧,老夫多次听太后她老人家念叨,过去虽也替她老人家忧心,却也实在不敢奢望。正所谓成家立业,这于小家如此,就是皇家按理也应该是如此的。如今,太子之位至今还未定下来,想必皇上也是看众位皇子尚幼,心智尚未成熟,朝中大事皆不能诸多扶靠,所以才会如此,想来若是皇子中有成家立室的,又得群臣爱戴拥护,自身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者,即便皇上现今不会传太子之位,想必心中也会有所想法,这些不知王爷可曾想过?”
“常大人说的甚是。”宁楚尧点头应道,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其实从常光远这一番看似东拉西扯,实则句句围着娶妻立业为中心的话里,宁楚尧自然是能听出他想表达的意思的,不过常光远没有想到的是,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有过要争位的打算,因为他晓得自己的身体,也晓得当初皇上为何会把他和宁缨儿交给皇后照顾,这些他自小便晓得,也不想做任何反抗。
只是眼前宁楚尧不能贸然否决常光远说的话,因为他现在的顾虑,宁楚尧抬头望着常光远,果然见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王爷果然是明智之人。”常光远说着转头看了常氏一眼,眼角露出一抹精光,转过头来的时候却有些为难之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原本老夫是不该说出这番话的,只是王爷也晓得,老夫一生只得了一个闺女,又只有一个外孙女,老夫这一辈子也没有别的念想,只是想让她们过的好,那老夫便心愿足矣了,只是现在琴儿的事却是我的一件心病!”
宁楚尧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见常光远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抿了抿唇才开口说道:“常大人的意思小王明白,只是男女之事……常大人也晓得小王的婚事连皇后和太后都不多加干涉,况且小王现在并没有娶妻纳妾之心,所以……”
“可是……”
“王爷此话差矣!”常氏见宁楚尧虽然没有干脆的拒绝常光远,字里行间也透着不乐意,心急的差点站了起来,却被常光远按下了,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又望着宁楚尧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虽然没有当着您的面提此事,那只是不想给您压力,在她们心里哪有不着急的?况且为人子孙者,岂能为了这点小事还让长辈牵肠挂肚之理?老夫也不是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想必是看不上我家琴儿的……”
“常大人何必如此。”宁楚尧眉头颤了一下说道,尽管心里的确不愿意,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常光远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深意的扯了一下嘴角道:“其实王爷不说老夫也明白,想当初那花种试姻缘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了,老夫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这么明显的事,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难道王爷还看不明白吗?这门婚事其实是早就定好了的,只是当时出于无奈才借了这么个法子蒙混过去,现如今阿瑶那丫头和项少爷过的不是挺好的吗?您又何必……”
“常大人!”宁楚尧不待常光远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一改方才的温文眼里有些不耐的望着他道:“小王的事就不劳常大人你操心了,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便求之不得小王也不愿无悔,常大人故意提起此事,不知所谓何意!”
宁楚尧心中不悦,其实早在宁缨儿上回从桑府出来之后,便把桑雅琴做的那些个事都同他说了,他自然晓得自己没有娶成桑初瑶是桑雅琴从中作梗造成的,现如今虽然见桑初瑶和项弈城过的美满幸福心中安慰,可是多少总会有些怨气,他不提便也就罢了,没想到常光远还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此事,不是明摆着让他难堪吗?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原本便未好全的身子受不得气血上涌,忍不住单手握拳覆在唇上猛咳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曹管家见状,忙端起宁楚尧手边的茶杯便要递过去,却发现茶杯里已经没有了茶水,忙让小丫环续了茶,这才又递到他的手边伺候的喝了茶顺了气,见他好了许多,也顾不上自己仆人的身份正要赶常氏父女二人离开,却被宁楚尧的眼神制止住了,这才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退到一旁。
“老夫口拙,看来王爷是误会了老夫的意思了,老夫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常光远没想到会把宁楚尧气着,忙起身拱手说道,面上也为宁楚尧的身子竟然差到这种地步,连说个话都会咳到喘不过起来甚为桑雅琴担心,这样看来,即便她嫁到王府做了王妃,又能有幸福可言吗?可是眼下的状况却由不得他多想,若是今日这事说不成,将来只怕也没有机会了,况且桑雅琴已经几日水米不进,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若是……
常光远不敢再往下想,见宁楚尧对自己摆了摆手咬了咬牙又接着说道:“老夫晓得王爷是个大度之人,与阿瑶那丫头还有项家少爷又是故交,自然有成人之美,只是眼下看来王爷对阿瑶那丫头还是难以忘情……”
“常大人!”曹管家听到常光远这么说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喝止道。
“说下去!”宁楚尧却晓得常光远说道重点了,抬手止住了曹管家后面的话,眼睛微眯的盯着常光远冷声说道。
常光远闻声一愣,原以为宁楚尧一向温文,没想也有这样冷傲的气魄,不由的心中一颤,猛然想起他也是皇家的子嗣,虽然身体羸弱,但是毕竟皇家的气势还在,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然阿瑶那丫头最关心的人莫过于她的娘亲和弟弟,若是王爷能护着他们二人,或者作出些许牺牲,想必阿瑶一定会对王爷深表感激,至少也会永远记得王爷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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