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轩辕煌邪笑着推辞,“这流云是卿卿的丫头,我做不了主。”
“就算他做得了住,怕是王爷也娶不起我的丫头。”
凌姿涵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微扬着下巴,朝轩辕祈看去,目光清冷。
轩辕祈似乎就在等这个时刻。
笑着,他摇着手中折扇,走近道:“哦?九弟妹觉得流云身份低,配不上本王?”
噙着笑,凌姿涵稍作思考,点头道:“不是觉得配不上你,是你……配不上她。”
凌姿涵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明,一字一句都能让人听得清楚。明明温和,但分明是讥讽之词,令轩辕祈有些不爽的皱了下眉头,但只一瞬就收敛了那不满的神色,还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八王爷是天潢贵胄,身份本就非同寻常人家,若按门当户对一说,你就配不上我家流云不配。且我家流云温婉贤淑,聪慧机敏,论文才,她不输你,若论武功,她更是在你之上,至于针凿,厨艺,琴棋,不用比也知道你输定了。所以,由此可见,我家流云是个怎样的好女孩,若不找个天下间最讨她欢心的男儿,就太对不起她了。”
笑意盈盈,凌姿涵微笑着朝一旁的流云递了个眼色,“云儿,看来八王爷还有好些话要对你说,不若你留下陪他聊聊?不过,要记着,人家是王爷,咱们不能失了礼节,好好招呼。”
末尾,那别有深意的四个字让流云的眉梢微微跳了下,却还是依礼福身,转而朝着轩辕祈那边走去。
一旁的静好,再听见凌姿涵唤了声“云儿”时,就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下看见凌姿涵投去的一瞥,她就暗暗的替那个可恶的八王爷掬了捧邪恶的泪。不过,让这种恶人尝尝苦头也好,谁让他今儿总有意针对他们小姐,一口一个九弟妹,表面上装亲热,套近乎,背地里却做尽了那些个肮脏手段。
什么天潢贵胄,在她眼里和水沟里的垃圾一样,添堵。
“师兄,我想去静妃娘娘那边坐坐,前些日子她让我过去给她画花样的,一直没得空。今日刚巧你也在,不若一同去吧!”转眸,她扫了眼嘴角含着邪笑的轩辕煌,眯了眯眼睛道:“王爷,一起吗?”
“也好,许久未曾见过静妃娘娘了,也该去请个安的。”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湖边,只留下了八王爷轩辕祈与流云……独立湖边。
众人朝着解语楼走去。
一路上,严修远似乎是故意的,推着轮椅站在轩辕谦与凌姿涵中间,作为阻拦。但这并拦不住他们的坦荡,两人该说什么照说不误,丝毫没又遮掩的意思。
“涵儿,你不是要为难老八吧!”
“那要看流云的调查结果了。”
“怎么说?”
“师兄,你很不厚道,我这明摆着是给你报仇……”一时嘴快的说了出来,凌姿涵忙收住话,随口找了个借口道:“你也曾说过,这个八王爷在你初回京时,总言语上为难你。我啊,就是找了个机会,帮你解解恨。”
不予否认,轩辕谦挑了挑眉。
他懂凌姿涵的画外音,知道她所说的报仇,绝不会是因为以前的旧账,而是霞凤阁中的那次事情。他曾冒着废手的可能,生生为太子挡下了一剑……不经意的他抬起了拿着折扇的手,微微曲卷成拳,低头看着。
轩辕煌也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盯着自己手看的轩辕谦,嘴角挑起邪肆,淡淡开腔,打断两人牵扯不断的气氛。
“卿卿,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睢眦必报的样子,和易安凉那家伙特别像!”
凌姿涵挑眉,瞪了眼轩辕煌,“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心胸狭隘?”
“嗯……有何不可?”若是拈酸吃醋的心胸狭窄,他不知要有多高兴。
“嗤嗤,可别说,小姐,经王爷这么一提,我倒也有点觉得了。易盟主本就是那种不问老幼睢眦必报的人,现下小姐连小孩子都计较,我看啊,八九也不离十了。”
静好的话换来凌姿涵的一记白眼,但她却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不只不觉中,静好和轩辕煌的关系也变了,虽说轩辕煌还只是把静好当做个丫头看,但静好俨然已经吧轩辕煌当作主子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自己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一面。
不自觉的莞尔一笑,转眸对上几道目光,凌姿涵的笑就僵住了,她转眼看着轩辕煌道:“怎么样,今天去看太后,有没有觉得太后的气色好了很多?”
“嗯,是好了很多。听归芳嬷嬷说,皇祖母现下已经能下地走了,虽说走的不是很远,但能恢复成这样,很难得了。”
“这还要归功于琅琊岛的药。”轩辕谦接着轩辕煌的话说:“过来前,给皇祖母请了脉,脉息已经趋于平衡,阴毒也渐渐散去了。相信再过些时日,加以调养,身体元气就能大为好转了。”
“嗯,至于行走的话,师兄,就照着我前些天与你讨论的那样。长期没有用腿的人,他们都会有这样的过程,觉得腿软无力,无法行走,其实是没办法克制住心里的那种障碍。”
“我明白。不过皇祖母执意要见一见替她冒险上岛求药的人,说要重赏。”
冒险……求药?
凌姿涵的嘴角微微抽了下。
她想起半月前接到的那个消息……易安凉率盟坛众人,左右护法开道,十二楼主尾随,精通机关的他偏偏不破阵,改用炸药,差点没轰沉了琅琊岛。就那么嚣张蛮横,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岛中深处,从一隐士高人的手里,抢了解寒毒的神药,并把那个会种养各种奇药的隐士高人一并掳走。
这若算是冒险,那应该是差点炸沉小岛比较冒险吧!
听说那隐士高人已经被带回了盟坛,开始死活不妥协,就是不愿意在盟坛研究医药。但不知那位放荡不羁,正邪不定的易安凉做了什么,那高人竟然留下了,开始为易安凉这种无良的盟主……卖命。
不过后续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这段日子因为没有那些个算计,少了皇后势力的注意,她也加大了动作幅度,与轩辕煌各司其职,忙着各自的事情,为将来先做谋划。但如今,有件事关乎到他们几人,不得不先告诉他们。
“太后下次在提出如此要求,师兄便告诉太后,有缘自然会再见到。”顿了下,凌姿涵转眸看向轩辕谦,脚步未停,却变慢了不少。“师兄,今天的笛声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是他。”
“是。”轩辕谦给与肯定的点了下头,垂眸看了眼正满眼打量的看着两人的轩辕煌,微微抿唇,却又压低了声音,突然问了凌姿涵一句,“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凌姿涵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轩辕谦会这样问,更没想到他会当着轩辕煌的面前问。若是让轩辕煌知道了,怕是宁可不要治腿,也要让她说出轩辕谦口中的“条件”吧!
“卿卿,你瞒了我什么。”相比轩辕谦低沉温和的声音,轩辕煌的更显醇厚性感,隐约透着不同寻常的温柔,邪魅而又充满了担忧。
似乎,还有些焦灼。
摇了摇头,凌姿涵顿也没打的说:“没什么,我只是要给你引见个人。”
轩辕煌的敏锐本就超乎凌姿涵的想象,细小的一点也能令他捕捉到重要的疑虑。他猛地回想起凌姿涵某晚帮他按摩麻木的腿时,所说的话,“你的腿伤在我手里,我一定会给你治好的,相信我。很快就会好!”
抬手,轩辕煌止住了严修远的前行,他伸手捉着凌姿涵的,双眸专注地望着她的眸,“卿卿,我要听实话,你答应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什么鬼条件,才让他……”
“实话就是,不会伤及性命,也不会让你失去我。没有任何危险,无伤大雅的一个小条件。如此,你还要追问吗?”凌姿涵故作轻松,说的极为不以为然。
但熟悉她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轻松中藏匿着的压抑感。
犹如乌云蔽日,阴霾一片。
轩辕谦眉头紧锁的看着凌姿涵,转眸又将目光对向一直在凌姿涵身边的静好,见她对自己摇头,不觉更为担心了。她越是表现的轻松,就代表,那件事她越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样一来,这事儿,就绝对不会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条件,不然,她绝迹不会如此隐瞒,而是会说出来,让他们好安心。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体贴却又难以琢磨,倔强却又格外温柔。
垂眸,他看着那个不知道是被怎样的幸运之神眷顾的弟弟,真是羡慕他啊,能如此坦然的对涵儿。若他,若他可以不争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该有多好,那样,涵儿就不会回京了吧,这一切是否能在天山上就结束呢?
猛的握紧了拳头,轩辕谦嫉妒他嫉妒的发疯,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祈祷,祈祷轩辕煌的感情可以从一而终,祈祷他呵护大的师妹可以幸福。也许,轩辕煌就是那个可以代替他来爱她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卿卿!”
“轩辕煌,别逼我做言而无信的人。”凌姿涵有她的原则。
心头一紧,轩辕煌知道不论作什么,凌姿涵都不会再说,就没在逼问下去,只打了个手势,让严修远继续推动轮椅。
但一路的沉默,仿佛无声的抗议。到了解语楼门口,趁众人通传时,轩辕煌对严修远耳语了几句,吩咐他一番,就挥手让他离开。而这时,一边的心腹太监真要过来给轩辕煌推轮椅,却被那素白的柔荑止住了脚步。
“我来吧!”凌姿涵走到轩辕煌伸手,推动轮椅。
太监朝凌姿涵瞧了眼,就躬身退后,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
通传的宫女领着一名女官从里头疾步走了出来,请他们进去。
跟着女官一路走入院中,凌姿涵看着周围不同别处的景色,总觉得这里的景色衬得起“解语”的温柔舒适,转即想到了轩辕谦的母亲,那个温柔婉约,被宸帝比作解语花的女人。
听说,她曾经只是个猎户的女儿,宸帝年轻时,到近郊赏玩,看上了她,渐生情愫。后来她有了轩辕谦,宸帝因次将她接回宫中,她这才有缘成了宫妃。虽然身份不高,但因为性格因素,这些年倒也极为受宠,从未有被忽略过。只是身份因素,成了她逾越不过的坎,升到了妃位,就没能在往上晋级。不过,后宫这地方,有宠爱就没人敢辱没了你,更何况她还有个极为受宠的女儿,和一位很受器重的儿子傍身?
走入辉煌的解语楼,远远的就看见静妃坐在正厅里,与左右两边的客座间,隔着一层纱帐。
几人请了安后,各自入座,静妃召唤女官给众人奉茶。
接过茶盏时,凌姿涵抿了口茶水,目光微微闪了下,猛地一亮,划过一许灿烂,转即又恢复如常,只是再看向静妃时,眼底多了抹兴味。有意思,这位从不争宠,在后宫中总能保持最低调状态,让除了宸帝外的所有皇妃,都不会怎么关注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人,吃穿用度虽不及皇贵妃招摇,但一点也不落于其后,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有趣呢?
不过,她也明白,这后宫的女人,没有简单的。即使,眼前这位皇妃,曾经是纯澈如水的解语花,怕在宫中沉浮这些年,也要染上一抹墨色了吧!
“师妹?师妹!”轩辕谦突然叫她。
凌姿涵猛然抽回心思,抬眼朝对面的轩辕谦看去,“啊?”
“母妃叫了你好几声了。”轩辕谦提醒道,他还没见凌姿涵在这样的场合失态过,今天是怎么了?难道……难道真的因为刚才提起的那件事吗!
轩辕谦的心还是没放下来,依旧担忧着,凌姿涵与那人的约定。
凌姿涵抱歉的笑了笑,起身朝静妃福了福身:“娘娘,姿涵方才走神了。”
“瞧你这丫头,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天气太热了?听谦儿说,你特别贪凉,这可不好,我们女人本就属阴……”静妃关怀的说了一堆养生之道,说完,转即话锋陡改,“对了,再过几天就该启程回京了,万岁爷说,要赶回去过中秋,不能误了你们的婚事。”
温柔的瞧了眼凌姿涵,静妃拿帕子掩唇,笑了笑道:“丫头莫不是脸红了?”
“母妃,您就别逗她了。”见凌姿涵垂着头,轩辕谦帮腔的说了句,转眼看向轩辕煌,见他不言不语的看着茶盏,不自觉的又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又再打什么主意!
“呵呵,瞧瞧,本宫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样护着。难怪你父皇都说,你与涵丫头兄妹情深。”话音未落,静妃借喝水掩饰了下神色,抬头脸色依旧温和的朝轩辕煌瞧了眼,“老九,万岁爷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你们的婚礼,据说,云游在外的国师,都因这次婚事回来了,说要为你们主婚,祈福。本宫虽不是你母妃,但也是真心喜欢涵丫头,只说一句,你可别亏待了她,若亏待了,本宫定不饶你。”
“请静娘娘放心。”他疼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亏待她呢?
相视一笑,轩辕煌看着凌姿涵血红的眸子,余光不经意划过轩辕谦的眼睛,目光微滞,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为什么父皇总说他们是兄妹,而非师兄妹?可转念一想,有没有可能,便摇了摇头,收回了心思。
聊了许久,到了用膳的时间,静妃原本要留他们,但凌姿涵却体贴的以,不耽误静妃与轩辕谦母子说贴心话为由,同轩辕煌离开了解语楼。
经历了一场各自用心的谈话,出来时,凌姿涵伸手揉着眉心,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整场谈话,她就记住了一句,国师要为他们主婚、祈福。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最大的殊荣,但对凌姿涵来说,这就是被绑在了婚礼上的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剪错了线,就炸的他们粉身碎骨。
但他们偏偏不能拒绝。
那个国师,不也正是他们一直所想要找的,解谜的关键吗?
“小姐,你看,流云姐姐过来了。”推着轩辕煌走在回暖玉轩的路上,眼尖的静好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还真是,怎么这么快?”凌姿涵自言自语着。
“快?我还以为小姐会说,流云姐姐好久没替小姐做坏事了,办事效率都变慢了呢!”静好调侃着。
凌姿涵没理她,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与疾步走来的流云汇合。
“小姐,王爷。”福了福身,在轩辕煌微微抬手的示意下,她站了起来,走到凌姿涵身边,随着她边走,边在她耳边道:“小姐,我按着以前的方法,试了八王爷。”
“那王八暴跳如雷了吧!”
贴近流云站着的静好对凌姿涵挤眉弄眼,似乎在说,我猜的对吧,快赞同我!
“没有暴跳如雷,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只说让奴婢转告小姐,奴婢他是要定了,就算是抢,也抢去。”
“哧,他倒是个痴情的种,别告诉我是从那天见了一面,就难以忘怀……”一见钟情,太老掉牙了。
流云一直很难想象,这种话凌姿涵为什么都会说的那么流利。
她的脸微微有些红,眼神却表现出打心眼里的轻蔑不屑,低声道:“他说,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对奴婢……”
“王八也能一见钟情!流云姐姐又不是绿豆,这太侮辱人了!”
“哧……”凌姿涵忍不住笑了出来,附和着笑声的是轩辕煌的轻嗤。
低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轩辕煌的手按在了凌姿涵的手上,轻轻拍了下。
似乎是在询问她。
凌姿涵摇了摇头,冷笑的看向前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血色眸珠转动灵巧中更显妖异,“哼,我倒要瞧瞧,这八王爷有多能豁得出去。妖女的人,他也敢抢?!若真有如此胆色,到是我一直都小看了他了。流云,静好,回头叫上豆蔻,好好准备……”
她,要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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